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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劉季，聲音忽然有些咄咄逼人。

章台宮

「不能的。」

「還請您教我。」

「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會懷念誰。」

劉季略微有些沉默，他又端起面前的陶碗喝了一口水。

「兒臣倒是覺著，這十月初一，便是一個黃道吉日。」

碗裏面裝著些清水，他的日子也只能喝得起這個了。

「您乃是赤帝之子啊。」

劉季看著呂雉的背影，神色中閃爍著些許莫名，而後他看著面前的水壺，嘆了口氣。

呂公背著手：「準備。」

一盞燭火搖搖晃晃，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映照著那拉得長長的影子。

又是許久后，呂公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非但不能，韓地的百姓心中對秦的怨念已經是深重了。」

「大丈夫當佩三尺之劍，而一統天下啊！」

「據說當年堯舜禹三帝出世的時候，天地之間就有此異像。」

「我當初第一眼看見你，便看見了你頭頂那紫氣中的一縷赤色的氣。」

「賢婿啊，難道我還會坑害你么？」

說完，就走了。

項羽急忙的問道：「和解？」

「季啊，他們雖然重視利益，但卻更重視故鄉情懷。」

他輕聲道：「如今天下百姓，都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

「嫁了人之後，就會向著自己的丈夫，而與自己的父親離心離德了。」

「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竟然一點都沒有錯！」

碗里的水還剩下一半，清澈見底。

呂公正準備說的話被卡在了喉嚨里，他在和圖書劉季說話之前，先開口訓斥了自己的女兒。

呂府

「一點規矩都沒有，我在家裡，便是如此教你的？」

「當日我為何要將女兒嫁給賢婿？」

「呂公，您來難道是奉勸我謀逆的？」

「自然是來說你，讓你不要整日無所事事！」

「十月初一，項公的侄子，世代相楚的項氏一族遺子項羽，會在會稽郡城揭竿而起。」

呂公只是沉默了一瞬，而後瞬間開口道：「難道秦能做的事情，我們不能做么？」

「請起吧。」

「是因為我看到，賢婿的身上紫氣騰霄，那是上古聖賢降世的標誌啊。」

呂公的聲音變大了一些。

劉季看著呂公：「如此，即便揭竿而起，在沒有兵源的情況下，如何能夠成就大事呢？」

呂公高高在上的笑了一下，指著劉季說道：「我這一雙眼睛，自然是與賢婿不同的。」

「至於他用不用，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日子。」

劉季抬起頭，在呂公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的時候，他便搶先說道：「這天下安定如此，如何能夠叫做混亂呢？」

呂公的身體往前傾斜，臉上帶著些許的堅定。

……

片刻后，屋子裡面呂雉走了出來，神色依舊是那樣的尖酸刻薄。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著劉季繼續說道：「如今，天下混亂。」

「碰」

說完這話后，呂公就站起身子來，朝著遠處走去。

呂公握著劉季的手，眼神中帶著激動。

「就m.heｔｕbｏｏk.ｃｏm.ｃｏｍ算是如今，難道天下就算是安定的了么？」

「難道指望他們將這些土地交出去么？」

「有些時候，這天下的黔首們才是最為現實、自私自利的。」

「此事休提，我可以全然當做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的樣子。」

「就如你一樣，難道你家就沒有幾個先祖死在秦國士兵手裡么？」

屋內的呂雉又開口了：「父親……」

「不然怎麼能夠看著我與他一同受苦呢？」

周圍寂靜一片，唯有那眾人面前的火堆中，方才有些許聲音。

劉季走到呂公的身邊，將呂公攙扶了起來。

呂公臉上帶著些許愧疚的看著劉季：「賢婿莫要在意，小女被我嬌慣壞了。」

……

「秦王政十六年，秦國吞併了第一個國家，韓。」

扶蘇眨了眨眼，他看著嬴政道：「黃道吉日？」

「我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呂公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是不能的。」

「他？」

這一口幾乎喝乾了碗裏面的水，只剩下一兩滴粘在這碗底，顯得頑固無比。

但屋內的呂雉卻再也沒有開口，只是保持著與劉季一樣的沉默。

「難道赤帝的妻子，就這麼的不賢明，敢於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壓制赤帝么？」

他冷哼一聲：「出嫁從夫的規矩，難道你沒有懂么？」

「你的丈夫還在這裏，你的父親也在這裏，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劉季抬起頭，看著呂公：「呂公所說，是忘記了如今轟轟烈烈施行的戶籍、路引制度了么和_圖_書？」

