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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潔,不是四界拆遷辦

作者:一個巨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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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天元法會(終)

第九十七章 天元法會(終)

那是山鬼給祁嶼留下的靈魂印記,連其他神明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隻小小的惡鬼。
地獄究竟是什麼樣的?
在他還能思考的最後一秒,鍾歧望向手中的試卷,他瞭然道:「啊,原來,這就是地獄啊。」然後,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玄門眾人見狀,也趕緊追隨著麒麟的步伐,上前幫忙追捕。但人群來自各個家族,互相鬥法多年,根本不是一條心,完全沒有秩序,只能七手八腳地前進,想抓住靈活移動的惡鬼簡直是天方夜譚。惡鬼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他鉚足全力,穿過了後門,眼看就要投入山林。
不一會兒,鍾歧又再次睜開了眼睛,思緒混亂的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和手中的試卷,然後想起來鍾今天是下發期中考試成績的日子,他考得很好,正要去給他的父母看……
說不羡慕是假的,但他們此刻才終於清楚地了解到,陸仁早已到了許多玄師一身都夢寐以求的一個境界,但這同樣不失為一件好事。既然有凡人能達到,是不是就說明,如今已經衰落的玄學,其實還有能再次開花結果的機會?無論是一百年,兩百年,只要有一道光芒,就值得幾代人繼往開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燃燒著希冀和鬥志,而後,相視一笑。
而另一方面,祁嶼也不傻,見到朝著自己衝過來的惡鬼,立馬撒腿就跑,躲避著惡鬼的接近,但架不住惡鬼會追啊。
惡鬼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恐懼的感覺了,他盤踞在黃泉多年,什麼樣的腥風血雨沒見過。如今卻整隻鬼變得如同突然被掀了窩的老鼠一樣,驚恐萬分。
然後他抬頭,希望得到父母的安慰,但他看見沙發上的兩個人形依然端坐著,只是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他們看著鍾歧,失望地說道:「你怎麼這麼沒用。」
鍾歧父母的臉上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們甚至沒有仔細看看鍾歧手裡的試卷,只是將原本目視前方的眼珠子緩緩下移,微微掃視了一下鍾歧的臉,然後語氣平淡地說道:「考得不錯。」
他飛快地從祁嶼的身體里躥了出來,想重新找個地方,躲起來保存實力。
鍾歧驚喜地回過頭,以為父母想通了要對他說什麼鼓勵的話,但他卻聽見他們問:「你的馭鬼符練得怎麼樣了?」
說罷,也不管其他人什麼想法,便率先轉身朝著議事廳走了回去。
陸仁見狀,大叫一聲:「不好,他要跑!」
那天晚上,鍾歧又夢見了童年的那幢老房子,和父母失望的眼神。
接著,說話的人又回頭看了看自己那一幫老弱病殘的同門。
見到這樣的和_圖_書情形,鍾歧感到有些疑惑:「今天的爸爸媽媽好奇怪呀。」
他的印象里,地獄應該屍山血海,哀嚎遍野。可沒想到的是,如今鍾歧眼前的景象卻是如此的和平。
那是一張滿分一百分的試卷。
她看上去神情篤定,似乎有十足十的把握。原本緊張的陸仁見此情形,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山鬼必然有好辦法。
而跟著人群離去的宗年和宗宸,也回頭看了一眼仍在不知所措地對玄武拚命說著「不用客氣」的陸仁。
他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而是率先向著人群沖了過去,藉此打亂他們的隊形。製造混亂,方便他的逃跑計劃。
「這怎麼可能!」惡鬼驚恐地說道,「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古神的氣息?!」
回憶戛然而止,原本頭腦清明地回憶著過往的鍾歧,突然感覺自己的思緒又變得混沌了起來。
人群以為惡鬼又要再次附身,各自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慌忙躲閃,甚至因為擁擠和無序,一不小心險些釀成踩踏事故。
