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行路難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君舟民水,臣為棋子
扶蘇站在那裡,如遭雷擊。
或許自己的選擇從一開始就錯了吧?
「君為舟,民為水。」
他更加不理解,為什麼都到了這種地方了,還是有光能夠照在霍真的身上。
光滑的銀幣上什麼花紋都沒有,一片銀白的顏色浮現著這硬幣的樣子。
「他們在,你的江山就在。」
「糧食的價格一定是不能夠高的。」
他來到蓬萊洲如今也有半年了,這半年的時間蓬萊洲的變化很大。
陳珂剛來這裏的時候,蓬萊洲的百姓們都是沉默的,這裏也是荒涼的很。
霍真霍實兩兄弟自幼就是與他一同長大的。
但在這種地方,有一口吃的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唯有如此,方才能夠保住最基本的生存狀況,不至於讓民眾餓死。」
他已經快要一年沒有回去了。
扶蘇並不意外,直接說道:「老師,如今咱們大秦的黔首們,購買的大多數還是糧食。」
這便是市物署所成立的作用了,老師竟然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布局到了這裏么?
「因為這是保證黔首們能夠吃飽的關鍵。」
「師叔,您怎麼來了?」
方從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老師覺著如何?」
陳珂走進這製造署的官衙中,迎面而來感覺到的就是一陣熱風。
……
「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
「如果按照我最開始的設想,一百秦銅幣等於一秦銀幣的話,則需要黔首們每年能夠有九十銀幣的時候,糧食的價格才能夠上漲到五秦銅幣。」
頭髮雜亂的散落在他的鬢角兩遍,他如同一隻藏在暗中的、骯髒而又陰險的蟲子一樣。
林方也是滿臉感慨的說道:「師叔,這銀幣的樣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錢幣了。」
他的隔壁住著一個他很熟悉的人,正是之前被贏淪判定已經死了的方從。
大秦第一製鹽署不在這裏,這一類生產物品的東西,全部都在城外的某處郊區,且有重兵把守。
「等到大秦各種各樣的製造署都出現和*圖*書了后,銀幣就可以開始放出來了。」
「若是一斗粟五秦銅幣,那麼一年下來,就要花去九百秦銅幣。」
「這個價格必須是要保持住,不能夠有任何的劇烈浮動。」
「新的銅幣若是按照老師的鍛造方法,其實是比秦半兩貴重一些的,但卻並不多。」
這是在打造什麼?
製造署的官衙就在之前劃定的州總督府附近,這裏還有州市物署以及留著的其他官署的空缺。
看到沒有人守舊的什麼都不幹,陳珂的眼睛中劃過一抹讚歎和滿意的神色。
「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五年。」
「對這群人不用太好,發現貪污的、發現魚肉百姓的、發現為了自己的權勢作威作福的、發現演戲的。」
紫銅是很純粹的銅,銅的含量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看來,鍛造銅幣之前,先要尋找到黃銅礦啊……
而這是陳珂交代的。
銅幣很簡單,只需要稍加改進就好了。
想到這裏,陳珂看向了遠遠地咸陽城方向。
林方當即點頭。
方從披頭散髮,身上臟臟一片,令人看一眼就覺著作嘔。
糧食的價格其實並不好調控,因為現在大多數的時間還是看天吃飯的。
「即便是自號西楚霸王的項羽,也是在被陛下逼迫的不得不反的時候,才敢悄默默的、祭祀無數次后謀逆。」
「你就按照我給的比例,先鍛造一枚母錢再說。」
「這對於大秦的經濟來說,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危機。」
陳珂微微點頭:「你剛剛說的很對,糧食這種東西的價格,是最重要的,不能夠輕易的上漲,也不能夠輕易的下跌。」
「至於這世上的大臣、家族、豪強,都不過是你手中一把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扶蘇也是微微點頭的說道:「其實弟子也有想法了。」
「噌——」
他發明出來一些東西,並不是為了讓這些人守舊、而後什麼都不研究的。
在蓬萊洲也是這樣。
「如今蓬萊洲www.hetubook•com.com中,三錢秦半兩可以購買一斗粟,那麼按照這樣子的兌換,三秦幣就可以購買一斗粟。」
林方二話不說直接按照陳珂的指示鍛造了起來,很快的,一枚嶄新的銀幣就出現在了陳珂的面前。
他略加思考後,看著林方說道:「你將銅減少兩分,再試一試。」
這裏常年都是如此,因為這裏的工匠們一直走在研究新東西的路上。
霍真坐在牢獄中,他並沒有因為他的身份得到什麼特殊的款待,頂多是沒有被用刑。
扶蘇的眼睛中些許光華留閃。
黔首們心態的改變,永遠都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你永遠不能夠仰仗、甚至支持那些大臣、豪強、家族。」
作為一個陌生人,也挺好的。
陳珂指著腳下說道:「唯有這些人老老實實的,你才能夠坐安穩自己腳下的那個椅子。」
如果他們一直都是麻木不仁的,你怎麼能夠指望他們能夠繼續發展大秦呢?
