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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剛做完手術，我們不敢刺|激她，周列，她身體不好，她的孩子才是她最好的葯。」

「顧己。」

「周列，別睡了，你醒來，我帶你回家。」

她忽然提起卓嘎大叔，宋晏辭更疑惑了，他問：「顧己，你說的不是周列，是嗎？」

他在一片火海中掙扎著，雙手彷彿被幾雙有力的雙手拖拽著，那些手乾燥而又溫暖，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們手掌中粗糲的老繭，他忽然停止了掙扎，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無視那些痛苦。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停了下來。

顧己的眼神逐漸清明了起來，她的目光和宋晏辭相對：「我跟你說過，那個西寧的哥哥，他的藏語名字叫阿確那噶。」

我的戰友和朋友，請你們再挽留挽留我吧……

這是肥熊的聲音，可是他的聲音不似從前那麼歡快，帶著難以改變的沉穩。

這是戚銘，他還是改不了哭哭啼啼的老毛病。

顧己深吸了一口氣：「我在發現孫佳樹的海灘發現了藏族的瑪尼堆，石頭上的六字真言和慧眼是堆的htｔps://ｗww.ｈetuｂoｏｋ.ｃｏm.cｏｍ人親自刻的，最下面的石頭上刻著一隻貓。」

「黑豹！」

她目光凌凌：「如果單從顧己個人來看，我無條件地相信他。」

「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顧己停下摁壓太陽穴的手：「相比一個人能死而復生，我更相信當初卓嘎大叔騙了我們。」

「我已經找人調查那兩個男人了，如果沒有那些石頭，我根本不會懷疑那兩個男人，他們所有的行為都在邏輯之內，根本找不出一點破綻。」

「不管他受了多重的傷，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都沒有死，至少和孫佳樹一樣，他還有一口氣在，有活下來的希望。」

「所以證明的事情就讓我來。」

周列的主治醫生衝進來做新的檢查，宋明輝留下了手機，自己出去了。

電話那頭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沉默無言，卻無一例外地都鬆了一口氣。

「石頭。」

若你小時候的願望沒有達成，那麼隔著歲月的長河以後，我來實現那個孩子的心愿了。

「李重光hetubook.com.com！」

這是宋晏辭，那個在他失憶的那段時間里，他打從心底里信任的男人。

「誰？」

「列哥！」

媽媽的周列，戰友的黑豹，都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遊盪的靈魂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到他愛的人身邊。

他見不到媽媽了，見不到顧己了，也見不到肥熊和孤狼了。

顧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地吐出來。

爭先恐後的聲音忽然傳進他的耳朵里，像是將他從不斷下沉的煉獄中生生地往上拽。

他猛地反應過來，這是顧己的聲音。

……

宋晏辭臉色微緊：「你發現什麼了？」

疼啊。

宋晏辭站起來拍了拍褲子：「我來儘力證明，顧己沒有信錯人。」

「可卓嘎大叔說他死了。」

他覺得他身上的每一寸筋脈都要被人生生割斷了。

他聽到更為熟悉的聲音，這是二叔的聲音，彷彿就在他耳邊。

「周列！」

「李重光！」

宋晏辭鬆開緊攥的拳頭，暗自呼出了那口積在嗓子眼的氣：「周列是真的能回來了，你相信我。」

周和-圖-書列徹底放棄了和痛苦的所有抵抗。

機緣巧合下救了你的孩子，現在我把完整的他還給你。

「你聽聽，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他聽到二叔說：「你辛辛苦苦走到這裏了，咱們不能前功盡棄，咱們再努力一把，行不行？」

顧己側身看他，眼裡依舊盛滿茫然，她帶著期冀的語氣問宋晏辭：「宋晏辭，我抓過那麼多的罪犯，保護過那麼多的人，我的父親，我的爺爺，他們全都做著守護人民的好事，所以你說，死而復生這樣的好事，能不能在我身上發生兩次？」

顧己腦仁有點疼，她屈指頂著太陽穴：「我現在有點亂，宋晏辭，他明明死了，卓嘎大叔親自去處理的他的葬禮……」

宋晏辭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這麼問。

聽到周列醒來的時候，顧己半邊身體都是麻的。

他的媽媽還在等他啊。

「黑豹！」

可他不想死啊，他來這裏，是為了活下去的。

「重光，咱們再加把勁。」

她腿上一軟，一屁股坐了下去，目光茫然而又空洞地看著前方，眼淚無法自持地從hetubook.com.com眼角滑下。

「從我的職業來看，我必須嚴謹地證明每一個懷疑的對錯，但是宋晏辭……」

「東興那個人？」

「列哥，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媽媽……」他在絕望中無聲地吶喊：「來救救你的孩子吧，我快撐不下去了啊。」

他能給人家孩子的媽媽有個交代了。

「不是周列。」

顧己依舊茫然，機械一般地問他：「什麼？」

沒有周列，誰都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可是他的媽媽怎麼活啊，沒有孩子，她的後半生該怎麼過？

宋晏辭思忖著：「顧己，我們假設你的猜測是對的，東興那個人的確就是阿……阿確那噶，我們暫時把他歸類為好人，那麼，救了孫佳樹的不應該是那兩個釣魚的男人。」

顧己搖了搖頭，她腦子裡有點亂：「是另外一個人。」

「重光。」

媽媽，你再等等我。

宋晏辭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在想，是卓嘎大叔向大家隱瞞了真相？」

他只是認真地想了想，目光誠摯地對顧己說：「顧己，這世上沒有死而復生，所有死而復生的奇迹都有m•hetｕｂｏｏk.cｏm•com一個先決條件。」

「周列，你媽媽在等你回家。」

「發現孫佳樹的地方發現了瑪尼堆……」

觀測他身體的儀器忽然發出警報聲，宋明輝看到病床上毫無聲息的人眼角忽然流下熱淚，他懸在嗓子眼的心往回落了落，對電話那頭的那些人說：「他有意識了。」

他的朋友和他的家人一聲又一聲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他聽到陌生的語言急切地跟什麼人說著話。

「周列，你聽聽我們的聲音！」

顧己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嗯，小時候我想養只貓，沒養成，這件事只有他和爺爺知道。」

宋晏辭的臉色也凝重了幾分：「顧己，這也意味著，他們背後的人有著我們難以想象的縝密，這樣的人如果成為我們的幫手，我們如虎添翼，如果是我們的敵人……」

他心裏無比清楚，拖拽著他的這些人，是能把他從鬼門關拔出去的。

這一生彷彿如走馬燈一樣囫圇而過，身上的痛苦卻沒有減少半分，他想，人要死的時候，原來還要經受如此的疼痛么。

周列必須回家！

宋晏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東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