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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貨員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動搖：「這是空氣炸鍋。」

但是縱橫農貿市場多年的陸仁，絕不可能因為商家的這些雕蟲小技就輕易屈服，為了空氣炸鍋，今天一定要堅持到底。

陸仁可沒有那麼容易被糊弄：「但是……這怎麼看都是一個煉丹爐吧？」

陸仁接過蔬菜的同時，也向松鼠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謝謝。」

陸仁很心動，但是為了防止自己把妖怪的東西錯認成為人類的食物，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向站貨架旁，正在玩手機的另一名售貨員詢問道：「這些是人類可以食用的蔬菜嗎？」

夔牛（kui）

而看見陸仁終於接過了煉丹爐，售貨員也鬆了一口氣：「我叫李伯陽，如果需要換煉丹……啊不是，更換空氣炸鍋的話，記得來店裡直接找我。」

陸仁當然不可能買賬，他沒有接過售貨員手裡的煉丹爐，而是認真地看著他說道：「這肯定不是空氣炸鍋吧。」

開業這麼多天以來，根本沒有妖怪願意在他培育的圓白菜面前駐足，他們都嫌棄白菜是人類的食物。陸仁和俊方是這幾個月來唯一對圓白菜展現出興趣的顧客。而當這兩個顧客也即將因為圓白菜的聒噪而被吵走的時候，售貨員情急之下便出了這個買白菜送空氣炸鍋的注意，沒想象到竟然成功讓顧客回心轉意了。

肉食品櫃檯的後面有個拿著大砍刀的屠夫，黝黑的皮膚加上滿臉絡腮胡。看見陸仁和俊方走來，屠夫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一口黃牙頓時被看得清清楚楚。因為正在料理肉類的關係，他的手指間h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還殘留著不少血污，看上去很是駭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陸仁的錯覺，他似乎看見俊方和水猴子交接的瞬間，那塑料袋裡有一道藍色的電光閃過。

陸仁：「？？？」這是什麼奇怪的賣貨儀式？

俊方離屠夫比較近，於是他接過肉，並禮貌地表示了感謝：「好的，謝謝您。」說完，便將夔牛肉扔給了身後的水猴子。

雖然陸仁的心裏已經萬馬奔騰了，但俊方卻顯得很淡定。主要是因為俊方原本神經就很大條，只見他毫無心理壓力地從售貨員接過了小棺材，然後順手就把它扔給了水猴子。

於是，為了能成功把圓白菜賣出去，售貨員自套腰包，搭配了一個「空氣炸鍋」。

屠夫像是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話，一臉疑惑地看著陸仁：「為什麼不同意？家屬簽了遺體捐獻同意書的呀。」

售貨員眼見裝可憐沒用，只好悻悻作罷。然後，他細長的眉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著怎麼才能說服這個難纏的人類。

陸仁聽完愣了一下：「就這麼把他直接擺上肉攤會不會不太好？家屬能同意嗎？」

圓白菜家族的包裝十分奇怪。

浮在半空中的水猴子正在抓自己身上的虱子，冷不丁被俊方扔出的小棺材砸中了腦袋，顯得很生氣。但面對強大的俊方，水猴子只能敢怒不敢言，哀哀戚戚地將小棺材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屠夫招呼兩人道：「兩位小兄弟，買牛肉嗎？今天有隻夔牛下雨天出門沒帶傘，被自己電死了，剛送過來，還很新鮮。」

陸仁不確和*圖*書定地問道：「這是……」

屠夫說著妖怪之間的默認規則，陸仁對自然肅然起敬的同時，又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再加上今晚的火鍋不能沒有牛肉，他果斷決定買上一些夔牛肉。

松鼠朝著陸仁「吱吱」叫了兩聲，算作打過招呼了，然後便又一頭扎進了蔬菜堆里，幫著陸仁進行打包。它甚至特意在捆蔬菜的時候給陸仁綁了一個精巧的蝴蝶結。

生死乃平常事，但生命將生生不息。

陸仁也趕緊對著松鼠回了一個禮，並說道：「不用客氣，你的菜很不錯，正是我需要的。」

總之，雖然經歷了一番波折，但圓白菜和空氣炸鍋總算是成功到手了。

陸仁笑了笑，表示沒有關係：「這正是我需要的，我今天要煮火鍋。」

但此刻，這些食材恰恰是陸仁最需要的。於是他對售貨員說道：「那我都要了吧。」

陸仁看見了一顆形狀十分完美的南瓜，剛要把它拿起來塞進水猴子的口袋裡，就看見突然從南瓜後面冒出來了一隻帶著紅色小帽子的松鼠，陸仁瞬間被嚇了一跳。

售貨員見狀，趕緊安撫陸仁說道：「啊，這就是這批山貨的供貨商了。他在照顧他的菜，防止蔬菜們在賣出去之前就蔫了。」

陸仁聞言繼續看向那隻小松鼠，只見小松鼠如同人一樣立了起來，然後朝著陸仁作了一個揖，姿勢十分標準，似乎在感謝陸仁幫襯他的生意。

說罷，將切好的夔牛肉裝在了普通塑料袋裡遞給了他們。

告別了松鼠之後，陸仁此行的蔬菜也已經準備得足夠充分了。於是他便領https://m.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oｍ著俊方向著肉食品櫃檯走去。

