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一個不留
克雷布斯不是沒有耳聞,確實有一定了解,但也僅限於浮於表面的傳聞表象而已。
「只有瘋子被毀滅或被關進囚籠里,和平才會得以降臨。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如果不是你們的元首那個超級大瘋子的存在和他的所作所為,今天、昨天、過去四年間發生在這裏,還有從這裏通往莫斯科道路上的一切災難,都不會發生。」
克雷布斯終於想起來了,那個之前一直在他的兵棋推演和作戰地圖上出現過的,屢次讓他和同僚以及長官們重視和頭疼的,那個具有特殊象徵意義,被予以了極高重視程度的標記、符號、那支部隊……
「那麼毫無疑問,馬拉申科少將剛才的話,就是我們紅軍針對你方才發言的官方態度。」
「如果你們不能立刻做出改變,那麼我想這場無意義的會議也就該到此為止了。」
「就在今天下午,馬拉申科同志剛剛指揮著他的部隊,將勝利旗插上了你們國會大廈的頂端,宣告擊碎了這邪惡的納粹心臟。」
「紅軍絕不會接受任何有關於停火和投降的附加條件,我們當然會充分尊重你們的選擇,但那將會是在戰場上用炸彈、炮彈和子彈去尊重。決定權在你們,是生存還是毀滅必須做出選擇。」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尤其是對於現在的德國佬而言。
克雷布斯想在儘可能不那麼表現出攻擊性的前提下,讓俄國佬懂得分寸、知道收斂一點,畢竟現在這種形勢比人強的處境是真的不能跟俄國佬撕破臉皮。
「……」
話已至此的馬拉申科雙手撐桌,從椅子上緩緩站起。
在坐的各位紅軍大員們那可至少都是上校起步、將星雲集,雖不至於被馬拉申科同志這明顯是故意而為之的攻擊性嘲諷給逗笑,但一個個也是面帶不屑、嘲諷、甚至是笑著看向談判桌對面的德國佬們。
「要不這樣,我們紅軍立刻著手準備一下,讓柏林的瘋和-圖-書人院趕緊重新開張營業。要不然像你們這樣的人到處撒潑遊街,影響到公共安全秩序多不好,你說是不是?嗯?」
一旁負責會議記錄的紅軍小參謀屬實沒繃住,馬拉申科這邊話音未落,那邊直接笑出了聲。
德佬就是這樣,對於德佬的刻板印象不敢說全部是真的,但至少德佬里是真的有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畫地圖」的人存在的。
「你們納粹的一線部隊,那些交手過後僥倖能逃得回去報信的倖存者,給我們的馬拉申科同志起了個外號,叫做「鋼鐵屠夫」,這你總該聽說過。」
「這取決於你們的態度,如果你們還認不清形勢、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打算做困獸之鬥來進行毫無意義的自我毀滅的話。」
笑著笑著不忘端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來一口茶壓一壓笑意,放下杯子的同時已經恢復了一臉正色狀的朱可夫隨之繼續開口。
「你是出門沒吃藥還是本來就這樣?怎麼?你們那嗝屁翹辮子元首生前的歇斯底里爛病,難道還是傳染性的?會把接觸過他的人都變成只會滿嘴講批話的憨憨?」
或許在他眼裡,對著地圖圈圈點點、發揮他「地圖君」的本職特長,哪怕是搞搞兵棋推演,都比去瞎研究什麼下面士兵的流言蜚語和坊間傳說要可靠和有用得多。
深感羞怒的克雷布斯最先發聲,面朝著自己正對面剛剛跟馬拉申科一唱一和完的朱可夫,便是措辭嚴厲的應聲開口。
望著克雷布斯那面色蒼白的表情,馬拉申科知道事兒到這裏其實已經差不多了,而朱可夫接下來的話也是在意料之中。
話音未落間戛然而止的朱可夫悄然轉頭,側首向著身旁的馬拉申科悄然發問。
「我最後再強調一遍,在最後一名納粹士兵放下武器、無條件向紅軍投降之前,柏林城內的戰鬥都不會結束停止。如果你們想要停止戰爭,那就m.hetubook.com.com立刻回去命令所有還在負隅頑抗的納粹武裝人員全部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同是參謀專業出身的保盧斯算個半吊子,在斯大林格勒鑄成了一籮筐的致命大錯。
