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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魯佩茨將煙槍的一頭磕了磕，送到嘴邊，又抽上一口。

不過，由於神邦解開封鎖，像魯佩茨這樣的平民是不能在礦場過夜的。

聊到這個，魯佩茨便打開了話匣子，

「我確實要買地。」

像他這樣的小人物，總要靠一些交情，才能在這片土地上掙扎著生存下來。

按照礦場的規矩，他跑路之後，一個月內不能入職礦場，下一次入職時，學徒期翻倍。

「你如果要買地，我倒是能推薦幾個好去處，種上棉花，保證你不會吃虧！」

「老傢伙，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用路登先生的話來說：

因為沉默寡言，只知道埋頭幹活，魯佩茨還在某次評選中，成為當月十佳員工！

當晚，魯佩茨自掏腰包，請對方吃了一頓自助餐。

問題實在是太多，魯佩茨只好挑幾個回答。

坐在角落的一名大漢，認出魯佩茨，好奇問道，

魯佩茨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說道，

可能，最後一點，才是路登關心的。

法官看在熟人的份上，多說了幾句，

「路登先生，真是個好人啊。」

那個瘦巴巴的孩子回到礦場后，見到魯佩茨，抿著嘴唇，一言不發，脖子縮在肩膀里，又羞愧又難受。

「你要買田？」

礦上什麼都好，就是工作太辛苦了。

第二個學徒是個能幹的機靈人，手腳勤快，幹事麻利。

魯佩茨和以往一樣，按照規定，上報了事故發生的時間、地點，回答了幾個問題后，又繼續自己的工作m.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com。

每天上兩節手工課，可以換兩頓飯，管飽的那種。

窮人是不會有這種感受的。

路登先生的礦場，已經是最光明的礦場了。

魯佩茨在礦場的生活越來越愜意，這段時間，他一共收了三個學徒。

算起來，有大半年沒回去了。

種糧食，有時候一年兩收，靠南一點甚至可以一年三收。

「嗨，你孫女呢？」

寒暄過後，法官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說道，

而礦場作為軍團最重要的資助者，在分配戰利品時，佔據很大的份額。

等到神邦解封后，魯佩茨卻沒有離開礦場，依舊留在礦上工作。

也許是死了吧。

等到孫女結婚時，魯佩茨能送上一份體面的禮物。

臨走時，醫師還和擔架上的倒霉鬼說著，這段時間的學徒費要扣做醫藥費……

法官用了十多分鐘，來形容紡機的神奇，直到自己說累了為止。

他沒打算離開礦場，魯佩茨找不到比礦場更好的工作了。

吃完自助，有集體馬車送他們回到城外的廉租房。

如果可以的話，魯佩茨想買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

不管馬車上發生什麼，車夫都不會停車，直到目的地為止。

這是緩解疲勞的好東西，魯佩茨便買了些，偶爾會獎勵自己，抽上兩口。

「……」

煙草，給礦場上的辛苦人們，帶來了些許慰藉，也讓他們的生活多了一縷灰色。

公共馬車，這是路登先生對這種交通工具的稱呼。

「這ｈtｔps://wwｗ•ｈｅｔｕbook•ｃom.com片土地，只能用來種糧食！」

年輕人在馬車上，說了很多話，有自己的經歷，有對不公的憤懣，有一肚子的牢騷……

第三個學徒，是個倒霉的傢伙。

關於他，魯佩茨沒有太多記憶。

「現在買田的人可多呢，你也是準備種棉花的么？」

這名學徒就留在礦上了。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不肯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魯佩茨嘗試做點什麼，同時讓年輕人去喊醫師。

但是，法官剛打開話匣子，魯佩茨可不想壞了對方的興緻。

煙草，這玩意本來是與窮人無關，是貴族們的玩物。

「棉花？」

他準備用這些錢買一塊地，讓別人的奴隸幫自己種田，收成三七分……

他兜里揣著兩枚小金幣，這是魯佩茨這半年來的所有積蓄！

每當回憶起這段經歷，魯佩茨都會敲兩下煙槍，長出一口氣，帶著無限感慨說道，

那名學徒覺得很荒謬，他怎麼會回這個鬼地方？

那可是魯佩茨好幾天的工錢！

有人朝他打招呼，

「對，棉花。」

這個詞，對不少人來說都很稀奇。

魯佩茨訕笑了兩聲，眯著眼，沒有答話。

「她在讀書，嗯，神邦里的學堂，就在礦場旁，沒錯，路登先生建的。」

醫師將他的腳捆了起來，同時招呼人將這個倒霉傢伙抬走。

死亡沒有濺起任何波瀾。

更多的人認出魯佩茨來，這個老農是出了名的性情忠厚，做事踏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

