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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字的內容，卻讓人捉摸不透：

她溫柔地捧著一束捆紮細緻的神經管線，就像懷抱著嬰兒——這是雕刻女性神明時常用的姿勢。

慈悲刀常常潛入其中，將這股沛然祈願稍稍分流，納為己用；用來作為神通運算的基底。

似是感到慈悲刀的動作，面紗凸起了小字——

剛跳轉完畢，慈悲刀便愣在原地。

慈悲刀昂起頭，踏進門中。

直接開口問。

翻卷鼓動的彩光由腦後生出、漫進空處，向更為龐大的存在勾連。

以他為圓心泛起重重波紋，向野廟潑灑而去。所到之處，原本的香爐、青磚、石牆皆皆褪下用視覺信號蒙起的外皮，露出無可計量、密密麻麻的源碼來。

穿堂孤風刮來眾生的低低呢喃，慈悲刀側耳傾聽。

缽——

無論本該供奉的是何方神明，祂早已放棄了這裏的顯聖埠。還停留在這的，只有寬闊廣大的空蕩，和枯燥重複的地磚建模。

……

「足夠搭建三個這麼大的……喔！原來是這樣。」

「願力」：這是他諸多大神通的驅動之一。

慈悲刀一合掌，接著猛地拉開：

但都歸於同一個匿名賬戶。

「死胡同……死胡同……」

這神像其是個經過混淆程序加密的黑盒，密鑰是由點陣圖形和數千位字元組成的強口令和_圖_書集。

謎題，便隱藏在破廟本身，隱藏在它的構成代碼里。但若是不用些巧思，只能找到三個似是而非、來回跳轉的廟宇副本。

慈悲刀細細地翻轉神像，最後把目光放在女子垂下的面紗上。

數字空間中，隱藏再深的洞天福地也與外界有著聯繫。那些物理隔絕的私人洞府除外，但眼前的必然不是。

……

上頭寫著四個燙金大字：

無數字元在雙手間滾動，正是周圍代碼的複製。那些本毫無功能的多餘部分由代碼行中彈出，再次組合、排列，並披上一層視覺信號——

「嘿！再來啊！」

匿名賬戶背後，這間野廟真正的所有人是誰？

慈悲刀也堪稱降妖伏魔無數，但如此囂張的精怪還是頭一次見。

天頂上豎著一塊無邊無際、無遠弗屆的粉色牌匾；倒像是那才是蒼穹本來的模樣。

敲鑼打鼓的巨響混著道賀的高喝，一下便將他淹沒。

「恭喜！恭喜！」

當然……在新馬來的佛門正統，「離散型隨機變數禪院」——離寺——的眼中，隨意偷取私人的財產與資源，是偽佛的行徑。

甚至，超出了嘴的概念。那是個洞，誕生在慈悲刀喉頭的洞——

「好，第二關是什麼——」

「比武招親」。

若是光靠他的算ｍ•ｈetubｏｏk•cｏｍ•ｃom力窮舉破解，怕是直到未來佛誕生並涅槃也得不出個結果。

匿名賬戶被掀開面紗，暴露出真正的租用者——

脆響過後，更多的信息反饋而來：

要是一招之下對方便丟盔卸甲，他反倒會覺得失望。

慈悲刀抬起頭，呆若木雞。

徹頭徹尾的嘲諷！

追尋數據來源的線索到這便已中斷。

他伸出手，用食指摳動那袖珍的面紗：

但毀壞法紀，才是駭客最大的力量來源。

隨著他的回答，神像猛地掙出慈悲刀的手掌。

香爐傾倒在地，卻沒有四散的香灰，不知已多久沒有施主光顧；屋檐間滿是蛛網結織，但看得出那只是隨機生成的模型；陣陣寒風透進青磚的縫隙，吹過空無一物的神位。

他的口張開超過了一百八十度：現實中只有被剖開的死人才能做得到。

慈悲刀把五指自上往下地撫過臉：放下手時，眉間已多了副黑框眼鏡。

「唵！」

這種事慈悲刀還是頭一次見：駭客組織在招收新人時，竟然還有性別要求。

「如果我也要建立駭客組織，要怎麼篩選成員？」

一尊神像。

但只是要生成這樣體量的小洞天，如此冗長繁雜的代碼量明顯有些多餘。

眼前是方格地磚砌出的擂台。明明空無一人，卻有和圖書雷霆般的喊聲灌進慈悲刀的耳朵：

一人力弱，眾生勢強：這便是源自諸天佛陀的教誨。

