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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回頭，身後是一個捏麵人的小攤，攤子很小，擠在一顆柳樹蔭下，師傅是一位鬚髮斑白的老人，清兒緩步上前，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了一個娃娃樣的面人。

月色寂寥，人心荒蕪。

「天這麼熱，東西該買的也都買了，還是回去的好。」何止該買了買了，不該買的也是照樣買了一大堆。

清兒硬是被婉夕拉著走近一家家店鋪，總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她強按著試遍了店裡所有的鎮店珍品，等到『吉雨軒』的老闆堆著笑把她們送出門口，婉夕懷裡已經大包小包抱了滿懷。

小福子啞然，心想道，天下若是真有這樣的另一張臉，能夠引到皇上身邊，哪怕只是太子妃的替身，或許未免不是一味良藥，能夠來醫皇上的心病。

清兒扣住碗邊，十指上淺淺的傷痕印記還未消退，「你沒有孩子，怎麼會知道。」

兩隻伸出的手同時僵在了空中，清兒怔怔的轉過頭，撞進一雙黑色的深瞳中和_圖_書。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帶著它。」

「小姐，你在這裏等我，我把東西放回馬車上去。」說罷，便一溜煙地小跑離開，清兒無語，那些東西她本都沒有看中，婉夕卻硬說好看，非要她買下來，店老闆更是油嘴滑舌，把婉夕騙的暈頭轉向，幸虧南宮玉給他們的荷包夠鼓，不然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你這些日子都跑去哪裡了。」見他終於有了停頓的意思，清兒出聲問道，南宮玉抬頭看她，「怎麼，你也會關心我的去向？」

清兒先收回了手，衝著宮決崖點了點頭，宮決崖不語，拿起面人掏出五文錢遞給老師傅。

「那要等多久。」

「選官要在簡章集齊人數之後傳至禮部審核，快則六七日，遲就得等十天半個月。」南宮玉見她眼眸一黯，不禁奇怪，「你怎麼又急著想進宮了？」

「回陛下，奴才……記得。」

「你怎麼來了大都，好巧。」清兒正要離開和-圖-書，身後突然傳來他低沉的嗓音，險些要她腳下發軟，「隨親戚一起來的，多謝當日公子出手相助。」

入睡前，清兒滿腦子都是南宮玉氣得發青的臉色，如此一直想著，竟一夜安眠，一覺睡到天明時分。

「你相信嗎，世界上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宮決崖苦苦地勾了勾唇角，笑意蔓延不到眼底，看的人一陣心寒。

坐著馬車來到東市，婉夕激動得臉頰泛著紅暈，出門前南宮玉特意安排，要她為小姐好好參謀，買些像樣的胭脂水粉，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採買過這些東西，想想就覺得新鮮。

靜默良久，南宮玉終是起身，「聽婉夕說你這幾天『足不出戶』，明天還是上街逛逛，置辦些像樣的物件，也好混過那些選官們的眼。」

「既然新鮮，就送給你。」宮決崖將面人塞進她手裡，不等她反應，便轉身離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用過晚飯，清兒本身並不覺得餓，吃簡單https://ｍ.hetubｏok•cｏｍ.ｃｏｍ動了動筷子，便停下了動作，倒是南宮玉，一連添了兩碗飯。

跟在宮決崖身邊侍候那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可君王的心事說不得，只能一個人藏在心裏，在無人之地暗自神傷。

話一出口，便心覺似曾相識，宮決崖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琢磨的情緒，清兒正躊躇如何抽身離開，左思右想卻又找不到借口，轉眼瞧見婉夕遠遠跑來的身影，心下突然一陣輕鬆，剛要開口，卻被他堵了回去，「難不成你真的來參加選妃？」

清兒見他把面人遞到她眼前，微微晃神，隨後搖了搖頭，「新鮮罷了。」

「小姐－－」

「我以為你們已經鋪好了路。」清兒冷笑，眼神異樣的看著他，聽她話裡有話，南宮玉轉過身，「什麼意思？」

南宮玉怔怔地看著她如花般的嬌顏，目光流轉至她的眼角，倏然變冷，「你為何不早說！」

聽她說要回去，婉夕一臉不情願，「這才出來了多大ｍ.hｅｔuboｏｋ•ｃoｍ.com會兒，我都還逛夠呢。」

清冷的銀輝照著屋瓦上，遠處的屋頂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月光中，宮決崖負手而立，上書房內燈火明亮，小福子立在一旁，縱使深夜也不敢怠慢。

老師傅眯起眼，看著兩人手下拿著的面人娃，只笑著道，「五文錢，可惜只有一個，要不再看看別的？」

那一張絕世的傾城容顏，誰能忘？

「小姐，剛才那人是誰啊？」婉夕看著她發獃的模樣，竟然連自己跑到她跟前都沒有察覺。

「老師傅，這個多少錢？」

「小福子，你還記得太子妃的模樣嗎？」宮決崖出聲，聲音飄忽不定，彷彿穿透天際的雲霧。

清兒端起湯碗，這家店青菜粥做的味道不錯，合她的口味，「我只想問你，何時入宮。」

南宮玉放下筷子，慵懶地將碗筷推到一邊，自己用手撐著腦袋斜靠在桌子上，「你以為說皇宮說進就進？我已把你的簡章呈至選官手中，有些身世細節回頭我再和你詳細說。」m.ｈeｔubｏｏｋ.ｃom.cｏm

如此偉岸的身姿，在茫茫月色下，竟也顯得孤寂黯然。

想來是他迷了心智，白天在城中遇見她，竟妄想把記憶憑空轉接給另一個人。

清兒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見她為難，他心下已然有了答案，眼中閃起意味不明地光芒。

南宮玉氣絕，陰沉著臉坐在桌旁，他只當是她怕被人認出才遮面示人，沒想到竟是為了遮蓋眼角的疤痕！

「咦？」湊近她的手邊，婉夕細細打量著面人娃，清兒慌忙藏在身後，「沒什麼，一箇舊識，我們回吧。」

清而不語，定定地看他許久，緩緩抬起手，把環扣解開，「若是憑相貌參選，只怕是無望入宮了。」

雖不甘心，可主子的意願她怎敢違背，回到馬車上，婉夕興沖沖地翻看著大大小小的包裹，仍舊不停地唧唧咋咋，清兒腦子裡滿是他臨走時的眼神，揮之不去，熱的人心煩意亂。

「那日你不辭而別，我們只當是你有了去處。」宮決崖一步步走近，在她身後站定，「你喜歡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