對於惡鬼來說,像他們這種三界不容之物,既受不了凡人的供奉,又享不了天地的靈氣,只能隱藏在最陰暗的角落裡,以凡人的貪、嗔、痴念作為糧食。儘管這些負面感情,會讓惡鬼們會越吃越餓,但他們也依然只能飲鴆止渴,越陷越深。而寄居在鍾歧身體里的三屍神,作為各種掌管著各種惡欲的神,也正是因為害怕一起被惡鬼一起吞噬掉,才不得不在鍾歧還活著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的身體。
說話的人咽了一口口水,完全不敢反駁宗老爺子的話。然後,他看向了不遠處那個正在同玄武有說有笑的年輕人——他的身後是腳踩祥雲的麒麟,身前是作為天之四靈的玄武,身旁還立著一隻至陰至邪且兇悍無比的旱魃。無論是神獸還是邪物,此刻都乖順地依偎在那個年輕人的身邊,如同無害的小貓小狗一般。
那團黑霧是惡鬼,卻不是玄門的人見慣了的惡鬼。畢竟,再兇狠的惡鬼都不可能在大白天現出真身,亦不可能附身在鍾家的子孫身上。鍾家可是玄門之中最擅長馭鬼的一支,世代傳承的馭鬼秘法無數。鍾歧再不濟,自小耳濡目染,自保的手段還是學了不少的,不可能會輕易被一隻普通的惡鬼奪取身體控制權。
古籍便是鍾歧用來召喚惡鬼的那本,而錦旗展開,則可以清晰地看到「玄門第一人」幾個大字,落款則是用小字寫著:玄門所有成員敬贈。
但玄門也有還在饞俊方身子的人,仍在不怕死地問道:「我們不去把旱魃要回來了嗎?」
一時間,人人自危,對這隻和_圖_書惡鬼顯得十分忌憚。
而更讓陸仁摸不著頭腦的是,等到他周五上班的時候,收到了一個快遞。寄信人是宗宸,裏面是一本古籍和一面錦旗。
同時,鍾歧整個人也突然感覺到了不舒服:他渾身布滿了黏膩的汗水,整個人被高溫熏得使不上力氣。他低頭,發現自己的手腳變短了,如同一個七八歲的兒童一樣柔弱無力,而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張試卷。
他跑,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然後,吃飽喝足了大蛇吐著信慢慢縮回了地面,盤踞到了在地面上安靜等待的一隻巨型烏龜身上,合成了完整的一隻玄武。
他悲傷地想:「是啊,怎麼要?靠我這一幫豬隊友硬搶嗎?」
事實上,這隻惡鬼目前急需一個新的身體,最好是像鍾歧一樣,負能量充足的身體。
不過圈多目標少,就會造成一個問題,圈和圈打架了。一時間,場上響徹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大蛇便已經朝天仰起脖子,一口將惡鬼囫圇吞下,至此,惡鬼永遠失去了再說話的能力。
鍾歧想起來了,今天是他下發期中考試成績的日子,他考得很好,正要去給他的父母看。想到這裏,他快步進入了家門,並通過玄關來到了了客廳。
他大張著嘴,可以看見口中不停翻湧著黑色的霧氣,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痛苦,不住地發出呻|吟,那聲音,如同年久失修的木門開關時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刺耳又詭異,讓人十分難受。
現場一度十分混亂,甚至有幾個亂跑的人還差點撞到陸仁。
麒麟崽聞言趕緊跟上,但他背上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直接導致他的速度下降了一大截,和惡鬼之間的距離竟然越拉越大。
玄武見陸仁走來,便朝著他伸出一龜一蛇兩個腦袋,兩臉鄭重地說道:「謝謝。」
然而,還沒等惡鬼有所動作,玄門中人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開始將各式各樣的法器符籙往他身上招呼。那場面,怎麼說呢,就像幾百個人一起套圈一樣,獎品就是一隻惡鬼,誰套中了歸誰。
鍾歧在翻閱古籍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咒法,上面說,如果施展這個法術,可以招呼出地獄最深處的惡鬼,威力十分強大。但稍有不慎,容易招致反噬,後人需要慎用。
總之,在玄門眾人的「保駕護航」下,惡鬼成功來到了祁嶼的面前,直直地向著祁嶼的腦門沖了過去。
這些作品無一例外都描繪了古今中外,各種各樣的地獄。
陸仁再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這隻玄武的另一半龜身,看上去似乎還挺眼熟,和山腳那尊石龜雕像長得幾乎是和*圖*書一模一樣。
這句話重重地撞擊在鍾歧的心上。那一瞬間,鍾歧想起來了,這是他小學五年級回家發生的一幕。這一幕一直在他心上烙印了很多很多年。
鍾歧答不上來,他支支吾吾了起來,因為他昨天試了好久,畫出來的符咒依然沒什麼效果。
這個單元樓顯然上了年紀,樓道看上去十分破舊。樓道的天花板已經結了不少蛛網;樓道里的窗戶也缺少了幾面玻璃;樓梯的扶手更是因為長年沒人清理,而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夕陽餘暉照在樓道半開的舊玻璃窗上,折射出一排橙黃色的光芒。就像那些鍍金的歲月一樣令人目眩神迷。
然而前不久,玄門出了一件事情:原本天資十分一般的宗年自從從封胥村回來之後,就突然如同開了七竅一般,一夜之間學會了許多玄門高階法術!