呂公的聲音並不高昂，只是語氣平緩。

巫臉上帶著笑意，說出了卜言。

呂公語重心長的說道：「秦當年得到天下，是因為軍功制度，讓秦變成了戰爭狂魔，而那一場場戰爭中，老秦人死去了多少？」

小廝站在他的身邊，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

「因此，百姓們已經站到了秦國的旁邊，並且成為了他們堅實的後盾。」

話還沒有說完，那匍匐在地上的呂公就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些許猙獰。

「你的丈夫身上具有龍氣，是赤帝的兒子轉世。」

他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是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即便一時被有心之人蒙蔽了，在那些荒謬的錯誤被看清之後，他們依舊會用自己最深刻的記憶去懷念那個人。」

他有些茫然：「難道，呂公這一雙眼，看到的與我們看到的不同么？」

……

「他們就不思念故國么？」

「他們不會願意的。」

「那麼，對秦的殘暴統治心有怨念的，能只有一個韓地百姓么？其餘幾國的百姓們呢？」

「女兒家啊，終究是外向！」

是日為九月三十日，深夜。

「這是誰都無法更改的。」

「說明賢婿與上古的三帝一樣，都是大賢轉世，註定是要得到這天下的！」

她將一水壺放在桌子上。

碗里的水還剩下三分之一，此時已經能夠看到碗底的些許粗糙的痕迹。

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季：「渴了就自己倒水！」

「只是我身為大秦的臣子，怎麼能夠先反叛大秦呢？」和-圖-書

「你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可見你只是藉著我與你母親的身體來到這世間的赤帝妻子。」

眾人圍在他的身邊，默默地注視著他，都十分的嚴肅認真，氣氛顯得格外的凝重。

嬴政望著面前的扶蘇，輕笑一聲。

而此時，劉季則是抬起了頭。

「屆時天下自然有景從者。」

呂雉怒視一眼劉季，而後離去。

「我們拿出了一樣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還會眷戀其他國家的統治么？」

呂公站在原地，冷笑一聲。

只是抬起頭，端著一碗水又喝了一口。

「呂公，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噼里啪啦」

而劉季坐在那裡，顯得略微沉默。

呂公握著劉季的手，與劉季對視著，他們兩個的眼睛中都帶著些許的莫名意味。

呂公看著劉季，語重心長的說道：「十年的時間，難道就能讓韓的百姓忘記故國么？」

呂公坐在他的面前，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呂雉走了出來，一臉的怨憤。

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他這種性子，就算是有人把他爹殺了，他都能夠坐在這裏黯然享福！」

劉季聽到這種大不道的言語，也沒有絲毫的生氣。

他看著呂公說道：「呂公，您如何知道會有人圖謀大事呢？」

「十年的統治，難道就能夠讓韓的百姓們適應秦的殘暴統治么？」

呂公說著說著，身體就要匍匐下去，一雙眼睛中滿含淚水。

過了許久，劉季抬起頭，端起面前的水碗飲了一口。

唯有劉季坐在桌子前，默默地看著面前的水碗和*圖*書，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平靜和沉默。

「你覺著，什麼時候是一個黃道吉日？」

呂公正欲說的話，忽然一滯。

眾人匯聚在一起，一個「巫」正在用龜甲以及『易』占卜。

村落中

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十月一日的子時。

呂公心中有所不滿，但卻只能夠按捺住內心的憤怒。

「戰亂了這麼多年，誰家裡沒有幾個人死在秦國士兵的手裡呢？」

「你一個出嫁女，三番兩次插嘴我與你丈夫的談論，難道你是想要代替你的丈夫，成為這一家的主人么？」

劉季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我為大秦的泗水亭長，如今大秦也是安定無比，我又有什麼理由謀逆呢？」

劉季略微沉默著。

「當年暴秦滅亡了六國，如今距離韓被滅亡，也不過是區區的十年而已。」

「而如今，賢婿的身上有這種異像紫氣，這說明什麼？」

「可如果他們不交出去，那六國遺貴們能夠放下么？」

良久后說道：「那呂公，是否還需要準備劉季的那一份？」

劉季的眼神淡淡的，他就那樣看著面前站著的人。

拿起水壺，在那幾乎空了，但卻還沒空的碗裏面，正欲往裡面傾倒。

呂公心中一喜，正準備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屋內傳來了一道尖酸的聲音。

片刻后，占卜的結果出來了。

「劉季啊，難道你就要一輩子蝸居在此處么？」

「我變不再難為你了。」

「如今是什麼時候了？若是按照他們的曆法繼續往後繼續，如今不過是秦王政二十七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