第三百零七章 權力使人癲狂
李善長摸了摸鬍鬚,仔細看了看面前恭恭敬敬的胡惟庸,說道:「惟庸,區區右丞相,的確是犯不上我親自出面,不值得。」
背後的事情,必然有著更深的原因。
根本就是獨斷專行,完全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制住他。
「丞相教誨,學生謹記。」
李善長聽著胡惟庸的話,微微搖頭道:「現在還不到時候,我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中書省還是讓楊憲去折騰吧。」
胡惟庸當即表達了忠心,要堅定的站在李善長的這一邊。
朱標也沒鋪墊什麼,直接開口道:「楊憲身為中書省右丞相,已經是倒行逆施,儼然把中書省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但我父親說,現在還不是處理他的時候,學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現在的他全然不知,因為蘇璟的幾句話,他已然成為了瓮中之鱉。
李善長看著沉默不語的胡惟庸說道:「我之所以一直都沒有讓出左丞相之位,不是我還想繼續做下去,而是我不放心你啊,惟庸!」
果然,真是朱元璋的意思。
「回丞相大人,那些都被銷毀了,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
沒有李善長在的日子,胡惟庸是相當的低調。
「是,丞相。」
朱標一愣,當即回答道:「是誠意伯,當初楊憲被任用,還是誠意伯的舉薦。」
李善長擺擺手道:「好了,你回去吧,靜待就好,之後的事情,該發生的自然會發生。」
這官吏立刻被嚇得跪下了,當即解釋道:「回稟丞相大人,仁遠伯的資料真沒有,下官不敢欺瞞。」
而以洪武初年老朱對於朝堂的掌控力,楊憲應該是剛做事的時候就被老朱知曉了,根本不需要等到做了那麼多事之後才被處罰。
既然李善長都說了,楊憲終將倒台,那自己登上那個位置,就不會遠了。
「楊大人,這是今天要上交陛下的奏摺。」
「來人。」
「是的,丞相,汪廣洋能力太低,又沒有籌謀在身,已經被打和*圖*書回老家了。」
「惟庸不敢,丞相此前病重,怎敢勞煩丞相,不過是一個右丞相之位而已。」
太狠了!
老朱最忌諱的事情,那就是皇權的喪失。
「丞相大人,下官在。」
就連胡惟庸來看李善長的次數,也減少了許多。
現在看到李善長都能自己起身餵魚了,著實有些吃驚。
楊憲面露不悅道:「我是沒說過嗎?我是丞相,要喊我丞相!」
李善長又撒了一把魚食,然後轉頭笑道:「怎麼,不希望我的身體恢復嗎?」
後來李善長回家養病,楊憲又當上了右丞相,刁難胡惟庸的事情那就多了不少。
「蘇師,還是上回的事情。」
「畢竟若是讓楊憲繼續下去,勢必會對大明造成更大的破壞。」
楊憲冷冷問道。
蘇璟反問道,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胡惟庸立刻道:「丞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可能被這點小病打倒,惟庸是從心裏為丞相高興,也為大明高興。」
韓國公府。
胡惟庸回答道。
胡惟庸十分恭敬的說道。
雖然和自己有摩擦,但不管做什麼,都是相當的克制,也很少聽到他有什麼不好的名聲。
楊憲的事情,是朱元璋刻意放任他,讓他做出了許多錯事之後,這才處死。
聽著朱標的描述,蘇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
楊憲的腦子冷靜了不少,說道:「行了,下去吧,記住,今天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你父親讓你問我的吧。」
「嗯?你說什麼!」
「浙東黨和淮西黨在朝堂上是天然的對頭,而自從劉伯溫請辭之後,黨派失衡,所以提拔楊憲的原因,也有著提攜浙東黨的考量。」
雖然最後李善長的結局不是太好,但至少也是活到了七十七才沒的。
雖然說當上丞相的當月就被乾死了,但也是做出了不少「大事」。
「不過,若是站在另外的位置上來看,比如皇帝的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置,楊憲的事情,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楊憲已經完全沉浸在權力的慾望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已然沒有了之前的謹小慎微。
「看來你意識到了。」
若是按照蘇璟讀過的歷史來說,楊憲是當上了丞相之後,各種花里胡哨的操作,搞了很多人之後,這才被朱元璋處死的。
這中書省丞相的官制還是有一套規矩的,左丞相最大,然後是右丞相,接著有中書左丞和右丞兩個助手。
汪廣洋被扳倒,到底是劉炳的彈劾,還是自己攛掇汪廣洋調查蘇璟,這還真不是很清楚。
官吏嚇的立刻改口,這些日子的人事調動可太頻繁了,要是惹了楊憲不高興,那輕則被換走,重則直接砍頭。
楊憲猛地一震,從權力之中暫時的清醒過來。
官吏冒著冷汗點點頭,然後迅速的退了下去。
胡惟庸立刻道:「楊憲此人,倒行逆施,如今丞相大人病愈,是該回到中書省重整大局了。」
楊憲自上任右丞相之位以來,殺伐果斷,光是各部主事,已經殺了六個。
朱元璋親自下達的命令!
