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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作者:肉絲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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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皇家在釣魚

第六百九十一章 皇家在釣魚

朱標便起身走下馬車。
如今的大都督府,除了對外征討,對內鎮壓,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自決的。
那錦衣衛緹騎立馬領命,壓著腰間綉春刀,轉身便往宮外走去。
馬車裡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外面的嘈雜已經漸小,應是靠近皇城範圍了。
馬車悠悠。
李景隆會意,雙手拍在扶手上,身子前傾:「朝廷里怎麼樣,俺們是管不到的。但大都督府、五軍都督府,應天城兵馬司,自今日起將會取消一切休沐,諸軍各營全員待命。兵馬司一日三班,巡察京師。長江兩岸上下游三百里,海軍內河艦隊晝夜巡視。凡入境應天府之水陸要道,皆有我大都督府轄下兵馬駐守。」
朱允熥則是看向一旁的錦衣衛:「將消息放出去,就說陛下身體抱恙,不事早朝,皇家有禪讓之意。」
國家日新月異,江山代有人才出。
畢竟眼下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沒有不好的苗頭出現,大肆動用兵馬,很有可能會激化事情。
似乎,真的沒有一個君王,能在暮年的時候,還如一開始那般聖明。
聲音發出,才反應過來,當下班房裡也只有他們這些人在。
說著話,他便看向了執掌戶部、工部事宜的解縉。
翟善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向主位上的任亨泰:「陛下眼下聖體有恙,我等身為臣子,當盡心報效陛下,穩定朝局。不過有幸,本朝有太子監國多年。只是眼下,是否還應該下旨,詔令各地藩王不得擅動,無令不得私出藩國,各王府護衛歸營,無令不得外出?」
當那一年,燕王府接到朝廷的命令,要求親王攜妻帶子入京,親王世子留守京師。
首輔任亨泰臉色凝重,許久不曾出聲,手中端著的茶,也早已涼透。
只要旨意昭告天下,便是立時天下大動。
而在外面,也徹底沒了動靜,只有馬車的晃動,還能讓裏面的人知道此刻還在前進。
為了保證大明的皇帝不會老年昏庸,可以到齡禪讓退位。
和_圖_書是為了保證,在當下這種局面,軍方能夠不被文官牽制,從而全力確保軍方做出應該做的事情。
徐允恭看了一眼身邊的沐英,最後看向李景隆。
而在他身後的朱高熾,則是立馬開口道:「侄兒今日所言,非是熥哥兒所託。」
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朱標向來都是抱以欣賞和信任的。
換茶還得自己來。
雖然太子爺穩如泰山。
皇帝非死既嗣,亦可禪而讓賢,此乃古之聖王所為。而今大明,家天下而興,為保君王聖明,不叫萬年昏庸,可行暮年禪讓退位,青壯即位,保社稷萬年常青。」
嘎嘎……
翟善一愣,開口道:「有備無患而已……」
回蕩著朱高熾不大,卻很有力量的聲音。
北平城和燕藩,就成了一個很小的部分。
「此事,容孤稍後再議。」
很久以前,他還只是個北平城裡的燕王世子,想的都是燕藩該如何為朝廷守住九邊防線,如何讓北地的百姓也能和江南的百姓過上一樣的日子。
朱標睜開雙眼,露出一道精芒。
老朱家的老家是在鳳陽城外。
只是聽聞有這麼一個堂兄弟,性子好像很是羸弱。
朱尚炳立馬挺直身子,瞪了朱高熾一眼:「你也不敢幹是在誰跟前?在大伯跟前,我還敢有膽氣?你就是讓我爹來,他在大伯面前,也得乖的跟個孫子一樣。」
朱標臉上露出笑容,看向朱高熾:「熾哥兒你說。」
「你也是這樣想的?」
這些年,大明上上下下都因為老爺子被壓得很厲害。
馬車裡。
「你們當真是兄弟情深啊……」
他覺得自己已經聞到了一絲血雨腥風。
內閣班房裡的氣氛。
這事情應當是這位魏國公帶著大都督府決定的。
若是能中和守正,便能稱得上是明君了。可明君,自古又有幾人。
這樣很不好。
