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嶗山
魯靜河真正的獃滯住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劫難逃,可沒想到峰迴路轉,時落雨不但未將自己怎樣,竟然還交出了掌門令牌!
「記得,那可不是好回憶。」
再次深深的看了峰頂一眼,魯靜河長袖一甩,終於翩然向著宗門飄去。
「你!」白玄三氣的有些缺氧,他急促的喘息了幾下,這才恨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無非就是想故技重施,讓我給你當免費打手吧?」
……
鈴聲響了許久才接通,王小川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什麼事?」
「走吧!」時落雨忽然大笑起來,接著輕輕一揮手,那漫天飛雪陡然一滯,而後轟然一聲卷向了魯靜河!
他與絕羅雖然只是初次接觸,但對絕羅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對方顯然是那種天性涼薄、心狠手辣的人物,而且這個人小心謹慎,只看他重創之下迅速飛遁就可以知道這人乃是深得「穩」字的精髓,然而這人卻又為了得到兩儀真氣而寧可違背神煞教主的意思,顯然又是利益至上的人物,對於這種人,若是想誘他上當,首先必須要有足以讓他甘冒奇險的利益,或是不得不來的理由!
羅昊雲淡風輕的道,「絕羅!」
魯靜河面色大變,就連拿著掌門令牌的手都狠狠的顫抖了一下,背後更是瞬間便被冷汗打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一咬牙,道,「是!」
整個天地似乎都朦朧了一下,隨後,這為嶗山掌門終於開口,聲音平淡的宛如一潭死水,「何事?」明明是個問句,從他嘴裏說出來,竟然好似陳述一般。
時落雨輕輕笑了一聲,這一笑就好似撥雲見日,那漫天的飛雪陡然一卷一舒,而後又歸於平靜,「止嶺那一脈,我很喜歡念樓那孩子,你不要為難他們,只是你到了這般年紀,竟還是沉迷此道,武道一途再無寸進的可能了,也罷!從今日起,你就是嶗山掌門!」
羅昊眉頭一挑,口中卻是平淡的道,「就是隨便說說嘛,神煞教的報復心太強,我怕這老傢伙看我不好對付,轉而拿你泄憤。」
羅昊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好說好說,既然白兄求我,那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別忘了你可欠我一個人情https://m.hetubook.com.com。」
只是慢慢悠悠的走進書吧以後,羅昊忽然一愣,招呼向北過來問道,「怎麼就你自己?」
羅昊的眼睛眯的越來越厲害,可是眼神中的光彩卻越發的濃烈。
時落雨忽然睜開了眼睛。
羅昊的腦子越轉越快,一個完美的計劃也開始漸漸成型,他突然掏出手機撥通的王小川的號碼。
羅昊此刻雖然看似安好,可是內力未愈,金鐘罩也幾乎半廢,一身武功剩下不足五成,乃是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刻,可是這種時候他不想著如何恢復功力,反而琢磨著算計起了絕羅,不能不說是膽大包天,這卻也正是他被逼到極點以後產生的狗急跳牆的本能反應。其實算起來,羅昊每一次真正準備殺人的時候,無不是將計劃安排的天衣無縫。
羅昊的心臟忽然用力的跳動了一下,就好似將要發生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一般。他不禁皺起眉頭,再次將之前的計劃推演了一遍,計劃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那種不安卻是越發濃烈起來。
羅昊詫異道,「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自然要報復你,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但凡是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必然會伴隨著出現一些與常人有異的地方,羅昊之前眉心中隱約有一絲常人難見的淡紫氤氳,可是現在卻已經消失無蹤,顯然是武功已經降了一階。
白玄三面色一變,只是他也是心思通透的人物,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立刻皺眉道,「怪不得你兩天都沒出現,對方是誰?」
白玄三越聽越不對,額頭上一片黑線,最後只好咬牙切齒的道,「閉嘴!我怕了你行不行?說吧,讓我怎麼幫你?」
羅昊鄭重的搖搖頭,「白兄誤會了,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反正我這次估計是在劫難逃了,只是可惜小米還沒長大,我愧對白先生的囑託啊!還有,小米這個年紀感情十分脆弱,對我又如此依戀,若是她要殉情,我簡直就是死不瞑目了…」
羅昊深深吸了口氣,「出來說話,有重要的事。」
羅昊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冷笑道,「你也去和虛天境的高手較量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玄三冷笑一聲,斜楞和_圖_書著眼睛看了羅昊一眼,隨後忽然一怔,有些吃驚的道,「你、你的武功怎麼下降這麼厲害?」
魯靜河大驚失色,只得抬臂一擋,卻不料這些雪花竟帶著一股軟綿綿的推送之力,自己無論如何掙扎卻也無法掙脫,只是片刻之間便將他一直推送到了山腰的位置!這揮手之間便可帶動天地之威的實力,饒是魯靜河城府極深,也是勃然色變。
羅昊表情嚴肅,認真的道,「白兄的恩情我記下了,以後清明重陽的我一定會好好拜祭你!」
時落雨再次嘆息一聲,忽然丟出了一面青色的小小木牌,那木牌只有火柴盒大小,做工簡陋,正面寫著嶗山,背面則刻著一朵雲,那雲彩初看之下,只覺得刻畫的極為粗糙,就像是小孩子的信手之作,只是看的時間長了,那雲朵卻似有了生命一般,竟給人幾乎要飄出來的感覺,這小小的一方木牌,卻是嶗山的掌門令牌!