同時，魯佩茨在礦場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很體面。

可冰冷的現實又告訴他，去哪都是死路一條。

「城裡的聖裔老爺們，弄來了一種機器，叫手工紡織機，你見過那玩意嗎？」

因為這場生產事故，魯佩茨被取消了當月的十佳評選資格。

還是敞篷版！

魯佩茨耐著性子說道，

這也是路登先生為礦工們提供的福利。

可笑！

這機靈人在礦上第六天，失足掉入礦井，摔死了。

連續工作十三天，魯佩茨能獲得了一天休息的機會，他一般會躺在廉租房裡，盡量不動，將工作的疲憊從身體里驅散。

時間並沒有公平對待每一個人。

魯佩茨是窮人中的窮人。

所謂手工課，就是讓孩子操作紡機，製作棉線。

為了帶著孫女進神邦避難，他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四個月。

魯佩茨感覺很奇怪，不解問道，

第二天清晨，會有專門的馬車來拉人去礦場。

等醫師趕到現場時，那個倒霉鬼的臉比女人的屁股還要白。

魯佩茨不記得年輕人說了些什麼，他一隻手抓著護欄，身體隨著馬車搖晃，在有節奏的晃動中昏昏睡去。

「學堂確實是免費的，每上一節課，都會上一節手工課……」

事實上，有了公共馬車之後，進神邦打工的人確實更多了。

他種了大半輩子田，什麼都做過。

而且，棉花不能吃，棉花的產量也不穩定……

魯佩茨什麼也沒說，沒有去嘲笑，也沒有htｔｐs://ｍ.hｅｔubｏｏk.cｏｍ.cｏm去關心，什麼都沒說。

他也許太累了，竟然用鐵鎬砸中自己的腳，鮮血如同泉水一樣湧出。

馬車上的人們聚攏夠來，七嘴八舌問道，

神邦封了兩個月，魯佩茨在礦場工作了兩個月。

「礦上還有好的工作么，我聽說礦上遍地都是金子！」

於是，這些煙草被送上礦場，以較低的價格銷售。

站在馬車上，必須抓緊木板，否則可能會跌倒或者摔落。

只是兩匹馬，拖著一大塊平板，平板周圍豎著幾塊木板。

他只是將一把鐵鎬遞給對方，繼續自己的工作。

當然，這種馬車和聖裔、貴族們的馬車不太一樣，沒有任何裝飾性的東西。

這也是免費的。

獎金足足有10米索！

學堂？

礦場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那隻能一年一收，風險太大了。

魯佩茨搖頭，誠實說道，「沒見過。」

只要在礦場上活著，就會有光明的未來。

下班后，他需要和工友們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城外，在路登先生提供的『廉租房』里休息。

「為什麼是棉花？」

他當然見過紡機。

龐格將軍在南邊打仗時，南邊的敵人為了表達臣服，主動獻上了大量煙草。

「那些學者、法官們，真的願意教孩子們讀書？」

「我只有一個要求。」

礦場上的學徒價，又下降了一點。

光陰似箭，這是獨屬有錢人和有閑人的感慨。

這種東西操作起來很簡單，孩子們一學就會。

靠著路登先生提議的1米索臨時定價權，魯佩茨能承擔兩人的避難作用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ｏm。

接下來的旅途，魯佩茨一直在回答眾人的問題，直到馬車到站。

棉花賣的比糧食貴。

棉花？

年輕人像是餓了許久的狼，掃空了餐盤裡所有的食物。

年輕人的自尊心想讓他再次逃離這個地方。

紡機走進學堂之後，學堂里的孩子瞬間多了起來！

第一個學徒，只在礦上呆了兩天，就受不了苦，離開了礦場。

『更便捷的交通，更多的人口流動，才能產生更多的消費，開闢更多的市場，提供更廉價勞動力……』

坐在馬車上的魯佩茨，吐出一口白煙。

他和往常一樣沉默。

魯佩茨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每天睜開眼，就要忙碌著討生活，為自己和家人尋找下一頓飯的出路。

兩個月後，他回來了。

魯佩茨卻在一旁慢悠悠地吃著，機械式地咀嚼、吞咽、咀嚼……

半年的時間，攢下480米索，這個賺錢速度，魯佩茨就算做夢都不敢想！

魯佩茨從馬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來到刀耕殿的辦事處，找到自己熟悉的法官。

這樣的事太多了，人們已經習慣了。

法官端起水杯，清了清嗓子，

冬日的暖陽灑落在魯佩茨的老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如同一道丘壑，這是歲月給他留下的饋贈。

後來，魯佩茨再也沒聽說過對方的消息。

和糧食相比，棉花有很多弊端，只有一個好處：

魯佩茨此時坐在搖晃的廂式馬車裡，準備回鄉下看看。

這可比種田賺多了！

他沒有土地，沒有房子，沒有鋤頭……

「我聽說學堂都是免費的，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