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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夕被她步步緊逼連連朝後退，清兒的反應把她嚇得不輕，「小姐……小姐，我……我也不知道啊！」

「李公公，未時已過。」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小福子抬眼看了看低下的情況，見選官們紛紛往回走來，便問道，「留下了多少人？」

清兒失落地坐回去，手指狠狠地蹂躪著自己眼角的疤痕，婉夕也不敢上前阻攔，只好出門去叫南宮玉。

女子紛紛應聲，能夠見到主事的公公心中都各自歡喜，清兒聞聲怔怔地抬起頭來，目光對上對方，兩人同時愣住。

「嗯，入宮以後，興許就不用了吧。」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

「你……」小福子激動地站起身來，清兒按下心頭的異樣，微微福了福身子，見過公公。

人散去以後，小福子倚著椅背，腦海里仍是那張驚人神似的面孔。唯獨不同地就是她眼角的牡丹，和她的眼神。

低笑一聲，辨不出笑里夾雜了幾分情緒，「他們用我的畫像選人，你ｈttｐs://ｗwｗ.ｈeｔｕｂｏok.ｃom•ｃoｍ說可笑不可笑。」

婉夕渾身一顫，慌忙低下頭去，清兒將她拉到身後，「是我要她這樣喊得，聽著舒服。」

「那就把話傳下去吧。」小福子輕輕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小太監立即會意，弓著身退下去，走在一旁衝著等候的太監點了點頭，那人便快步走下高台，來到人前，「恭喜各位良人，三日之後，請再於此地參加複選。」

「怎麼樣，選官為何把你留了下來？」上了馬車，南宮玉才問起結果，「他把我當成太子妃了。」

一女子見小福子半天沒有做聲，便低聲喚他，不料被小福子冷眼瞪了回去，「你們幾個留點神，日後規規矩矩，別煩什麼錯，本公公能保你們安安穩穩入宮。」

小福子微微點頭，視線從面前一排佳麗的臉上掃過，眼中不免閃過失落。輕輕抬了抬手臂，待眾人退下以後，才緩聲開了口，「幾位都是大都人士？」

清兒朝和*圖*書後倚去，身子無骨一般，笑意不及眼底，叫人看得心寒。「你說，他是不是自知有愧，想要把欠我都還到另一個人上。」

南宮玉聞言，搖動扇柄的手頓在空中，看她用手捂住臉，肩膀輕輕抽動。婉夕束手無策，剛想上前勸說，清兒抬起頭，竟是在笑！

她的視線忽然變得驚慌失措，如同迷失的小鹿，「真的？沒有騙我？」

話說出口，清兒自己便覺得好笑，本就是同一個人，卻還要裝作是別人犯了錯。

「回公公話，不多不少，整一百名。」

南宮玉皺了皺眉，原先喜悅的神色減淡了些，「沒規沒距，對小姐怎麼你我相稱？」

南宮玉沉默不語，清兒坐起身，拿起一邊的手巾用水壺裡的水浸濕，用力地朝臉上擦去，胭脂很快暈開，在臉上混成一片，只能越擦越臟，眼角也模糊成一片，只是不知道是手巾上的水，還是眼裡流的淚。

太子妃的眼神永遠叫人一眼便能夠看清，那份空靈與傲然是和_圖_書與生俱來的。可那名叫水六兒的女子雖有太子妃的神，卻沒有她的韻。

「回公公，民女名喚水六兒。」

「公公。」負責清兒的選官走上前來，在小福子耳邊耳語了一番，小福子閉目沉思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也好，你去把事情辦妥，不要出什麼岔子。」

清兒敷衍地回話，女子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以為是她高興過了頭，輕蔑地冷哼一聲，轉身和另外兩名女子攀談起來。

「天晚了，小姐還是早些休息。」婉夕放下水盆，將手巾投好遞給清兒，清兒遲遲沒有接過，臉色有些蒼白，「婉夕，你說，我是不是以後都要畫著那東西？」

身邊響起歡呼聲，清兒還沒能緩過神來，便被一旁的女子拉住，「姐姐，恭喜恭喜了！」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小福子頹然落座，是他犯了傻，去世的人怎麼會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更何況就算太子妃真的還活著，也不可能重回皇宮，更不可能來這裏參加選妃！

聽和_圖_書了皇上那番話后，他便動用私權，擅自將選妃的流程更改，命畫工把太子妃的畫像臨摹了幾十幅，在三千人中尋找與她神似的女子。身旁人都笑他傻，何必要白費心思，倒不如趁此機會收攏收攏人心，達官顯貴家的女兒一抓一大把，隨隨便便留幾個缺口換些銀子也不算為過。

清兒眼眸低垂，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指尖，臉上看不清什麼表情，「你知道，他們今天是怎麼選人的嗎。」

可他真真捨不得讓皇上如此夜夜神傷，有時半夜驚醒，口中仍是呢喃著太子妃的乳名……

入夜，婉夕端著水盆走近房裡，清兒只著單衣站在銅鏡前，思緒不知跑去了哪裡。

「小姐……」婉夕從她手裡搶過手巾，心疼地撫上她被揉得發紅的臉頰。

她恨自己光天化日戴著偽裝度日，倒不如叫她戴著面具，也好過一邊毫無遮掩地暴露，一邊惺惺作態。

出了門，便看見婉夕一臉焦急地朝她跑來，「小姐！怎麼這麼晚才出來？我還以為和-圖-書你出事了！」

「你笑什麼。」

「啊？同喜，同喜……」

「如何？」南宮玉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得挑眉，想要將她看穿。

其餘幾人見主事的公公對她如此上心，不由得心起妒意，清兒察覺她們敵意的視線，只好裝傻充愣。

「公公，人帶到了。」

等看清畫像上人的長相，清兒頓時手腳冰涼，如同一同冰水從頭頂澆下，不由得將玉牌死死攥緊。

「公公？」

被留下的共有七人，前面帶路的人一言不發，清兒一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其餘幾人皆一臉的驚喜，似乎預感到好事即將發生。

正要隨人群一同離開，身後突然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清兒回頭，一個小太監低著頭，附耳上前，「請良人留步上前，公公有話要問。」

雖自知失態，小福子卻仍是不甘心，「你叫什麼？」

找個和她長得像的人長相廝守，他還真是想得開。這叫她是該喜還是悲，喜他對她念念不忘？還是悲他輕而易舉地把這份情誼轉交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