「卓令方的死訊現在只怕已經傳遍武林,嶗山派的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門中潛力最大的弟子之一死去,若是他們不來報復,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如此說來,倒是可以謀劃一番!」
嶗山主峰名喚巨峰,這巨峰之頂卻是看霧凇的好去處,從隆冬一直到初春,草木之上霜掛累累,美不勝收。不過能夠登上這巨峰之頂來欣賞這景色的,卻只得寥寥幾人,只因為這裏乃是嶗山掌門的閉關之地。
時落雨微微搖了搖頭,「靜河,你可知當年師傅為何給咱們起了這兩個名字?」他不待魯靜河回答,便自顧自的說道,「當年你我二人一同拜入師門,我個性張揚,你卻老實木訥,只是師傅一眼便看出了你我二人的本質,他為我取名落雨,便是知道落雨終歇,給你取名靜河,乃是要你一如靜河平湖,切忌心中起浪。」
白玄三渾身殺機迸發,恨不得把羅昊生吞活剝了,只是事關大小姐,他只好無奈的道,「好吧好吧,請你幫幫我!」
白玄三倒抽了一口冷氣,當年神煞教被蕭行書追殺的猶如喪家之犬,左右令都損失了一個,可是四絕中卻偏偏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這人正是當年僅存的四絕之一——絕羅!能從蕭行書手下逃生和-圖-書,這絕羅的能耐自然非同凡響。
向北一臉不滿,哼哼唧唧道,「那兩位姑奶奶去上課了,唐休那色狼說什麼要去學校拉客,竟然也跟著去了,我看八成是悶騷難耐去勾搭人了。」
峰頂築有一間小小的茅草屋,旁邊特意栽種了一株梅樹,花開正茂,此時正是三月之初,峰頂之上恰好迎來一場大雪,潔白落雪配上粉色梅花,當真有一種洗滌心靈的氛圍。
羅昊驚訝的道,「白兄何出此言啊?我什麼時候求你了?明明是我來提醒你、幫助你,沒想到你不但不領情,竟然還這般態度,真是傷我的心,也罷,大家各安天命,就此告辭吧!」
時落雨身後三米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一身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這道人身材高大,面色嚴肅,眼中不時閃現出幾點悲恨之色,聞言卻是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令方…沒了。」
白玄三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怒視羅昊,「我那不是為了幫你?」
白玄三頭也不抬,「吃軟飯的少給我添亂。」
羅昊冷笑道,「你以為我只是逃命?絕羅雖然廢了我一半的武功,可是自己也被我傷的只能用出三分功力,而且一個月之內也別想和別人動手!若是被仇家知道他現在的狼狽模樣,只怕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王小川本來高亢熱血的聲音頓時一頓,然後突然變成了無法形容的諂媚,「昊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區區遊戲而已,坑坑更健康!我馬上找個安靜的地方!」
時落雨仰起頭,看著漫天飛雪,忽然說道,「嶗山此刻除了止嶺一脈,已經盡數被你收服了吧?」
神清氣爽的走出了白玄三的典當鋪,羅昊只覺得陽光明媚,連街道兩邊光禿禿的樹枝都變得美麗起來,隨手在屁股上抓了抓癢,美滋滋的回了書吧。
羅昊沉默了三秒鐘,然後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聽說你玩的那個遊戲,符文…可以熔煉?」
道人眉頭一皺,卻還是說道,「你的回答是「難爭」,可是…」
王小川大吼,「老子從不坑隊友!」
時落雨長嘆一聲,語氣卻仍然平淡,「你當日過來問我,兩儀宗弟子出現,爭是不爭,我是如何回答你的?」
「剛才對白玄三和*圖*書說的雖然是實話,可是虛天境高手的三成功力哪能和甲子境界的相比?莫說三成,便是絕羅只剩下一成功力,只怕我和他加起來也不是對手,至於唐休,這人看似溫和無害,可是卻如同身處迷霧之中,完全讓我猜不透他的想法,便是賭鬥的時候,這人的反應也太奇怪了,武林中人哪個不是眼高於頂,若真是被我區區幾句話就打敗,那可才是見鬼了!這種目的不明,心思難測的人物變數太大,卻是絕不能倚重的。」
