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孤也來直鉤釣魚
「富足和安逸會讓人們產生很多不該有的念頭。」
只見田麥帶著麾下押著一人到了棧橋上。
「聽說你很喜歡做交易。」
當棧橋上大多數人都已經釣上來好幾條汾水魚的時候,朱允熥仍然是一無所獲。
砰的一聲推開屋門。
高仰止低下頭,有些無奈。
慾望才是人類的本源啊。
李本干沉聲道:「兒子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咱們不毀了架閣庫,那朱允熥也會找著機會,對我們出手。」
晉王府三護衛于城外,阻擊殲滅一切來犯之敵軍援軍。」
而他則是拍了拍高仰止的肩膀,率先走下望樓。
凡太原城一應出城之人,皆需受京軍官兵盤查問詢身份,無令不得出太原城。」
……
朱允炆點頭:「太保放心。」
還另有一條軍令。
幾人退下之後,柳良方才睜開雙眼,眼神複雜。
太原城其餘七座城門,也都有人在趕往都司衙門。
只要太孫殿下一聲令下,也不過只是他們刀下的一顆人頭罷了。
嘭的又是一聲巨響,屋門被柳良重重的關上。
「回稟軍門,今日太孫北巡行在大營,有兵馬出轅門,往鎮遠門而來。
「他……」
府中庫房裡,還有數不勝數世間難得的珍寶。
接下來就只需要坐看太原城這一次,會給自己交出怎樣一份答卷了。
柳良臉上頓時青一陣紫一陣的。
高仰止、曹震等人面上含笑,笑而不語。
等晉王府三護衛一到,待城中起事生亂之時,便可由景川侯領軍入城,中心開花。
八名守備衛所官兵,只能是默默的等待著軍門的命令。
山西道都指揮使司衙門正堂。
相互看著身邊這些都是前後腳趕到都司衙門的同袍,臉色都有些古怪。
將釣竿放在棧橋上固定的架子上,朱允熥便怡然自得的坐在了凳子上。
隨後,劉宗聖又對在場的白蓮教中人一一面授機宜,一切只等四天之後晉王朱棡生辰夜。
於此同時。
都是大逆株連九族的罪過。
「忍!」
若是他們所看守的山西道https://m•hetubook.com.com官員出現異動,即可就地格殺,或等太原城生變之時,再依照屆時號令而動。
看著那人走出白虎堂,走出都司衙門。
他皺眉道:「昨日才降雪,若是這幾日還是這般冷,大抵再有三兩日也就能上凍了。」
朱允熥避開了這個話題。
他的手提著那人的肩頭,重重丟在朱允熥的身後。
整個太原城裡的人,也都知道了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走出太原城。
不單單是鎮遠門的守衛衛所官兵,前往山西道都指揮使司衙門稟報消息。
柳良站在門后,背著身轉頭看向站在屋外的羽林衛官兵。
北巡行在大營內,一座高高的望樓頂部。
白虎堂下的八名守備衛所官兵躬身抱拳。
柳良心中不由的暗罵了一聲。
君不聞江南選妓征歌、挾彈吹簫,一片繁華,時移世易,歌台舞榭,亦會化為瓦礫。鶯歌燕舞、遊人不斷,變作飲馬之池,遊人寥落,一片荒涼。
「小的領命。」
高仰止裹著大氅,抬頭看著又開始陰沉下來的天色,很擔心今天又會接著降雪。
沒讀過幾本書,竟然還知道造反先弄一個假正經的徼書來。
立馬就有候在白虎堂里的官員將領站起身。
柳良聞言臉色一變,剛吐出一個字,卻立馬止住了聲音。
皇太孫就是如此,時常會說出一些令人聽不懂的詞句出來,但所幸的是聽完整句話,也大差不差的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朱允熥隨意的揮揮手:「你們都自便,今天沒有彩頭,釣多釣少,無非就是今晚拿豆腐燉魚吃多的吃少罷了。」
正二品的都指揮使司又如何?