翟善有這樣的擔憂,也是清理之中。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侄兒以為,皇爺爺hetubook•com•com禪讓,大伯登基。其一,可讓皇爺爺安心修養,得長命百歲。其二,可使大伯名正言順,當下國中新政也可再起一個勢頭,將洪武新政作為祖訓,不可更改,斷絕撮爾不臣之心。」
可以藉此機會,看一看當人們知道洪武皇帝已經老了,已經老的接連生病,那些一直將真是心思和想法深藏起來的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皇室。
就比如眼下大都督府要戒嚴應天府。
所以他對應天城,也談不上什麼故土鄉情。
老四家的有著足夠的沉穩,做事更加穩重,考慮更加周全,往往一件事情總是能潤物細無聲的處理好。
只要他們不是做出封鎖應天府的事情,那麼僅僅只是加強戒備,這是完全可以由大都督府決定的。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腦海里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過往歷代君王暮年之時的情況。
可當他親眼看到的時候。
一旦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可比皇帝單純的禪讓更加的恐怖。
一直沒有開口的高仰止,卻是皺了一下眉頭,輕聲道:「翟閣老是在防備什麼?」
朱允熥和朱高熾立馬低下頭。
被點名了的解縉嗯了一聲:「明日,軍中所需糧草就能送到。」
曾幾何時,應天城對他而言,是一個格外遙遠的地方。
這是要改中原千年以來的君王傳承製度啊。
而他,也在等著。
可這世上人心最是難測啊。
這哥倆當真是敢想啊。
這樣的天家,或許才是最好的。
馬車終於是停了下來。
這廝。
他真的是怕,等下自己渾身沾滿血。
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好處。
對於老四家的世子。
內閣班房。
他的眼神,在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身上來回的移動著。
這就是自家那混賬,所做不到的事情。
朱高熾挑眉開口道:「以前的膽氣呢?卵慫!」
原以為熥哥兒已經夠癲狂了,沒想到熾哥兒更加瘋狂!
皇帝在大庸縣接連染疾患病的消息,隨著皇帝回京和圖書也一併傳開了。
朱高熾看了朱標一眼,輕聲說道:「人性使然,少年激昂,中年沉穩,老年思退。古往今來,多少賢明君王,暮年之時還能有初臨帝位時,那般銳意進取?
他的思維是跳脫的,活躍到自己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里,總是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而不是應答。
軍方總是能在某些事情上,要比文官們提前知道。
他對朱允熥最開始的印象並不深刻。
任亨泰眉頭動了一下,目光移向了軍方第一人徐允恭。
高仰止哼哼了兩聲:「以學生之見,倒不如詔令各地官府,嚴加看管治下臣民。近來入了冬,似乎是太冷了些,地方上都變得懶散起來了,新政上的好些事情辦的事拖延的很啊,一塌糊塗!內閣該行文申斥!」
朱標則是沉默了下來,目光微微下沉,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是一個很重大的改變。
任亨泰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有勞大都督府了,戶部那邊會儘快抽調錢糧,確保軍中弟兄們糧草所需。」
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是一個有著遠大抱負和夢想的人。
只要有一個隨時都能亮出屠刀的老爺子在,沒人敢跳出來反對。
內閣算是最先知道消息的。
天知道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滿於現在的朝堂。
內閣大臣、吏部尚書翟善看了一眼離著自己很遠的茶桌,放棄了喝茶的打算,卻是趁機目光掃向在場所有人。
朱尚炳跪在地上,默默的向後挪了兩下。
那裡是大明的國都。
到時候,又是否能避免,這些老皇帝對新皇帝的干擾呢?