「泰山雖雲高,不如東海嶗。」這句話乃是自古流傳,其實嶗山作為海岸線第一高峰,著實當的起這稱呼,無論景色抑或文化底蘊,都有其獨到之處,只可惜幾十年前那場可怕衝擊下讓這裏的不少景色都毀於一旦,能夠倖免的只得寥寥幾處。
王小川怒吼道,「廢話!操,怎麼突然這麼卡?…什麼事快說。」
羅昊笑道,「記得就好,借你件東西用用。」
魯靜河面色一變,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種被看穿的惶恐。
「你倒是命大,怪不得折損了這麼多修為。」
「奇怪,難道是又有什麼算錯的地方了?」他用力的揉動自己的太陽穴,思付良久以後,終於搖了搖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如此,還是再添加一塊砝碼吧!」
羅昊哪知道向北內心的齷齪想法,懶洋洋在沙發上一躺,招呼他給自己弄杯奶茶,接著半眯著眼睛開始盤算起來。
羅昊勃然大怒,「你才是吃軟飯的,有種你辭職啊!」
羅昊冷哼一聲,「愛信不信。」
白玄三冷笑道,「簡直放屁!無冤無仇的找我幹嘛?」
羅昊眉毛一挑,瞬間便明白了唐休的意思,看來這小子還挺盡責,分明是貼身保護小雨去了。當下便去了隔壁。
從茅屋這裏延伸出一條碎石鋪就的小徑,小徑被掃的乾乾淨淨,盡頭便是懸崖,此刻一個慈眉善目的道人正面對懸崖坐在蒲團之上靜心打坐。
羅昊在他身邊坐下,隨後立刻一聲冷笑,「張旭草書鑒賞?哼哼,你不會真以為就你這破地方能收到這種國寶吧?」
白玄三仍舊是那副吊樣,抱著一本古物鑒賞興緻勃勃的研讀著,看樣子已經徹底進入了典當鋪老闆的角色不
和-圖-書
可自拔了。「好你個老傢伙!武功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魯靜河眼中殺機一閃,隨後卻是冷笑起來,「不過你既然已經交出了令牌,那也不必再算計你了,至於房止嶺,哼哼,他可是有個青榜十傑的好弟子,這麼好的棋子,我又怎麼捨得動他?」
羅昊聽著對面電話中不停響起「秒他!秒他!」「你個大傻X!補刀啊!」「操!我眩暈了!」頓時一愣,質問道,「你他媽不好好上課竟然去網吧了?」
魯靜河接過令牌,心臟立刻不爭氣的跳動了一下,似他這種虛天境頂峰的人物,已經很少能被外物打動,此刻心跳都紊亂起來,可想而知心頭的激動。
白玄三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看向羅昊,「你竟能把他傷成這樣?不會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如此說來,真正能夠用來對付絕羅的人便只有我,白玄三和金龍了,唔,人手不足,加上之前已經暗算了絕羅一次,他有了防備,絕不可能再故技重施了,無論如何算計,只怕都對付不了絕羅啊!不過——」
王小川眉頭一皺,頓時想起了三人對付那恐怖的變異蟻后的事,當時若不是因為羅昊手裡的那瓶辣椒面以及之後湊巧傷了蟻后的口器,讓它被自己的毒液腐蝕而亡,只怕幾人當時都得交待在那裡,便是現在羅昊全力一擊,竟也無法轟破蟻后殘留下來的甲殼,足可見那蟻后的強悍。
羅昊閉嘴,聳肩,壞笑。
……
羅昊的嘴角掛起一絲淡笑,「還記得靜明湖嗎?」
又和王金龍說了幾句話,羅昊這才回了書吧。
白玄三腦子轉的飛快,忽然問道,「幹嘛要告訴我這個消息?」
能在這裏靜心悟道的,不問可知,必是嶗山掌門時落雨,只是看時落雨一派仙風道骨的風範,哪裡還有秦昭對羅昊講過的那種滅殺血魔老祖時殺性衝天的戾氣?
向北一臉詫異的看著羅昊,完全搞不明白老闆為何去隔壁轉了一圈以後面色紅潤,喜上眉梢,莫非白玄三這小子轉了性子,表面上是典當鋪,其實裏面改成了炮房?
白玄三張了張嘴,強壓下吐血的衝動,用力的點點頭,隨後一臉殺氣的恨聲道,「可以!不過你要再是廢話,我一定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