「比如在其上烙印上不可更改的數字、圖案等,將銅幣區分出來不同的就價格。」
他只是陰溝里的一隻老鼠,就連他的父親當年也是嫌棄他為什麼不趕緊病死。
「現如今是三秦銅幣一斗粟,等到未來可能就五秦銅幣、十秦銅幣。」
「殺!」
「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要建立市物署了么?」
這是一件好事。
「有價值為「1」的,有價值為「5」的,有價值為「10」的。」
陳珂饒有興趣的看著扶蘇說道:「那你覺著,什麼時候糧食的價格可以上升到五、甚至是十秦銅幣呢?」
既然不是朋友,何必關心?
而陳珂再次用力掰的時候,卻並沒有能夠掰斷這銀幣。
此時的方從身上到處都是血紅色的傷痕,鮮血浸染透了他的衣袍。
唯有不見天日的黑暗與冰冷的飯食,才能夠懲罰他自己。
陳珂站在他的旁邊,仔細的看著他面前那個融具模型,眼底帶著一抹好奇。
而此時林和圖書方察覺到身後有人,立刻便轉過頭來,就見到了站在身後的陳珂,當即撓了撓頭,放下了手中的鎚子。
陳珂微微搖頭,又是點頭說道:「差不多,但日常生活中所用到的,大概還是銅幣吧。」
如今的蓬萊洲如同一鍋放在火上的熱油一樣,鮮花著錦,所有人都對未來有著盼頭,都能夠看到對於未來的希望。
他不理解,為什麼霍真不斥責自己、不詢問自己、不辱罵自己。
若是遇到飢荒之年,糧食的價格一定會上漲。
卻是可以通過市物署來調整這些糧食的價格。
「我們現在雖然可以鍛造銀幣,但銀幣卻不能發出去,否則大秦的經濟體系很快就會如同洪水一般衝破堤岸。」
「頂多是有些少量的不適應,而當他們習慣了這樣子的數量時,蓬萊的經濟體系就可以逐步的確立起來了。」
有時候甚至不想動的坐在自己的屋子裡,一天都不出門。
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陳珂看著扶蘇說道:「那麼你知道,鍛造一枚銀幣需要多少銀子么?」
「咱們以後都要用這種錢幣呢?」
扶蘇由衷的感慨道:「老師不愧是老師啊。」
秦朝時期鍛造錢幣,用的並不是黃銅,而是紫銅。
陳珂背著手,口中哼著小曲,往外走去。
林方照著陳珂給的方法,很容易就打造出來了一枚銅幣母錢,而陳珂看著母錢,卻是有些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這樣子的兌換是最符合現狀的,黔首們、商人們也不會因此而混亂。」
「大臣們死了,還會有無數的人想要頂上來當官。」
霍真也沒有在意方從,對於他來說,方從在污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算是他的朋友了。
對於他來說,一切好像都是這樣。
這些銅應該有其他的用處,此時用來鍛造銅幣,而且是要大規模的鍛造……
陳珂思及至此,微微的嘆了口氣,心裏慢慢的都是無奈。
「唯有等到黔首們的日子都好過了,手裡有錢了,咱們也有和*圖*書一些特殊的東西可以販賣了,銀幣才能夠放出來。」
陳珂只是笑了笑,然後指著不遠處的那銀幣說道:「一兩銀子混雜著十一錢的銅,鍛造出來的銀幣是最合適的。」
就像一湖死水。
「黔首們每年能夠有一百八十銀幣的時候,糧食的價格才能夠上漲到十銅幣。」
「我們在蓬萊洲實驗的時候,一定是要調查好如今所使用的「秦半兩」的購買力,以及此時的物品價格。」
他在咸陽城中也沒有牽挂,只是每天宅在自己的院子里,釣釣魚,看看風景。
確實有點不太合適。
「依照我的想法,銅幣最後或許會被大幅度的取代,因為隨著人們生活、手中錢財多起來,糧食等的價格也會逐步的提升。」
陳珂只是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張紙,這上面詳細的記載了兩種鍛造銅幣、銀幣的方法。
方從坐在陰暗的角落裡,就連一旁牆壁上的燭火都照不到他的身上。
不過這對於陳珂來說沒有什麼區別,咸陽城和臨淄郡有什麼區別呢?