而正當陸仁發獃的間隙,成功報仇的玄武已經邁著悠閑的步伐來到了他面前。陸仁明白他有話想跟自己講,便示意麒麟崽下降到玄武附近。麒麟崽落地后,陸仁便蹦了下來,走到了玄武面前。
然而,成功逃脫的惡鬼還沒來得及歡呼出聲,後門口便突然躥出一條大蛇,這大蛇明顯已經等待多時,甫一見到惡鬼出來,便從地面猛地彈射而起,一口便咬住了惡鬼的本體。
說完,他們又將眼珠子挪了回去,繼續目視前方,彷彿這件事情已經就這樣結束了。
不一會兒,祁嶼便被惡鬼給追上了。
後來,鍾歧更加努力讀書,也更努力學習馭鬼術。他的學問越做越大。最後甚至開始在大學任教,前不久,中文系的一位教授淘到了一本古書,上面記載了很多邪門的咒法。那名教授跟他是好朋友,知道他家裡就是干這個的,於是抄了一份送給他。
但這一切,與惡鬼又有什麼關係呢?
宗年對玄術的造詣瞬間上了一個台階,甚至能獨自和許多玄門大佬一起論道而不落下風。就像突然開了金手指那樣。
能打敗你的永遠不是對手,而是自己的豬隊友。
於是麒麟崽趕緊化作獅子大小的原型,並眼疾手快地馱著陸仁、山鬼、玩具熊和俊方飛到了半空之中,以防被驚恐的眾人誤傷。
黑氣上涌,竟然直接從鍾歧的口中躥了出來,如同一團黑霧一般漂浮在空氣中。
說起惡鬼必須要開鬼門的理由,其實也不是什麼重大原因,只是想睡個好覺。
鍾歧從前並沒有概念,他看過很多的文學作品,比如吳承恩的《西遊記》,但丁的《神曲》……
鍾歧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他恍惚的意識剛剛回神,像是從幾萬英尺的高空驟然落回了身體里。眼前的和_圖_書一切開始變得清晰,耳朵聽見的聲音也不再像隔著一層玻璃一般模糊。
哪怕作為馭鬼一門,鍾歧都覺得這個法術太過危險,實為不祥之物,應當封存。所以處於保險起見,他將這本書的副件封存在了自己的書房裡,也並沒有向任何人聲張。
然後,他發現周圍的場景開始變換,最後又變回了一開始的那個單元樓過道,而與此同時,他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意識開始變得渙散,眼皮變得沉重了起來。
如鳥投林,此後便是天高海闊,後會無期。
而片刻后,好不容易讓玄武停止道謝的陸仁才終於抬起頭,卻奇怪地發現在場的其他人都已經走遠了,陸仁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道:「怎麼玄門的人都來無影去無蹤的?」
就像人類不會回頭看自己吃剩下的雞骨頭一樣,惡鬼也不會回頭看被他吃剩下的鍾歧。他現在要做的,是尋找一頓新的大餐,好好大快朵頤一頓。然後,繼續他大開鬼門的宏圖偉業。
現實世界中,鍾歧的身體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提起來了一樣。
但鍾歧沒有空拘泥在這些小事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優異的成績告訴給爸爸媽媽知道。於是鍾歧掏出了的自己的滿分考卷,向沙發上的兩道人影說道:「爸爸媽媽,我今天數學考了一百分哦。」
而麒麟崽這一起飛,也成功讓原本混亂的人群停滯了下來。
惡鬼一刻也不想在祁嶼的身體里多呆了。
窗外傳來嘈雜的蟬鳴聲,這正應當是在一個盛夏。
畢竟人間的空氣實在是太不適合他生存了,他需要把人間變得像黃泉一樣,才能住得更加安心。他需要一個充滿尖叫和痛苦的世界,否則他總是成宿成宿地失眠。
鍾歧在朦朦朧朧之間,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他長大的那幢單元樓里。
「你看見我用了火符為什麼還要扔出水咒?」
不過,此刻的宗宸和宗年卻什麼都沒說,甚至還一把捂住了嘴裏喊著「陸仁——」就要走過去的宗一,強行將他帶離。
陸仁溫和的笑笑,然後指向身後的麒麟崽等人:「不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都是我的朋友的功勞。」
「你的桃木劍為什麼要打在我的鎮魂釘上?你懂不懂瞄準啊!」
難道,那隻石龜,竟然就是玄武所化?