一聲脆響。
左右踱步兩下,柳良便往後衙過去。
一隻足有半人高的元青花海水白龍紋八方梅瓶應聲落地。
他簡單幹脆的應了一聲,心中則是嘀咕著腹誹起了劉宗聖這幫反賊。
他終於是面露怒色:「難道本官和婆娘敦倫,你們也要在一旁觀看嗎!」
「還請殿下饒恕小人和圖書……」
「如何?」
八名守備衛所官兵正躬身站在白虎堂下。
說罷,朱允熥已經是提著釣竿到了棧橋邊上。
韓明王依舊是那般的面無表情。
許久之後。
言辭之間,李文相滿臉慍怒,卻又無處發泄。
高仰止一愣,不知道這個時候太孫為何會問這個事情。
「遵令。」
今日並非隨同過來的田麥,終於是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可若是天下人人如此,我大明又將變作何等光景?」
柳良未曾開眼,僅僅只是低聲開口道:「本官知道了,都下去吧。」
叫罵了一句,柳良甩甩手,似是因為那縱火賊子而導致太原城被封鎖,顯得極為不悅。
朱允熥笑看著高仰止,讓這位年輕的內閣大臣有些措手不及。
柳良語氣冰冷的開口詢問,陰沉的臉上有些不耐煩。
「殿下,人帶來了。」
如今太原城裡的麻煩事已經夠多的了,好端端的城門那邊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柳良目光閃爍,餘光里的羽林衛官兵不動如山,他緩緩站起身。
屋內,李文相不斷的低吼著。
前宋富足,以一隅之地,聚天下之福,甚至是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地步。
「趁著汾水上凍前,咱們也去垂釣汾水河吧。」
自己剛到太原城,便用出了要查賬的招數。
眾人不知皇太孫今日為何忽然生出要垂釣汾水的念頭,見到他當真是在釣魚,便各自尋了地方拋竿入水。
果然。
高仰止眨眨眼,還沒有走下望樓,就聽著營中的官兵已經在結陣,不斷的有呼喊聲發出,在籌備著護衛太孫出營,前往汾水岸邊冬釣的事情。
最後還是第一個趕到的鎮遠門官兵開了口。
有這幫人在,自己那可是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啊。
屋外的羽林衛官兵們相看無語。
幾人紛紛點頭。
那個被他丟在地上的人立馬匍匐在地上。
作為像他這樣的太孫心腹,大多數人都知道,皇太孫很喜歡以前宋為鑒,從而藉此比照現今。
「本官要敦倫了!」
望著從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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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入到水中的棧橋。太原聚山西之富於一城,膏粱子弟橫行於街市,巨富比擬奢靡。官紳好似一體,上下勾連,只求那富貴常在。
「孤也想與你做一做交易。」
現在自己又給出了錦衣衛再查緣由、羽林衛護衛山西道官員、京軍封鎖太原城的招數。
劉宗聖便已經是看了過來:「朱公子,四日之後,你且安心待在家中,草擬一份徼書,待四日之後晉王生辰夜我等事成,便將這徼書傳告天下!」
然後在無人的時候,又會幡然醒悟,原來皇太孫的用詞用句,竟然能如此的精準巧妙。
「現在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信息差,要的就是讓太原城裡的這些人意想不到。」
朱允熥卻是轉口道:「汾水還沒有上凍吧。」
太原城內。
他輕呼了一聲。
無一不在說明,治理天下之艱難,革新一事不可妥協的準則。
「來人。」
太原城中某處,屋子裡很是昏暗,劉宗聖臉色猙獰的望著眼前眾人。
……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朱允熥面帶笑容:「看來,咱們山西道的官員都很喜愛垂釣啊。城南那邊岸邊有垂釣棧橋,這北邊上游竟然也有。」
領隊的羽林衛小旗官淡淡一笑:「回稟軍門,我等接到的軍令只是護衛軍門安全。軍門若是要與夫人做那房中事,我等便只會在屋外守衛,絕不會擾了軍門雅興。」
李文相滿臉陰霾,手臂放在桌案上,眉頭皺緊,望著滿地的碎瓷片。
就自己所了解的,從古至今,沒有誰能夠真正解決這個問題。
他憤憤的揮著衣袍,走到了自己在這都指揮使司衙門后衙里的主屋。
他看向其他七人,臉色陰沉:「你們也是來說這件事情的?」
領隊百戶官手持高閣老批註,太孫用印之行文,言明因城中生亂,或有賊子意圖潛逃,遣派京軍封鎖鎮遠門。