這名售貨員明顯沒有李伯陽有工作熱情，只見他在聽見陸仁的聲音之後懶洋洋地抬起了頭。解釋道：「是的，是今天剛從山裡採摘來的山貨。」

在妖怪的世界里，修行與靈氣是挂鉤的。天地間的靈氣總共就這麼多，如何合理地分配，如何合理地回收就顯得極為重要。

「嗯？」原本態度強硬的陸仁支起了小耳朵。

那豈不是可以省不少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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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售貨員一口咬定地說：「這個就是空氣炸鍋。」

他語調哀涼，聲音悠長，儼然一副專業的殯葬從業者模樣。然後，這一嗓子嚎完，售貨員便快速轉變臉色，彷彿沒事人一樣把這個紅色的小棺材雙手遞給了俊方。

那屠夫雖然看著長得兇殘，但實際上脾氣卻不錯。他見陸仁連這都不懂，料想是剛剛化形的小妖怪，看著陸仁的眼神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些慈愛：「不是，夔牛啊，本身就帶有雷電，他下雨天出門沒帶傘，淋了雨短路了，所以就一不小心被自己給電死了，為了不浪費，就給送到這裏來了。」

售貨員滿臉堆笑：「當然當然，不會少您的。」說著，滿面笑容的售貨員從背後掏出了一個電飯鍋大小的煉丹爐，遞給了陸仁。

陸仁：「……」你剛剛絕對想說煉丹爐吧？你也知道這不是空氣炸鍋吧？

陸仁一時間沒能理解屠夫話里的意思，他不解地問道：「是指被雷劈到了嗎？」

因為售貨員在完成了圓白菜家族宰殺以後，並沒有用塑料袋把它們裝和-圖-書起來，而是掏出了定製紙盒對它們進行包裝。而這個訂製紙盒長得尤為奇怪，四四方方的紙盒竟然特地做成了一口紅木棺材的樣子。

松鼠又「吱吱」地叫了兩聲，然後便跳下櫃檯，一溜煙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為此，妖怪們都默認的一點就是：當一隻妖怪死了，為了不讓他肉體中殘存的靈氣被浪費，其他妖怪都會將他的殘軀分食掉。而這些妖怪死後，他們的殘軀也同樣會被分屍，沒有什麼對或者不對，靈力循環而已。

售貨員眼見有效，繼續趁熱打鐵道：「而且這個空氣炸鍋有終生質保，無論您用了多少年，只要壞了，我們就會立馬給您更換一個新的。」

最後，他還是擠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然後對著陸仁說道：「其實這個是我們市場最新款的空氣炸鍋哦！特點在於，使用這個空氣炸鍋，不需要用電！」

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水猴子的腹部有個口袋，就像一隻考拉一樣，裏面是芥子空間，專門給顧客裝東西用的。

超市為了扶持一些比較弱小的妖怪，會讓他們把自己的收成放在這裏賣。這些妖怪體型又小，法力又弱，只能採摘到這些沒有什麼靈力的人類食物，而且數量也不多，所以一般沒什麼妖怪會買，自然擺放的位置也比較冷門，價格也不算高。

一旁的俊方看著這樣氣勢洶洶的陸仁也不由得瑟瑟發抖：這就是菜市場王者的風範嗎？

只見售貨員面色凝重地把已經無法再繼續說話的圓白菜家族一同放進了棺材里，嚴肅地如同真的在給圓白菜一家處理後事。甚至蓋和圖書上紙盒的時候還如同在進行什麼儀式一般，高喊了一聲：「蓋棺！起靈！」

「算了，辦正事要緊。」這麼想著的陸仁想著售貨員伸出了手，「說好的空氣炸鍋呢？」

水猴子甚至被這突如其來的電光給電得「吱」地一聲叫了出來。

實際上，超市並沒有送空氣炸鍋的活動，但是售貨員實在被白菜吵得受不了了。

最終，售貨員用終生免費更換的空氣炸鍋成功說服了陸仁。

超市裡的角落裡還擺放著一些不錯的蔬菜和松茸，數量很少，但是擺得整整齊齊。它們被陳列在最偏僻的位置上，無人問津。但是這些菜本身看上去十分新鮮，上面甚至還帶著露珠，明顯是剛剛採摘下來不久。

陸仁：「……」每一個步驟都很詭異，導致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從何吐槽起了。

「……」

保護消費者權益！

屠夫刀法很好，聽說陸仁是用來燙火鍋的，甚至貼心地給陸仁切了薄片。他邊切還邊好心地提醒陸仁：「這夔牛肉里可能還帶了一些細小的電流，吃的時候不用驚慌，最多就是會讓舌頭有點麻而已，就當火鍋里的花椒放多了就行。」

售貨員似乎對突然而至訂單感到意外，他再三確認了一下：「這些山貨裏面可沒有靈力哦，只是普通人類食物而已。」

售貨員聽了陸仁的話，怔愣了一瞬，原本舉著煉丹爐的手也落了下來，眼眸也跟著默默地垂了下來，看上去有些失落。

雖然作為妖怪的售貨員不知道沒有靈力的食物有什麼好吃的，但他尊重陸仁的決定，於是他聳聳肩，示意陸仁對他挑中的山貨們進行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