既然你德佬不知道,那就正好見識見識,由朱可夫親自演示一下什麼叫「蘇式護犢子」。
「一個不留」,這聽上去如此簡單、人畜無害的詞彙,在此時此刻的克雷布斯聽來,卻是比威力最大的俄國炸彈勁兒還要大千百倍不止,一顆下來就能把自己的小心臟炸得「噗噗直跳」心有餘悸。
但克雷布斯顯然沒料到,朱可夫和他身旁這位自己尚且還沒認出來的少將之間,那關係的非一般程度可是連美國佬見了都會感到驚訝的。
「那這麼說看來你是心裏清楚,只是不願意說?沒關係,這就足夠了。」
那個殺人盈野、屠戮如麻的馬拉申科,就以這麼一種意想不到的姿態,如此突然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馬拉申科同志指揮的部隊是領袖師,「斯大林」近衛坦克第一師,你們納粹的一線士兵對此同樣有一個充滿恐懼的綽號,叫做「斯大林警衛部隊」,而馬拉申科同志則是「斯大林警衛隊長」。」
「這是軍事機密,朱可夫元帥,我無法在我們還沒達成任何書面協定的情況下任何相關信息。」
「哪怕納粹前面還有一個敢於護著它的炮灰,紅軍都將堅決使用千百倍的火力對其予以徹底毀滅。納粹不滅,這場戰爭就不算完。我們已經打了4年,再打4年甚至10年、40年也不怕!納粹終將被徹底根除毀滅!」
「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把死在馬拉申科手上的納粹武裝人員拉一份詳情清單出來,那麼這份清單,絕對能裝得下包括你在內的柏林城內眼下所有剩餘的納粹武裝人員。」
「不不不,不是這樣,你又理解錯了……」
克雷布斯以為朱可夫這是在套話,想驗www.hetubook.com•com證柏林衛戍司令部對於守軍的了解和掌控情況究竟如何,看看掌握的情報信息是否準確以方便接下來的進攻。
「柏林戰役的最終目的是徹底根除掉納粹的政治與軍事決策中心,名為納粹的政治實體將會作為一種廢品和過去式,被徹底清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里。」
「這是紅軍的底線,絕對沒得商量。」
噗——
「坐在這桌子邊上的每一個人身上都穿著軍裝、都是字面和實際意思上的軍人,軍人有軍人解決問題的方式。讓我們在戰場上解決問題,順帶教教你們一個哪怕到了一百年後也依然實用的絕對真理。」
「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上了談判桌也照樣別想得到。」
「回元帥同志,領袖師已做好戰鬥準備!將會戰鬥到所有膽敢阻攔我們通向勝利的納粹,被徹底消滅乾淨為止、一個不留。」
「告訴你這些不為別的,只是想讓你清楚地知道,馬拉申科同志有能力消滅第一份清單上的所有納粹,他就有能力再如法炮製出第二份清單出來。」
「只可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還有在座的所有納粹軍官們,屆時都將無法親眼看到這份清單出爐了。」
「馬拉申科同志,你的部隊準備好了嗎?讓我們的對手知道他們到底該做出怎樣的選擇才是明智之舉。」
朱可夫的發言聲音不大,但卻稱得上震耳發聵,對談判桌對面的德國佬帶來了相當大的衝擊。
聞言的克雷布斯以沉默應對,是真不知道朱可夫這麼說到底是葫蘆里賣啥葯,只能抱著以靜制動的想法先看看朱可夫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
克雷布斯很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深感驚訝,對於朱可夫為何會在這種場合,在一堆中將上將排排坐的地方給予一個小小的少將如此大的發言權,說這些攻擊性條條都拉滿、幾乎已經撕裂了談判的話語,這讓自以為做足了功課、對談判還算是了解的克雷布斯尤其想https://m.hetubook.com.com不通。
現在這克雷布斯也還是這吊樣,以至於仗都打到1945年快要寄了,能把德軍新兵和各路壯丁兵嚇得發抖,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派去和這位瘟神過招。
己方還沒有投降呢,豈能被這幫沒教養的俄國佬如此這般羞辱?
