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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月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她投屏了自己查到的線索：「一收到你們發來的照片，我就開始利用人像技術來查找他的身份資料了，你們看屏幕。」

「老閆。」

他猛地站起來，胳膊帶倒了桌上還沒來得及蓋蓋子的保溫杯，剛接的熱水一股腦全都潑在了他的大腿上。

相關檔案信息排列在屏幕上，宋晏辭只看了一遍就說：「精心設計過的檔案，如果有人調查他，這些資料足夠了，如果是給犯罪分子看的，這份資料足夠完美，也足夠獲取信任。」

如果沒有回來……

見這倆人臉色和語氣都很嚴肅，閆局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去拿桌上的資料：「什麼問題？」

她心裏突然升騰起濃烈的難受，其中夾雜著一股心慌和憤怒：「他不是害怕拍照，那是卧底的本能，一張照片，足夠成為失敗的理由，他也不是害怕槍聲……」

「卧底。」

顧己話音落下的時候，看到資料上孫志奇照片的閆局突然臉色大變。

她吐了一口氣，腦袋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我們懷疑，這個流浪漢的身份跟警方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關。」

那時候顧海潮還活著，托執行任務的戰友給閨女帶了雙公主鞋，哪知道顧己根本穿不上，那雙鞋到現在還在箱子里放著。

線索一瞬間全都擠進來，顧己完全是按照本能給聶忠華布置任務。

「顧己。」宋晏辭開口：「你別睜開眼睛，聽我梳理。」

「是，一開始我只是有一點點懷疑，所以我聯繫了檔案上孫志奇當初服刑的第三監獄。」

林一月抿了抿乾涸的嘴唇：「是，所以我首先聯繫了我舅舅，就是為了儘快獲取相關資料，我就這麼一個舅舅，從小跟著他混大的，他的情緒有什麼變化，我立馬就能感覺到，我敢確定他聽到孫志奇這三個字的時候突然緊張了起來。」

兩人很快列印了孫志奇的所有資料去找閆局。

屏幕上顯示，此人名叫孫志奇，十五年前因為盜竊罪入獄，判刑五年，五年後出獄，出獄三個月後在一家夜總會幹安保工作，之後的工作內容就很模糊了。

林一月扯了扯唇角：「但他忘了我在第三監獄認識和-圖-書的可不止他一個人，我打個電話一問就知道他在撒謊，而且，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盜竊犯，怎麼可能讓他記住這麼多年，我一說出孫志奇三個字，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

見來的是顧己和宋晏辭，他笑道：「你們倆怎麼一道來找我了，有事？」

這麼多年，顧己早已經忘了他的長相，但只要提起這個人，就能想起他當時嘹亮的嗓門在客廳喊：「顧叔，海潮的爹就是我的爹，兒子今天來看您來啦！」

她坐了起來，雙拳緊握：「孩子的媽媽說，他聽到視頻里槍聲的時候，是帶著孩子藏起來，然後自己跑了出去，卻嚴厲禁止孩子出來，那不是害怕，那是他的本能在保護孩子。」

「閆局，您應該知道我們在聯合偵查毒品過量案。」

「而且兇手一定知道警局對他的意義。」

顧己脫口而出，終於知道自己看到那間板房時的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閆利民猛地看過來，那雙眼睛不同於他平時的平易近人，腥紅中帶著震懾的肅然：「你說什麼？」

「老閆，他失蹤了。」宋晏辭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把拽住閆利民。

顧己和宋晏辭立馬衝過去，閆局卻跟感覺不到似的，他推開兩人，抬頭時眼眶通紅：「這人你們是在哪裡找到的？啊？對，你們剛才說的城南是吧？」

宋晏辭沒打擾她，車子開的比往常快了一倍，顧己能感覺到車子很快，但他開車非常平穩，像是專門練過似的。

要麼，是犧牲了。

顧己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顧己腦海中彷彿有根弦被人撥了一下，她深擰雙眉：「您說，他叫郎志強？」

「你放屁！」閆利民一聲怒吼。

她開口，喉嚨干疼：「根據我們的了解，他大概是五六年前流浪到垃圾處理廠附近的，應該有失憶和痴傻情況，所以那邊的人叫他瘋老頭，閆局，警方跟他，是什麼時候失去聯繫的？」

「他問我這個人怎麼了，而且告訴我系統壞了，過兩天才能恢復。」

宋晏辭看向顧己：「這事兒可能得找閆局聊聊了。」

這些年來，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宋晏辭問：「他最後怎麼說？」

要麼，是迷路了。

然後，想方設法回到他們的家。

「如果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ｃom瘋老頭真的是警方的人，那麼你在地圖上劃出來的交匯點就有意義了，那你想過沒有，他只是警方的線人，還是……」

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顧己悶悶地嗯了一聲。

閆利民一看她的樣子就有了猜測：「是你爸跟你說的，還是你爺爺跟你講過？」

宋晏辭眉心微微一凜：「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舅舅是第三監獄的局長。」

而閆利民心潮澎湃，一時之間往事傾覆而來，連帶著宋晏辭剛才那句「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交纏在一起，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車子很快到了警局，顧己和宋晏辭跑進緝毒支隊辦公室：「林一月，什麼情況？」

記憶中一張年輕而又意氣風發的身形模糊地浮現在顧己腦海中，她緩緩開口：「在西寧的時候，他來看過我和我爺爺。」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前往地獄，搗毀地獄。

「你說……」閆局眼角和唇角都在顫抖：「你說他失憶和痴傻嗎……」

如果他真的是卧底，那為什麼會在垃圾場流浪？

顧己把孫志奇的資料放在閆局桌上：「今天早上，線索停在了城南垃圾處理廠附近的一個流浪ｈｔtｐs://wｗw•hｅｔubook.ｃoｍ•ｃｏｍ漢身上，但在我們調查這個流浪漢身份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只有卧底才會隨時做好撤離和犧牲的準備，他們居住的地方，甚至連一件多餘的衣服都不會有，因為他們要做好隨時抹掉自己痕迹的準備。

宋晏辭臉色微涼：「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卧底，會想盡一切辦法聯繫他的組織。

大腿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的時候，閆利民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開口時帶著幾分哽咽：「是，他是警方的卧底，他的原名，不叫孫志奇，而是郎志強。」

小小的辦公室里，氣氛彷彿忽然凝滯了起來，宋晏辭和顧己看著閆利民，他們在等待他的答案。

顧己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丟下資料，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就往外走：「走，立馬帶我過去看看。」

閆局剛開完一個會回來，正往保溫杯里添開水，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開了。

林一月繼續道：「老大，我做過太多人物信息調查了，再往前查一查他之前的檔案，我立馬就知道不對勁了。」

宋晏辭語氣沉沉，拽起他大腿上的布料：「孫志奇的真實身份，是警方的卧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