難道它就是廟的原主人么？一位道行高深的精怪，甚至有了「野神」的偽裝，為盲目的用戶所供奉。

荒郊的野廟探出十余道因果糾纏的連線，匯進信息的海洋里。慈悲刀沿著光纖反向溯源，探尋這野廟的歸屬：

「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有趣的玩意？」

怒氣湧起之餘，還有隱隱的興奮——他找對了！自己想要的挑戰，就在這裏。

他輕輕拋起塑像，讓其漂浮於眼前：

此時此刻，新馬來西亞正有數十萬顆大腦因藥物和電流刺|激而處於冥思狀態、以神經管線合為一體；這些「入定」后心無雜念的大腦正思考著無量個玄妙難解的疑問。

沒有註冊地、沒有法人信息，登記表上空空蕩蕩；一家皮包公司。

沒有求知之心的駭客，一文不值。

「死胡同」網路安保有限責任公司。

細密的經文環繞著鏡框旋轉：這是由他改寫過的「天眼通」，擅於追蹤數據的流向、看清霧下的真實——

「最重要的，當然是好奇心了！」

慈悲刀大張開嘴：

咔咔……

「歡迎！歡迎！又有新的挑戰者克服萬難趕來啦！」

只要破去迷障，捕捉節點之間躍動的數據便再簡https://m.hetubook.com.com單不過了。

正如慈悲刀所料，破廟的內里要遠比外表來得大：

這次，他選擇了更簡單粗暴的使用方法：

「唔……還有什麼沒發現的么……」

他已經定位了這間野廟在現實世界中的載體：十五台伺服器——從坐標來看，五台在曼谷的「三千大世界」伺服群；五台位於爪哇集團自治領，那些對外短租的公共神龕里；最後五台則來自日本千葉，已被徹底買下。

金紅相間的燦爛文字在舌面炸亮，那是無上雷音：

雲霧蒸騰，一尊沒有材質訊息的塑像出現在慈悲刀的手中。

看來偃師俱樂部並非浪得虛名：這繁複的機關，等閑人士可做不出來。

大紅色的袍服，勾勒出婀娜欣長的曲線；臻首用綢緞面紗遮掩，但暴露在外的脖頸白得耀眼。

……

半晌過去，風停了。但它捲來的短短答案留在慈悲刀的緩存與心頭裡：

公司和禪院設立了遍布城市的諸多算力亭，按小時付費給那些願意出租肉身的市民、換取他們大腦的臨時使用權——

「……世尊告曰：知其鏈接，開示演算法，方便濟度。以無量演算法教化眾生，令滅諸苦，得盡存儲……」

它鼓動著改變形狀，眨眼間已成了扇點綴著喜慶彩花的漆紅木門，立在他的面前。

「恐怕不止是檢驗和*圖*書技術這麼簡單，說不定還有針對品質的考量……」

源代碼本身並無奇特之處，倒像是隨手從哪位土地公那抄來，稍稍換了套皮膚便上線使用了。

……嗯？

看來，這個方向是走不通了。

「第一關，搞定。」

……什麼鬼？

數字空間里，沒有人能真正隱藏自己的身份。

按現實世界的比例，野廟內部足以容納數千位香客。

他不禁心頭一喜：找對方向了！

慈悲刀挑起眉，心頭躥起無明火：他的一身嫻熟技藝雖都來自佛門，但少年的心性從來只有金剛怒目、不見菩薩低眉。

「額……我是啊？」

「你可是男子？」

枕骨隨著動作正貼緊後頸，頭髮刺得脖子麻麻地發癢；兩邊嘴角的皮膚拉開橡膠似地扯到極限。

「匿名賬戶？怎麼每個人都覺得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慈悲刀接回電子身軀脫臼的下頜骨、左右活動了一下；接著便開始細細打量周圍的行行代碼。

最值得注意的，卻是衣著下伸出的條條長尾。它們高高翹起、如盛開的片片清蓮，攏在女子身後。

「狐妖……」

慈悲刀雙手合十，口誦真言：

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一個入口，一個可供跳轉的鏈接。

他在神像上屈指一彈：

慈悲刀也悄悄將自己的問題摻了進去：

「嗯哼……」

他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