「我原以為你們自己會懂,但現在看來你們還是狗屁不通、一無所知,所以有必要再重複一遍,豎起耳朵聽好了。」
俄國佬這是打算清除掉所有敢於反抗他們的人?任何違抗他們意志的人都會被清理掉嗎?
克雷布斯這要不問還好,此言一出,直接把談判桌對面一票城府夠深的蘇聯將軍們逗得忍不住面帶笑意,甚至連朱可夫臉上都浮現出了「你能憨成這樣我是真沒想到」的笑容。
眉頭一皺誤以為自己「料事如神」的克雷布斯,立刻便想都不想地應聲回道。
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掃視過桌子對面每一個德國佬,最後落在了為首的克雷布斯身上,斬釘截鐵的話語隨即逐字逐個地脫口而出。
「……」
望著對面一群蘇聯將帥們忍不住發笑,就差當場笑出聲來的場景。
「……我有個問題還請解答,朱可夫元帥,能介紹一下這位少將先生到底是誰嗎?」
「朱可夫元帥,我是否可以認為,這位少將的發言是代表你們紅軍的官方態度呢?」
老兵只要一句「你再不聽話,就把你丟去喂鋼鐵屠夫」,就能把新兵蛋子嚇得快尿褲子的「鋼鐵屠夫」本尊——馬拉申科本人,就擱自己眼前坐著都「有眼不識泰山」認不出來是誰,以至於向朱可夫發出了「麻煩給介紹介紹」這種極端離譜的問題。
「另外……」
前線的德軍士兵和基層納粹武裝,被某位有著「鋼鐵屠夫」綽號的俄國佬收拾得有多慘。
盡最大限度在談判桌上為己方爭取到更多利益,這才是自己此行帶隊談判的最終目的,而不是跟俄國佬撕破臉皮掀桌子,一切對話和言行都必須以此為基礎來展開,
和圖書這是必須要牢記的。洗頭佬前腳一死,還以為好日子能就此到來的這幫國防軍頭子們,確實想得太美也完全錯誤地理解了紅軍的真正用意。
自己一直以來所不屑一顧、甚至在茶餘飯後斥為流言笑料的事,此時此刻竟在眼前展現地如此淋漓盡致而又無比真實。
翻翻克雷布斯這人的履歷就會知道,這貨是個自打入侵波蘭開始就一直身居高位,干各種高級參謀長的差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幾乎和一線基層切割脫離了的人。
「我們已經說了足夠多了,彼此之間也相互交換了看法、態度、和意見,明白了對方帶著什麼目的而來以及想要什麼。」
居然就是面前這個看上去年紀不過三十的年輕人指揮的部隊,原來那些有關於「鋼鐵屠夫」和「斯大林警衛部隊」的傳聞都是真的!
反觀此時此刻的德佬談判席這邊,在遭遇到馬拉申科的「大範圍非殺傷性武器」攻擊后,那一個兩個臉上的表情不說跟死了媽一樣吧,那至少也得是和吞了活蒼蠅一樣差不太多。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柏林城裡的納粹武裝還剩下多少防守力量,剩下多少編製、多少人嗎?」
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的老馬同志嘴角一揚、嘲諷一笑,面朝著談判桌對面那群「表情複雜,內心更複雜」的德國佬們便是應聲回道。
不明所以的克雷布斯還顯得一臉無辜、頗有些不知所措,並不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有多離譜,以至於都沒注意到旁邊的副官在沖自己使眼色,還在繼續開口追問。
「我不明白,只是請介紹下這位少將而已,這對你們俄國人而言難道有什麼特別好笑的地方嗎?是基於不同的文化差異導致我無法理解你們的笑點嗎?」
「如果你們連這點都意識不到、不清醒、無法理解更無法認同的話,那麼就老老實實出門左轉滾回去!」
「我們需要就此事進行討論,請給我們一些時間,還有……可以為我們單獨提供一個私密空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