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文臣死諫
與沮授交好的文臣們無不擔憂的看著沮授,誰不知道主公主戰,此舉直接讓主公不得不做出回應,更是讓主公下不來台,如此舉動,在他們看來真的是大不智啊。
陳風瞳孔一縮,這是以死相逼的意思么?
「啟塵…打開封塵?主公這意有所指啊。」
陳風高舉酒杯,喝道:「願諸君共踏風雷,再創輝煌!」
只見陳風長身而起,他在眾人的注視下,徑直走下高台,走向文閣,走到沮授身前。
文武也一同回敬,鼓樂之聲再起,笑談之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時,蔡邕排眾而出,言道:「武官演武,文官治略,如今也該輪到主公了吧!」
山無棱可破長空,水至柔仍穿磐石;
陳風正要說話,文閣中卻先立起一人,正是被潘勇拚死接回并州的黃琬。
眾人輕聲朗讀,文筆雖顯通俗,但其意與陳風所作之詩遙相呼應,卻也讓人回味。
這看似責備沮授、欲殺沮授之言,實則是在點醒自己啊。自己固然是不會殺害對北軍居功至偉的沮授,但是難免不會責罰甚至怒斥之。
文武們見陳風冷冽的氣場越來越盛,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歷來陳風在他們面前都是和顏悅色,讓他和*圖*書們如沐春風,何曾見陳風如此,看來陳風是動了真怒了。
文武之間一下子議論開來:
身所陷風雷交錯,敢問誰相伴啟塵。
一旁的荀爽也言道:「驃騎將軍早年在陰館著有無畏吟一詩,于無極縣著有泯傷一詞,身處洛陽更有夜未央這等佳作,征伐漠北之時,一曲年輪更是應時應景。今日盛況,怎麼也得來上一首才是。」
隨後,陳風俯身,將沮授扶起。迎著沮授不敢置信的目光,只聽陳風朗聲道:「自古武官死戰,文臣死諫。我陳風何其幸哉,竟有如此忠烈竭誠輔佐,諸君當以此為勉,如果我北軍上下皆如沮授,何愁大事不成,天下不定!」
「敢問誰相伴啟塵,嘖嘖,此是個問句呀。」
文武也一同舉杯,齊聲喝道:「願伴主公高歌天下,一曲凌雲!」
陳風聞言一愣,隨後冷汗爬滿了後背,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黃琬,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陳風握著沮授的手,聲情並茂的道:「就請軍師容某獨斷一回,為河北黎民早日脫離戰亂,在堅持這一年。」
此言一出,眾文武紛紛起鬨。
陳風長笑一聲,並未拒絕。正所謂人出名之後,放屁都是香的hetubook.com.com,此時還有幾人抨擊陳風的詩詞不入流?再者說了,此時作詩,應景就好,又何必考慮其他。
卻聞楊彪言道:「將軍作詩,怎可只是行於紙上,吾觀此台兩根玉柱雖雕有紋路,但還稍顯空白,不如將軍便提詩其上如何?」
不等親衛翻看文章落款,只見沮授一臉視死如歸的走了出來。
軍樂台之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突然一篇文章打斷了眾人興緻。
「還用你說…誰還看不出這是個問句。」
人群中,韓馥看著萬眾矚目的韓庸,也是欣慰一笑,當年他極力反對韓庸前往邊塞,甚至他已經做好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準備。誰知這一切,都因為高台之上的那個男人改變了。
武官們更是怒目而視,要不是鑒於沮授對北軍勞苦功高,此刻只怕有人要出言抨擊了。
隨後便龍飛鳳舞的寫下:
不曾想,沮授竟在此盛況之際提出自己的見解,且用詞之狠辣,更是讓陳風心中怒火大盛。
陳風大喜,舉起手中酒盞一飲而盡,隨後對著眾人道:「北軍上下齊心,有何艱難不可下!有何困苦不可平!」
