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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遇去握他的手，兩隻手握住，皮肉相接的時候，他感覺到瞿白掌心細密的傷痕。

瞿白語氣平靜，似乎答案早就心中：「我也一樣，我不會允許自己在這裏養一隻狼。」

瞿白手裡摩挲著一顆荔枝糖：「即便你我，即便顧己和那位宋警官聯起手來，甚至再加上警方的大力支持，要把東興弄得乾乾淨淨，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遇打斷他的話：「我要讓他永無寧日，這輩子都翻不了身，在那暗無天日的監獄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瞿白自己失笑，他輕咳一聲，語氣凝重了起來：「裴先生，這份見面禮我很喜歡，我們應該互相調查彼此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既然來了，那就是衝著合作來的，那咱們就敞亮點，我在東興還要留很長一段時間，我得在這裏埋下我的釘子，許多地方都需要你的配合。」

阿德往裴遇那邊走了走：「縱橫謀划，給人下套，時局分析，這些都是我們老闆的強項，跟他合作，你身上等於多了兩份護身符。」

「還有我，我的拳頭m.hetubook.com.com不是吃素的。」

「不許傷害到我的朋友，一丁點都不允許。」

「我們的肉體死了，可我們的靈魂會變成歷經寒霜的松，我們的隊伍，只會越來越壯大。」

「你和我一樣，恨極了毒品，恨極了以此斂財，殺人放火的那些畜生。」

瞿白的語氣複雜又緩慢：「即便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但只要想到她的名字你都會覺得心裏踏實。」

「我要讓巴格迪和他隱藏的勢力連根拔起。」

手上一直把玩的荔枝糖被握進手心，瞿白挑眉：「這個我答應你。」

「你別介意。」瞿白無奈地扶了扶額，又點了點阿德：「他脾氣不好，沒來由的護短。」

「你內心早就懷疑了，不然你今天不會來見我。」

兩人坐下的時候，阿德忽然拿著防蚊噴霧在瞿白周圍噴了一圈。

裴遇嗯了一聲：「但我有前提。」

「什麼？」

「瞿先生。」裴遇看了眼仇明希：「你們的見面禮很有誠意，但我也不是空手來的。」

他記得太清楚了，父親和圖書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哽咽，但每一個字都堅定有力：「淮之，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吧，去做松柏，做頂得住傲寒的松，我孟國強的兒子，就算肉體跪在地上，他的靈魂一定是挺直的。」

「沒什麼。」

「瞿白。」

裴遇冷笑一聲：「我又如何確定你真的是呢？」

在這個過程中，瞿白和阿德都沒再說話。

裴遇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條魚忽然躍出水面濺起水花，他神志歸攏：「所以你想要什麼？」

裴遇收回目光，微垂著腦袋，他在思考。

裴遇又問：「既然是同盟，那麼瞿先生，我能在東興給你方便並且配合你，那你又能幫我什麼？」

想到這裏的時候，裴遇的唇角不自覺地翹了翹，他張口又頓了頓：「怎麼稱呼方便一點？」

大概過了三分鐘的時間，裴遇抬起頭：「好。」

但看向裴遇的時候他的笑容猛地斂下：「我確定仇興國和他的巨富集團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乾淨，但這個本子上沒有他的名字，更沒有與他相關的龐大關係網，他能在欽城站和-圖-書住腳，貴人應該多得是吧？」

裴遇輕聲一笑：「我想讓我的父輩看看，他們的後輩一點都不孬。」

「你不完全是為了顧己。」瞿白篤定：「你還有比顧己更重要的東西。」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陰暗的蛆蟲，更何況東興這種邊境小城，想要劍走偏鋒的人不會永遠只有那一波。

那時候裴遇問：「爸，那我們能做什麼？」

「當然。」

瞿白的話忽然有點不好說下去了，他嘆了口氣，毫不留情地乜了阿德一眼。

「請講。」

「哪裡不一樣？」

瞿白拿過本子的時候，阿德已經上前一步，提著那盞煤油燈給瞿白照了起來。

瞿白鬆了口氣，他示意裴遇坐下來聊聊。

他從衣服內襯的里兜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這是我整理的東興勢力圖，想要長久地在這個地方站住腳，我想這個東西對你的幫助應該不會小。」

阿德說：「跟他合作，你會得償所願。」

他的話說到這兒的時候被阿德打斷，他有點生氣：「胡說，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裴遇下意https://www.hetubook.com.com識地挺直身體，暗夜裡他目光如炬，語氣肅然：「確切地說，我是緝毒警的後代。」

「力所能及。」

裴遇有些詫異。

「你心裏一定很在意那個叫顧己的緝毒隊長吧。」

「對。」

裴遇皺眉：「什麼？」

「我不想深究你的身份。」瞿白繼續說：「我只需要明確一點就夠了。」

裴遇眼裡滿是防備。

「你想告訴我，東興的那些販毒勢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剷除的。」

「後輩……」瞿白斂眉：「你是警察的後代？」

瞿白大概翻了翻，唇邊笑意漸起。

瞿白輕輕一笑。

瞿白失笑一聲，收回目光開了口：「裴先生，你在東興的時間應該比我久，那麼你也應該清楚，鑒於東興的地理情況和歷史遺留問題，這個地方的複雜程度超出我們的想象。」

裴遇卻笑了：「理解。」

就像父親說的一樣：「兒子啊，想發偏財的人就跟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地往出來冒，所以靠一個人兩個人，甚至一群人都是沒辦法拔掉的。」

瞿白忽然莫名其妙地說：「狐狸也不ｍ.ｈe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ｍ都是壞的，也有古靈精怪可愛的不得了的。」

這番話讓人很不高興，但裴遇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父親說：「他們像韭菜，咱們就像雨後的春筍，永遠有人倒下，又永遠有人站起來，不同的是，韭菜從根拔起，那就真的沒了，可咱們不一樣。」

「我的腦子。」瞿白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裴先生，我這個人雖然一無是處……」

裴遇問：「為什麼是兩份？」

「他是我要對付的。」裴遇實話實說：「那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是我手上最大的牌，我得親自盯著。」

阿德幹完了這一切，跟個柱子似的立在了一旁，還一本正經地對瞿白說了一句：「你身上有傷，蚊子身上臟。」

他伸出手：「裴先生，合作愉快。」

裴遇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在這個魁梧的男人身上看到了瞎子的影子。

剃刀對他的容忍程度也在裴遇的意料之外。

他們的手很快就鬆開了，瞿白的語氣似乎比之前更熟稔了幾分：「裴先生，既然已經決定合作，那麼我想知道，你是只想幫助那位顧隊長，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