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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劍仙鐵雨

作者:半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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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孤王頭上長青苔 第124章 天命(二)

第一卷 孤王頭上長青苔

第124章 天命(二)

他渾然不知自己引用錯了名言,只是自顧自地壓下愈發惶恐的情緒——新能給出的信息已經掏光了,現在需要的是進一步的行動:
因果,方白鹿還有所耳聞;但另一個詞他可從來沒聽過。
方白鹿望著新的呼吸器——它已取代了嘴唇與周圍的口輪匝肌。從嵌入深度來看,被取代的甚至還有咬合肌,呼吸器已與牙床緊緊貼合在一起。
「我來找,門路多得很。放心,沒我找不到的人。」
獨特的面具,這種特徵足以定位目標。
方白鹿意識到,他所描述的圖案是太極圖中的一部分。
新的眼中透出落寞與失望,接過二妮的話頭:
既然新所說的是「轉述」,那他的老師肯定對這方面的了解肯定更多。
「你在這跟我角色扮演謎語人呢?!不是讓你好好說嗎!」
「原來只是粗糙的因果決定論么?」
「老闆!如果萬事萬物都是隨機的,不更令人害怕嗎?我不懂『道』究竟是什麼,但肯定不是一個裝著骰子隨便搖晃的骰盅。」
「每個人都有天命,哈?如果你的『天命』就是離開荒原,經人介紹來到我們店裡工作……並通過我來找到你的阿塔拉呢?」
「這些東西是誰跟你說的?你不可能一個人蹲在野外琢磨這些吧。」
新有一雙細長的眼睛,瞳仁黑白分明;延伸出呼吸器的山根筆挺,看得出鼻樑也很高挑挺拔。但這還不夠,不足以在數百萬人中定位到他口中的「阿塔拉」。
「頭家,小鬼講的我有聽過……『承負』是練氣士愛用的詞,微機道和_圖_書學研究會之前給我們公司發了什麼《太平經》作為員工讀物,我上廁所的時候看過一些。」
「這些就夠了。」
「樣貌相同?是雙胞胎么。他們到底是怎麼個關係,都把我弄糊塗了……」
「是『阿塔拉』,她告訴我的。」
「不要!」似乎是因為還沒從起伏的心情中回復過來,新少見地在聲音中流露出了驚愕;「那是她的天命,我不該去干擾的!」
「我也只知道這麼多了……」他舉起手——略微的遲疑后,新輕輕拍了拍方白鹿的胳膊;「大喜事,老闆。得知了天命,這是件大喜事。」
他們的心愛兵器或深嵌肉體中的植入物被自己擺在櫥窗中,而物事的主人卻不知所蹤——不僅僅是他們,還有自己的其他朋友……
方白鹿低下頭,用植入的喉麥與一線牽™的AI紅娘溝通。
天命?
「我幫你找到她,我也有話要問。」
本來他還打算用些常規手段,但現在卻打算直接叫一線牽™的紅娘來尋人了。這時候不能還動著節約成本的念頭——也該把本月的最後一次配額用掉了。
「老闆,這些廢品是你收來的吧?它被垃圾佬撿來賣給你。但在被撿來之前,先是被上一任主人用得寸斷。這些都是必然發生的,在被生產出來前,它就註定會經歷報廢和被撿拾,最終來到這裏——這就是天命。」
方白鹿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側,將自己從胡亂的迷思中喚醒:這種莫名的倒推因果,正讓他陷入新的思維方式里。
「不、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他拍了拍新的肩頭,這次沒有將心頭的煩悶發泄到這少年身上;「跟我說的那些東西你都忘了嗎?一切都是天命的一部分……你提供線索給我,我來找到她,不正包含于天命之中嗎?」
「『誠摯懷念十佳』……後面的是『員工』兩個字吧。懷念……」
方白鹿不是第一次聽他提起這個詞——但在此刻,其中蘊含的某種險惡意味正悄然攥住他的心頭。
「這裡有個黑色素沉澱出的圖案,像一個逗號。」
但這些話語的武器也起了作用,新忽地用兩手捂住腦側,似乎正發著頭痛:
就算用手術取下,也很難還原出新本來的樣貌。
「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太興奮睡不著,那道題也不會選錯——操!」
方白鹿忽地湧出一股奇怪的悔意:
「有人告訴過我: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伐樹,後人晒傷。天命不是那些行者在底層邏輯輸入的『因果』,而是『承負』——不是線,而是網。荒原中的昆蟲振翅,會在城市裡掀起狂風;投石入水,就會砸出波紋。每個人的天命相互交織成萬物之氣,那是一個整體。所謂的測不準,只不過是沒找到那些偽隨機數的種子罷了。」
新的眼中透露著熱切,十指不安地攪動。二妮忽地用完好無缺的那邊肩膀撞了撞他,做了個意味深長的鬼臉。
方白鹿從櫃檯下翻出筆記本與自己裝配的通訊器,開始輸入49位的密碼:
「你的阿塔拉在顯應宮……在微機道學研究https://m.hetubook.com.com會的總部。」