這一路行來,他們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恐怕hetubook.com.com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陳風換上大筆,來到其中一根玉柱前。他稍作思慮,目光一凝,便在其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尋」字。
沮授剛想再勸,卻被陳風一把制止,他繼續言道:「後勤之艱,我如何不知。北軍自橫掃漠北以來,哪次不是以民為先,國庫損耗之重更是無人能及,這一切都有勞軍師來回調度,才使得北軍無後顧之憂。」
沮授此時正迎著陳風漸冷的目光,但他神色仍舊不為所動,繼續朗聲道:「主公曆經多少磨難,北軍將士付出多少死傷,才有了如今局勢。為臣者怎忍主公因一時衝動,葬送北軍十年積累。如果主公執意冒進,沮授有死而已。」
隨後,陳風將大筆一擲,轉身朝著高台而去。
「主公只在一根柱上作詩,這是要人上前附和呀。」
……
隨後陳風端起一盞水酒,對著沮授說道:「軍師之慮,吾已盡知。如今河北局勢如此,我們不得不加緊攻勢。遷延日久,只會苦了更多百姓。今年我們咬緊牙關,儘快一統河北,便有了更多時間休養生息。如果放任袁紹、公孫瓚恢復元氣,只怕到時的死傷,只會更加嚴重啊。」
但是真的這麼做了,只怕自己m•hetubook.com.com將後悔不已。陳風此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什麼時候膨脹到不能接受忤逆之言了。
沮授的出發點是好的,不管他方法如何,他都是一心為了北軍大業,自己又怎能罰之、辱之呢!
可以說北軍上下,韓庸是最早結識陳風的,早在陳雄在世之時,陳風與韓庸便有了過命的交情,此時由韓庸出面附和,在合適不過。
筆落,詩成。
此言一出,四座盡皆嘩然。
他對著高台上的陳風拱手作揖,隨後俯身於地,抬起頭來正視陳風,朗聲言道:「此文出自我手,還請主公三思而行。北軍雖連戰連捷,但自從黃巾之亂開始,北軍可曾有停兵之舉。府庫此時已經無力應對大軍征戰,如若再戰,恐北軍顛覆,大勢崩塌,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沮授神色一陣變化,隨後深深一嘆,言道:「沮授…遵令就是……」
沮授頓時老淚縱橫,他本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曾想陳風竟如此待他,這讓他如何不感動。
正當大家摩拳擦掌之時,只見韓庸排眾而出,拿過大筆,昂首闊步走到另外一根玉柱之前。
天之闊抬望渺渺,地之厚踏痕幾許;
陳風哈哈大笑,也不推辭,接過紙筆,正要書寫。
原和圖書本雁門關必敗的一戰,愣是給他打勝了。每當他想起當年雁門關一役,如果陳風敗了,恐怕自己的兒子連同現在那些身居高位的北軍將軍,都已屍骨無存,如今又會有幾人記得!
黃琬指著沮授怒罵道:「早聞汝滿腔剛愎,喜好犯上,今日一見果真如是。文臣出謀,自有主公定奪,汝豈能以死相脅,真真是空有忠君之志卻又可恨至極,不殺汝如何定軍心。」
陳風冷冷的看著沮授,此言不可謂不狠。此前沮授雖然提過這事,但陳風都不曾做出正面回應。在他看來,沮授有自己的思量,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君臣之間不能統一意見,為了避免沮授失望,陳風選擇了拖上一拖,待出兵大勢已成,沮授也不好在做反對。
只聞陳風沉聲問道:「何人所作文章。」
韓庸在玉柱之前靜立片刻,隨後與高台之上的陳風相視一笑。揮手在玉柱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示」字。
韓庸本是名門之後,其父韓馥更是歷任御史中丞、冀州牧等高官。但韓庸卻放棄了士族子弟一貫的路線,選擇只身前往雁門關,為漢鎮守邊關。
眾人見是韓庸,也都停止了議論,紛紛滿含笑意的看著韓庸。
志所向引吭高歌,再伴君一曲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