陸仁:???
麒麟崽一看,十分生氣:「這怎麼能行!阿仁絕對不能受到欺負!」
鍾歧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他有一天大包小包回家看望父母的時候,父母卻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說道:「如果突然開竅的是你就好了。」
而那惡鬼則正在空中逡巡,似乎搜尋一個新的獵物。
他周圍玄www.hetubook.com.com門的人見狀,全都退避三舍。畢竟鍾歧現在這個樣子,很明顯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而那個東西又眼看著想要出來。如果有人貿然接近的話,說不定會代替鍾歧被佔據身體。那誰能頂得住啊。
只見宗老爺子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憤怒地說道:「誰去要?你去要嗎?」
惡鬼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會有埋伏,一時之間愣住了,等他看清了大蛇的長相,更是忍不住震驚地說道:「玄武!你怎麼會……!」
「那……那難道是一隻瑞獸麒麟嗎?!」人群驚訝地望著天空驚呼道。他們瞪大了眼睛,呼吸加快,甚至不乏有人當場就要哭出來,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可是麒麟啊,只在傳說中才聽過的麒麟啊,那是多少玄師的夢想。
父母冷漠的表現讓鍾歧感到失望,他放下了手中舉著的試卷,轉過身打算往房間里走,卻聽見身後的父母喊他:「等等。」
想到這裏,他便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轉身離開,把場地留給大佬們social。行吧,到嘴邊的旱魃飛了。
而被惡鬼蠶食了貪嗔痴的人,內心的貪嗔痴欲亦會無限放大,任何從前不曾察覺的細小陰暗面都會慢慢在心底被誣陷放大。
人群中尚且年輕沒經驗的玄師,驚訝地指著那團黑霧大喊道:「那是什麼?!」
「你故意的吧?是不是自己抓不到也不讓別人抓。」
……
惡鬼巡視著人群,挑肥揀瘦。最後選擇了最近因為請神術失靈而變得十分自卑的祁嶼。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祁嶼,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上去應該十分美味。」
但現在可並不是對著麒麟朝聖的好時機,因為惡鬼已經趁著人群分神,開始朝著後山逃逸而去。
夢醒以後,鍾歧走進書房,翻開了那本被他認為不祥之物的古籍……
惡鬼直直地撞進了祁嶼的身體里,可是,惡鬼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自己好像沉入了浩瀚無垠的大海深處。漆黑一片,無聲無息,卻又讓他感到了一種從靈魂深處產生的戰慄。
山鬼卻顯得很淡定,她對一旁干著急的陸仁說道:「不用擔心。」
一旁的陸仁一看這哪兒能行,趕緊焦急地大喊道:「祁嶼!快閃開!」
他的父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他們看不清長相,只能看見臉型的輪廓,和一張看上去有些誇張的帶著笑意的嘴唇。
比如鍾歧,鍾歧的靈魂此刻正在哭泣,當他的貪嗔痴被惡鬼享用過後,他的靈魂便不再完整,他殘存的軀殼將會變為一座牢籠,將他關在名為「自我」的地獄之中。
不遠處,看著正在寒暄的陸仁和玄武,宗老爺子對玄門的眾人下令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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