一名官吏抱著一堆奏摺朝著楊憲說道。
早在之前,楊憲就一直和李善長還有胡惟庸不對付,經常有摩擦。
但蘇璟絕對不可能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
李善長知道楊憲和朱元璋之間的關係,也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一直都有所忍讓。
「嗯?」
蘇璟當時還有些想不明白,現在看來,自己提醒了老朱,老朱也知道了,還是不處理。
身為左丞的胡惟庸,實際是要比右丞的楊憲順位更高一些。
朱標立刻問道。
別院之中,李善長站在池子旁喂著魚。
是的,沒錯。
蘇璟淡淡道:「這事吧,得分怎麼看,要是按照你的想法,那就應該是發現了就處理,越早搞掉越好。」
「那之前汪廣洋調查的呢?」
楊憲可不是什麼空降的右丞相和圖書,他一直都在中書省的核心工作,中書省到底有沒有調查過蘇璟,楊憲很清楚。
「丞相,您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他本人的能力和自制力,那也是相當重要的。
歷史,當真不是看的那麼簡單。
李善長淡淡道:「那你有沒有怪我,畢竟楊憲之前是右丞,而你是左丞,汪廣洋退了,我要是為你在陛下面前說上幾句,或許這右丞相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真正擁有了那份權力的人才能得知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克制絕非易事。
朱標早就等待多時,蘇璟一出現,便立刻給蘇璟斟茶。
其他的大小官員,無比戰戰兢兢。
朱標點頭道:「是的,蘇師,父親想知道蘇師的看法。」
汪廣洋退下,真要是順位替補,胡惟庸的機會顯然是更大一些。
楊憲臉色一變,厲聲道。
「下官明白。」
李善長的話讓胡惟庸愣住了。
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這段時間,在楊憲的手底下,說實話是過的比較憋屈的。
楊憲坐在右丞相的辦公椅上,眉頭蹙起:「蘇璟啊蘇璟,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些呈上給朱院長的額奏摺,楊憲全都要再過一遍,任何對他不利的摺子,全都會被攔下。
能夠一直在老朱的手下當宰相,李善長靠的可不僅僅靠的是自己起義初期的老資歷。
中書省。
「還請蘇師明示!」
楊憲冷冷說了句,然後便開始仔細的查閱奏摺。
在他的眼裡,汪廣洋也一直都算不上是什麼對手。
銷毀!
胡惟庸朝著李善長拱手行禮道。
胡惟庸反應也不慢,當即詢問道。
李善長收起笑容,緩步走到了胡惟庸的面前道:「我聽說,汪廣洋被楊憲鬥倒了,現在楊憲是右丞相了。」
之前的楊憲是什麼樣的?