火焰融化銀子,變成液態的軟銀,而後將銅、銀按照比例鍛造。
霍真慢條斯理的吃著手中的飯食,牢獄中的飯菜並不好吃,甚至可以說是很難吃。
平靜中籠罩著麻木。
陳珂走向其中一個角落,林方站在那裡,使勁的敲打著自己面前的東西,時不時的還擦一把汗。
汗水從他的肌肉上滑落下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是被濕透了。
而如今……
總督府大牢
「而其餘的東西其實還沒有形成一個規模,銀幣就算是出來了也沒有什麼作用。」
「畢竟,你不是始皇帝陛下。」
「然後鍛造銅幣、銀幣的時候,才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蓬萊的經濟。」
「不管是誰的家族,不管是哪個大臣,你都不能支持他們,你必須支持腳下的這一片芸芸黔首。」
他扭過頭,看著一同來看硬幣鍛造的扶蘇說道:「如今銀子這個東西還沒有出現,但扶桑的銀礦、各地的銀礦會逐漸hetubook.com.com的被發掘出來。」
陳珂笑著看了一眼扶蘇,反問道:「你為何覺著,如今不是放出銀幣的時候?」
製造署
「竟然能夠在那麼早的時候,就想到這麼多。」
「殺!」
陳珂對著那銀幣微微的一吹氣,一道銀幣特有的聲音響起,回蕩在這狹小的空間內。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老師的謀算。
扶蘇的眼睛似乎有些的空曠,他好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後的事情。
陳珂拿起來這銀幣只是輕輕一掰,竟然直接將這銀幣給掰斷了。
「銅我們自然是忽略不計的,也就是說,其實一兩銀子最少可以換算成一石糧食。」
陳珂的眼睛看著扶蘇,眉宇中帶著肅然。
頂多是在蓬萊洲的時候,他會經常出門,去轉一轉外面的風景,看一看外面的熱鬧。
「殺!」
扶蘇絲毫沒有猶豫:「一斗粟換做黔首來食用的話,大抵上能夠充作一個人兩日的口糧,一年大概需要十八石糧食。」
很快的,按照一兩銀子十三錢銅所鍛造的銀幣就出來了。
……
陳珂的聲音中帶著冷漠和些許微不可查的殺氣。
從而起到調節經濟狀況的作用。
亦或者說,天涯海角與咸陽城有什麼區別呢?
「本身十分堅硬,而且光澤亮眼,看起來如同純銀一般。」
他低著頭,只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甚至在吃飯的時候都不動彈。
扶蘇沒有任何的猶豫:「如果按照老師的鍛造方法,一兩銀子應該是能夠鍛造出來十枚銀幣的。」
而他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而後低下頭,他想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拿起來那飯食吃兩口。
「如此一來的話,為什麼我們不加以區分呢?」
「始皇帝陛下的威嚴、力量足以壓制這世上所有的人,讓他們不敢反。」
他按了按額頭,看著林方說道:「先別鍛造銅幣了,先鍛造銀幣吧。」
「等到銀幣鍛造出來后,便也可以如此鑄造。」
只是他們的軌跡很不相同,霍家的兩個兄弟自幼聰慧,父母也是每日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