朱允熥亦是說道:「但兒子當初,確實有在熾哥兒跟前提及過此事。」
朱高熾這時候則是看了一眼朱允熥的背影。
朱高熾很平靜的說著,朱標亦是安靜的聽著。
朱高熾目光閃爍,沉聲開口道:「侄兒以為,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大明可以開一先河,不必君王薨,而後人嗣。
他已經開始兩腿打顫了。
朱標在飛https://m•hetubook•com•com快的思考著。
少年學藝、壯年做事、暮年修養,方為天地人倫之理。
只會加強應天城內外的戒備,至多動用兵馬司,而不會讓在應天府境內的京軍也動起來。
最後朱高熾坦然接受了一切。
但他清楚,這個侄兒還有更重要的話沒有說。
應下之後,解縉便默默低下頭。
朝堂之上,也必然會掀起無盡的風浪。
然而。
如今老爺子病了,倒是個好機會。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如果大明執行這樣的國策,很有可能將來會有好幾位老皇帝在世。
活久見!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一前一後走下馬車,看了一眼站在馬車旁的朱尚炳,不禁微微一笑。
當他清楚了朱高熾所有的想法之後,朱標的腦海里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事情最有可能就是自家這個混賬想出來的。
初一開始,朱高熾是充滿疑惑的。
侄兒此番非是僅為皇爺爺聖體思量,亦非皆為勸進大伯。乃是為大明後世之基業思量,君王暮年當有急流勇退之舉,而不叫國家被垂暮君王拖累。」
人之本性,老矣少矣,壯志幾多暮年。
而朱尚炳則是逃荒一樣的跳下馬車,站在馬車邊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馬車,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被高仰止一下子點燃,變得緊張起來。
朱高熾頓時啞然,一群大鳥從頭頂飛過。
至於如李淵那幾個皇帝的禪讓,那是不作數的。
其實,這也是當下文官和武將們的區別。
後來自己慢慢接手事務。
整個大明朝,敢這樣想,並且敢這樣做的。
當皇帝行在停靠在龍灣碼頭的時候,內閣便知道了皇帝的情況。
當朱高熾也旗幟鮮明的表達,他這個當大伯的接受老爺子禪讓,是一件與國有大益的事情,這就讓朱標瞬間產生了濃郁的興趣。
如果是他這位內閣首輔的話。
翟善端起手邊的茶杯,皺了一下眉頭。
半響之後,朱標這才向後一靠,目光幽幽的盯著兩人。
當然,要將上古的聖王們排除在外https://m•hetubook•com•com
在他的面前,是內閣次輔解縉,以及內閣大臣高仰止、翟善、徐允恭、沐英、李景隆幾人。
任亨泰心中有些沉重,卻也在此刻真正體會到了皇室為何要將軍方的人拉入內閣的用意。
而和朱高熾並排跪著的朱尚炳,已經是瞪大了雙眼,張開的嘴巴可以吞下一整顆雞蛋。
聖明如唐玄宗,開元之後,天寶無光,藩鎮割據,前唐大廈頃刻間分崩離析,百年關隴李氏,化作塵煙。
……
大明的皇帝到齡便要禪讓退位。
當真還是混不吝啊。
這話說出來,可是要遭大罪的。
說完之後,李景隆鬆開雙手,握在一起,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已經做好了釣魚的準備。
將有關於老爺子的消息放出去,這是在回京路上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茶涼了……」
將所有親王世子扣押在京師,以為人質。
朱允熥眉頭皺緊,微微低頭側目,掃了小胖一眼。
低著頭的朱尚炳,眼神無助的四下打量著。
因為人們沒有前車可鑒。
這是大都督府在接到皇帝回京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做出的安排。
沒人知道如果當真要這樣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至於朱高熾最後這番話,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朱標的視線下移,放在了跪在面前的朱允熥身上。
自己剛剛真的是差點就要嚇尿了。
往日里伺候在內閣班房的各司衙門輪值過來的官員,此刻也已經銷聲匿跡,全都躲到了外面。
朱高熾第一個想法,就是皇爺爺在為自己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堂兄弟鋪路。
每天睜開眼,想的就是天下人的事情。
朱高熾改跪姿為曲坐,挺直上身,雙手合抱。
朱標則是冷笑了兩聲。
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這樣就可以保證,大明的皇位繼承,是一個有序的。
他點了點頭。
天家,當真能不設防?
對朱高熾來說,僅此而已。
朱高熾看了一眼錦衣衛的背影,便收回視線。
良久之後。
言畢。
朱允熥抬起頭,迎著太子老爹那審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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