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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明顯萎了的霍思蘭，花朝哭笑不得。揉了把她的頭頂，這才快步離開了。

心中暗生警惕，老太太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讓人不知不覺放下心防。可惜就是眼睛看不見，否則，這小小的團堡村怕是困不住她。

他急匆匆回家，果然，他看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麥乳精。

霍老太眼睛看不見，或者說，只能看見一點隱隱約約的影子，卻看不真切。

霍老太很驚奇，看來，他對那個叫花朝的小姑娘，真的很不一樣！

「我說，我之前和她見過面。在她救妹妹之前。」

霍老太並沒有看霍思蘭，只是盯著霍北堯：「我問你話呢，說！」

「你說你得有多蠢，才送麥乳精給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回了家，能和父母解釋清楚嗎？那玩意兒，她能拿出來？」

這麼嚴肅的婆婆，是霍思蘭沒看到過的。

不但拿出李果來招待花朝，說起話來也有條不紊，半點不見農村老太的垂暮之氣。

「她長得很好看？」

她只知道，老頭子、兒子、兒媳，都在那場和-圖-書浩劫中先後離世。

「我……」

霍思蘭趕忙哄婆婆，「婆婆，姐姐長得可好看了！她比小仙女還要漂亮，蘭蘭可喜歡小仙女姐姐了！」

這年頭的人哪怕串門，到了飯點都會自動迴避。畢竟大家都不寬裕，口糧也沒多的。你吃了一頓飯，說不定人家一大家子人就得餓一天的肚皮。

「原因呢？」

老太太上前，就捉住了花朝的手。

好在他皮膚黑，看不真切。

「你中意她？」

「並非沒有見過面。」

再加上乖巧的霍思蘭時不時在一旁幫腔，花朝很快就忘記了拘謹，甚至還和對方攀談起來。

霍老太嘆了口氣，最終拍了拍她的小臉，「下次他們要是欺負你，你就跑。知道么？」

「真是可惜了……」

霍老太從灶房出來，招呼他：「我聽思蘭說，你給人家女孩子送了兩罐麥乳精。是不是真的？」

她再不願，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

霍思蘭咬著唇，不說話。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卻讓霍北堯的臉「唰」的一下和*圖*書，就漫上了一層紅暈。

剛躲好，花朝就從小路另一邊急匆匆走來，經過他藏身的草叢，又漸漸遠去。

「哪能讓你空著肚子回去？你不是特別喜歡吃韭菜餅子嗎？正好，家裡就有韭菜，你可一定得嘗嘗我老婆子的手藝再走。」

霍老太厲聲問道。

能被叫小仙女，看來是真的長得不錯。

「不行，這個我不能拿……」

等花朝醒悟過來，心下不由懊惱。

「什麼？」

「明天我有事，等我忙完了就來。好不好？」

這鋸嘴的葫蘆今天捨得說這麼多話？

……

她都這麼說了，老太太自然不能再留。

這條小路只通往霍家，平常沒什麼人走。她從小路出來，莫不是……

霍北堯垂著頭，良久才嚅動嘴唇吐出一個字：「是。」

一張嘴問半天，也蹦不出一個屁。

她一語正中紅心。

霍北堯垂頭站那，一個字不說。

「什麼補身子？你哥哥為什麼要送給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沒這意思。」

老太太卻不和_圖_書由分說放到她手裡，「一點蔬菜不值錢，犯得著推來讓去？快走吧，省得家人等急了。」

「好吧……姐姐，那你一定要來喔……」

「那……好吧。老婆婆再見。」

「哎呀！壞了，是哥哥送給姐姐補身子的麥乳精，姐姐落下了！不行，我得追她去！」

霍老太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你想過沒有？她一個小姑娘，今年才多大？要是被人看見了她和你走得近……你就想著自己，你考慮過她嗎？」

霍思蘭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出老遠，還揪著她的衣服不放：「姐姐，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霍思蘭想追，被老太太攔住了。

「婆婆，我去燒火……」

霍老太正倚著門口，用那雙灰濛濛的眼睛注視著她。

她讓霍思蘭去燒火，又問，「角落裡那麻袋是哪來的？」

「婆婆，我突然想起來家中還有事，我得回去了……」

「去吧。」

「思蘭，你又和人打架了？」

「……」

作為黑五類，他早就鍛鍊出了足夠的警惕。

她更不忍心，把和-圖-書那個乖巧又惹人疼惜的小姑娘，拖進那樣的境地……

他家成份不好，是黑五類。

前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他下意識往草叢后一躲。

她起身，顫巍巍把李果和韭菜裝進籃子，又放了一大捧蕹菜把籃子塞得滿滿的，才遞給花朝。

你說，她把你的東西又原封不動送回來了，你當如何？」

這也太快了！

喲，真難得！

「很快，放心吧。」

他蹙眉。

想到這，她趕忙起身。

霍老太氣得想打人，一臉懊悔：「都怪文兒走得太早，疏於對你的教導，才讓你長歪成這樣，連人情世故都不懂。

霍北堯下了工，拖著疲憊的身軀迴轉。

「拿著！」

「我……」

「要不就明天吧？姐姐，明天是個好日子，肯定是大晴天。」

霍老太明顯還健談。

她吱唔著，「是、是哥哥給的……」

花朝逃一般從霍家逃出來。

她看不見花朝的長相，不過聽小姑娘的聲音，清脆悅耳，應該是個長相很不錯的小姑娘？

讓人感覺特別開朗。

「說話！」

「我知道www.hetubook.com.com你沒有，所以我才說你蠢！」

霍老太點點頭。

「嗯，知道了婆婆。」

還是霍思蘭見哥哥被罰跪，趕忙上前替婆婆捶腿：「婆婆，你別罵哥哥了！哥哥也是知道姐姐受了傷，擔心她，才送她東西！」

老太太的手勁可真不小，花朝下意識掙扎也沒掙脫。

「我真有事……出門前我媽交代，讓我去地里摘菜。要是飯點我還沒回去，家裡不定以為出啥事了。婆婆，我真不能留！改天，我一定來看您，來看蘭蘭！」

霍北堯不敢說話。

早年形勢嚴峻時的那些悲慘回憶，她都不敢再想！

霍北堯不敢說話。

到最後，連自己怎麼答應了霍老太，留下來吃午飯都忘了。

「回來了？」

「那敢情好，我這瞎眼老太婆看不見，也沒辦法走遠，尋常家裡也很少來客人。小妹兒你肯來陪我老太婆說說話，我高興還來不及……」

霍思蘭垂頭喪氣地返回。

「我老婆子就不留你了。都是自家地里的菜，吃不完也浪費。你拿回去，也省得下地摘菜耽誤時間。」

「你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