要是自己「前世」上大學選了物理專業,理論的武器此時就不會如此捉襟見肘,以至於連個半大小孩的古怪世界觀都駁不倒。
「不,這些例子根本沒有明確的因果關係。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上帝擲骰子,對!不然我這麼推,可以一路推到我在娘胎里就註定高考失利了……」
看見認真舉例的小新,方白鹿忽地鬆了口氣:
雖然還帶著些疑惑,但發現新的態度開始鬆動,方白鹿便急忙趁熱打鐵:
「她……就在市中心那一塊。但更精確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就算只是表面上附和這些話,都讓他覺得是向某種奇詭的未來妥協。
「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不,應該說是和我植入呼吸器前一樣。」
「『承負』……大概就是世界上的一切互相影響吧:現在是未來的總結,未來是現在的投射。算是2.0版的『因果』吧?我同事是這麼說的。」
「二妮,你先閉——先別打斷。小新,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天命』的詳細定義?不要像上次說得那麼模糊。就當它是個產品,能擺到咱們店裡架子上賣的。用這種思路,好好描述一下是怎麼回事。」
方白鹿轉過頭,回憶著新之前所說的話。這個不知道是新姐姐還是媽媽的女人,肯定比他更了解這其中的隱秘。
「練氣士?那這多半是道學的術語……」
雲遮霧罩的描述讓方白鹿剛壓下的火氣,轉瞬又冒了起來:
他將身體靠住櫃檯,低聲說:
煙霧雜亂無章地從新的呼吸和*圖*書其中四散而出,表現出其主人的混亂心情:
方白鹿很想把自己在觀想中所看到的一切告訴眼前的兩人:
戴著附有道學標記的面具,又能使用觀想機——
承負?這是什麼東西?
「市中心?荒人怎麼會自己跑進富人區?」
一時間,他如墜冰窟:在這個時代,不能再將一些東西當做普通的神秘學或哲學觀念看待了。
「她說的對……雖然每個人都有天命,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得知天命的運氣。像我,只能當個行屍走肉……不了解自己的路徑會通往何方。」
方白鹿稍稍彎腰低頭,好將自己與新的視線齊平。
新將手指向店裡七歪八扭的貨架上,一根乾枯海蜇般的人造經脈: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之前自己還覺得新只是被某種荒人的宿命觀念所迷惑,但現在……
二妮繼續解釋了下去,其中的內容令方白鹿背上的寒意更重:
他盡量輕緩地比劃著雙手,用肢體動作暗示自己平靜下來——他需要能冷靜思考的自己,而不是個被奇異幻象沖昏腦袋的傻子。
方白鹿被二妮的兇惡口吻重新喚回現實:
「這哪裡是喜事了?」
到這時,方白鹿激蕩攪動的心湖反倒變得沉寂:有可供思索的出口,和像無頭蒼蠅般焦慮是兩碼事。
他忽地明白了這位阿塔拉究竟是誰:
方白鹿還沒有來得及細思,紅娘便傳回了答案——那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說出這些話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他是違心的,甚至有些難受。
新仰起頭,將手劃過自己的臉框:
「聲音都發抖了,這麼抵和_圖_書觸?」
見小新不發一語,方白鹿狠狠咬了咬牙,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是你進城找的人。就是那個你每夜共舞的血親。」
似乎是感覺到方白鹿的黯然,新繼續用自己的奇怪理論勸說著:
二妮鬼鬼祟祟地轉動腦袋朝其餘兩人瞅了瞅,滿臉的雲里霧裡。她忽地用僅剩的獨臂叉住腰,眼睛狠狠瞪大:
弧光燈的暗黃光暈打在三個人身上,照出的陰影在牆上散成模糊的一團。
是個練氣士?
「她以前狩獵和做夢的時候,都會戴上一副面具。」新舉起手,在額角比劃著;「是在培養皿中用皮肉|縫製的面具,長著兩根角。」
「除了臉呢?還有什麼特徵?」
青灰色的煙氣急促地從呼吸器中股股刺出,在三人中間震蕩。
「陰魚……」
新盯著方白鹿,目不轉睛地繼續說了下去:
「你說的是因果關係?上個瞬間決定了下個瞬間的發展,所以一切早已註定?胡說!先不談你舉的例子有沒有真正的因果聯繫。你沒上過學,可能沒聽過一門叫作『量子力學』的學科,我跟你說——」
「喂!小鬼!不是開會嗎?你跟頭家在這搞什麼加密通訊呢,你看他氣成鼻孔冒火了!」
他把手按住眉心,緩緩轉動:
「阿塔拉(Atara)?這名字跟小新的聽起來差不多啊。」方白鹿順著新的發音,將手指點在掌心比劃著;「是新(Arata)羅馬音的反寫……」
二妮扯了扯方白鹿的襯衫,聲音少見的低緩:
他踏進高考考場時本信心滿滿,最終卻因為選擇題的小小失誤,與理想中的專業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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