李文相冷哼一聲:「為父又何嘗不知!早知如此,便不該將那架閣庫給毀了,如今卻是弄成這等局面。」
更遑論前宋那一次和圖書次載於史冊、卻又皆以失敗而告終的革新。
那潔白細膩,帶有青灰藍色的瓷片,散落一地。
殺官等同造反,殺親軍亦等同謀逆。
朱允熥沒有回頭,但是聲音卻已經發出。
而在因為自己的一道封鎖太原城的行文,導致太原城裡無數人怒火中燒的朱允熥,這時候卻是悠哉悠哉的帶著一幫北巡行在的文臣武將,出了行在大營,來到汾水岸邊。
這一尊元青花,便是整個太原城,也找不出另一隻相同的。
拋灑打窩,擺好凳子,魚護下水,掛好魚餌,拋竿入水。
李本幹上前一步,低聲道:「父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等著朱允熥一步步的查出事情?」
……
朱允炆則是臉色緊繃,努力保持著和劉宗聖是一般的感受。
哪裡是什麼北上巡邊,與瓦剌部商議互市。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啊!」
他們在出行在大營之前,接到的軍令可不單單隻有那一條守衛山西道官員。
李本干被父親這突然的眼神給嚇得一跳,低聲道:「還有……四天……」
李文相的臉上沒有心疼的神色,似此等世間難得再有的東西,碎了也就碎了。
「軍門。」
數前宋汴梁盛況,冶遊客先後埋骨青山,美人棲身黃土。在世繁華,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往事不堪回首。
倒是領隊的小旗官望著被關上的屋門,無聲的冷笑著。
李本干站在父親面前,臉色緊繃,眼神陰沉:「父親,朱允熥這是要將太原城弄成孤城,斷絕我等與城外的聯繫。」
李府大院。
因為田麥而突然出現的這一幕,引得眾人側目看了過來。
田麥低聲回了一句。
在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柳良只能是將這口氣給咽進肚子里。
高仰止望著已經被封鎖起來的太原城鎮遠門,低聲道:「殿下派京軍將士封鎖太原城門,實則是為了隔絕太原城內外訊息吧。」
晦氣啊!
在朱允炆擺好表情之後。
蹬蹬蹬。
羽林衛官兵便立馬跟了上去。
嘭。
「生了什麼事?」
等柳良進了hetubook.com.com后衙範圍,停下腳步,臉色有些難看的回頭看向這隊羽林衛官兵。
執掌山西道全境衛所兵馬的都指揮使柳良,目光陰沉的望著眼前的八人,眼角的餘光則是看向角落裡的那些一直身披明重甲,不管自己走到哪裡都會跟著的羽林衛官兵。
一桿桿入水,棧橋上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柳良看著來人,沉聲道:「將消息傳給藩台和臬台知曉。」
李文相抬起頭,眼神陰暗:「不會架閣庫,他就會真的去查山西道的賬目。毀了架閣庫,便有今日的這些手段。倒是老夫想錯了,他朱允熥這一次就是奔著太原城來了。
良久之後。
柳良出了一口氣,緩緩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雙眼。
他輕嘆一聲:「嚴明律法,不斷革新,或許才是一條最艱難也是唯一的出路。
高仰止目光閃爍。
緊接著,太原城便給了自己一份官府架閣庫被焚的答卷。
腳步聲從木頭搭建的棧橋上發出。
朱允熥望著大營外頭的太原城,以及正在鎮遠門下攔截百姓的京軍官兵,面帶笑容,輕聲開口。
就算是有,那也是一時一人而已。
高仰止說道:「景川侯已經在帶著人繼續加寬通往城中的地道,地道加固擋板,支撐木樁。
這位晉商第一,富可敵國的李府大院掌舵者,內心憤怒至極。
朱允熥嗯了一聲。
聲音所出的屋子裡,響起女子的驚呼聲。
八名官兵左右看了看。
「再等四天!四天之後,老夫要朱允熥跪在腳下!」
「該死的賊子還不快快露頭,本將定是要手刃此賊!」
然而在那所謂的富有四海之財的表象之下,卻是災患百姓被編為廂軍。徒有四海之財,逢戰多勝,卻每每納貢割地。
李文相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兒子:「朱棡的生辰還有幾日?」
他悶悶道:「飽暖思淫慾,亘古不變,歷朝歷代誰人能改之?臣不聞有。」
只是此刻,卻就此絕跡。
「他們在搖人,孤可是也在搖人啊。」
「四天!再等四天,一切等四天之後晉王朱棡生辰,便是這天下大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