李善長這一番語重心長之言,對於胡惟庸來說,那簡直就是振聾發聵。
汪廣洋之前便用丞相的權力,搜集過關於蘇璟的資料。
但胡惟庸偏偏就忍下來了m.hetubook.com.com,不僅如此,他還做的非常的好,沒有讓楊憲挑到任何的刺來。
蘇璟淡淡道:「牛懿,看來你是有事啊?先說,然後我再看看喝不喝這口茶。」
不過,這是在李善長幫忙說話的前提下。
古人,從來不是史書里記錄的那麼簡單。
「或許在朝堂文武百官看來,我這個大明左丞相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權力很大,幾乎可以左右大明的局勢。」
牛府。
李善長笑道:「沒錯,惟庸啊,有時候等等不是壞事。」
這份隱忍的功力,可以說非常到位了。
之前的李善長,那可是真的病重到了一定的程度,感覺稍微不注意就得過世了。
李善長回答道:「那是自然,若是將來有一天你為相了,記得,保持現在的謙遜和低調,莫要被權力迷失了雙眼,一旦目中無人,那就離死不遠了。」
蘇璟伸了個懶腰,總算是休息好了。
「一旦失去了克制,那必定會遭到雷霆打擊,咱們大明的陛下,那可是世間少有的雄主,咱們身為臣子,得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才是。」
這隻能說明,老朱就是故意的。
蘇璟說道:「那我就說點我的想法吧,不一定對,只是個人之見。我且問你,這楊憲的恩師是誰?」
……
雖然對楊憲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多,但這事他還是知道的。
畢竟,生病的左丞相,只是一個空有職位的病人而已。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漂亮話得說。
楊憲淡淡道:「這些給陛下送去就行了,另外,關於仁遠伯蘇璟的資料,給我拿過來。」
「但偏偏他又是右丞相,這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要處理的話,勢必對朝局造成新的影響。」
匆匆趕來的胡惟庸有些驚喜的說道。
「此前的楊憲是什麼樣的,你應該還記得吧,現在的楊憲變成了什麼樣?」
過了一會,楊憲大喊一聲,很快就有官吏出現在他的面前。
蘇璟點頭道:「這就對了,楊憲的恩師是誠意伯,所以自和_圖_書然算作劉伯溫的一黨,也就是浙東黨。」
李善長坦然受之,繼續道:「惟庸,且看吧,楊憲這般瘋狂,只會是自取滅亡,即便他真的是為大明做事,也改變不了他的結局。」
官吏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躬著身子,生怕又惹得楊憲不高興了。
對於胡惟庸到底能不能聽進去,李善長無從得知。
冷靜!
當然,這本來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
「丞相教育的是,惟庸受教。」
蘇璟話語中,已經近乎直接點明了朱標父親的身份了。
「丞相的意思是,楊憲已經被陛下盯上了?」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也漸漸地將這位大明左丞相給忘記了。
「靜悄悄的拿掉他的確可以,但之前的提拔,就失去了意義。」
官吏低著頭回答道。
官吏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也只能回答道:「丞相大人,這摺子下官是可以遞上去,但仁遠伯的資料,咱們中書省內,真沒有。」
現在的楊憲,儼然變了一個人,像是一頭出籠的野獸,徹底的釋放了自己的慾望,再沒有了任何的掩飾。
沒能力沒野心的人,就該乖乖的將位置給讓出來。
畢竟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師生了,朱標想的什麼,蘇璟一眼就看穿了。
楊憲的恩師?
還有一些楊憲認為沒必要讓朱元璋處理的,他也會直接攔下。
倒是汪廣洋,此事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蘇師,請喝茶。」
「是,丞相大人!」
「但其實,我這個左丞相做的那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絲毫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權力是好東西,卻也會迷惑人心。」
「只可惜,楊憲此人,不堪大用,一旦有了權力,就忘乎所以,只能說令人失望。」
楊憲的變化,就是最好的佐證。
胡惟庸緩緩退下,離開了丞相府。
「滾吧。」
話說到一半,胡惟庸便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當即道:「丞相,您的意思是,再等等?」
很低調,很乾練。
胡惟庸一愣,看向李善長道:「丞相,您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