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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約的這位醫生，現在基本算是退休狀態了，只是退休的時候有些閑不住，所以就在自己居住的地方開始接診，為全國慕名而來的病人診治。」

「把你的編號給我看一下。」

想到這裏，他扭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小姑娘，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於是低著頭玩手指，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先前和陳默聊天的老人，似乎是認出了小姑娘。

小姑娘露出有些嬌憨的笑容，緊貼在他身上，左手與他十指相扣，表現的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雖然這種事兒也不可能一直瞞著……

「那好吧。」

陳默輕輕點頭，對此倒是不覺得意外。

吳予坐在他旁邊，一隻小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用手指輕輕敲打著，彷彿是在玩摩斯密碼。

陳默忽然注意到吳予話中的那句『全國慕名而來的病人』……他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這附近停著的汽車居然全都是很高檔的那種，最低也得幾百萬起步。

陳默低聲詢問。

「朋友啊。」

「這……」

陳默輕輕點頭。

想到這裏，陳默低頭瞥了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他只覺得原本溫暖纖細的小手，此刻變得有些發燙。

「我會好好珍惜的。」

見狀，吳予連忙把手機遞了過去，對方低頭看了一眼編號，輸入到電腦上，然後就把一個木質號碼牌和手機一併遞給她：「好了，去排隊吧。」

「嘿嘿嘿～」

是否能得到吳老先生的認可，陳默並不是很在意，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明天要跟徐清老師商談的東西……

看著對方那明顯有些心虛的憨厚假笑，陳默表面上微笑點頭，心裏卻更加狐疑起來。

不是吳予的長輩就還好，他現在一窮二白的，毫無資本，真要是見了對方的長輩，必然難以鎮定自若。

「手傷啊……」

小姑娘剛要把手機遞給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縮回手，咬咬牙：「還是我去換吧。」

陳默有些尷尬，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在老人眼裡可能跟神經病差不多，哪有病人特意跑到退休醫生的家裡看病，卻不知道醫生是誰的？

「這種事兒……看緣分吧。」

「謝……謝謝。」

小姑娘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之前跟老師的那和_圖_書盤棋，吳老先生也看過了，他對你挺好奇的，如果他知道你就是『隨便下著玩』，絕對會忍不住跟你切磋一盤。」

「我的手有些暗傷，以前工作忙的時候沒在意，就造成了不可逆轉的磨損性傷害。」

沒給陳默留下思考的時間，小姑娘就拉著他的手，朝著大門走去。

「你猜的完全正確。」

「這……」

「呃……」

從這些人的穿衣打扮就能看的出來，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社交圈子的人，但此刻，他們卻都笑呵呵的聊著天，有些是交流病情，也有些是談論社會經濟，甚至還有人互相遞名片……

「是挺巧的。」

「唔……」

女醫生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

陳默伸手戳了下她腰間軟肉，小姑娘條件反射般的掙扎了下，當看到周圍人都朝著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她連忙低下頭，緊緊的抓住陳默的手，防止他再亂來。

「這不是我自己預約的。」

在她前面還有幾個人正在排隊，吳予偷偷觀察著他們兌換號碼牌時的動作和說的話，然後默默記在心裏。

陳默笑了笑，隨口安慰道：「我就喜歡小傻子。」

吳老先生笑眯眯的說道。

「年輕人，說出口的承諾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你得用行動證明才行。」

這整個客廳里拿著號碼牌排隊的病人有十幾個，至少一半的病人，從表面上看都挺健康的。

一直到吳老先生進去找那位神秘醫生診治，陳默才鬆了口氣，扭頭看向吳予，就瞧見那姑娘正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自己，就像是在說『你也有今天啊』。

陳默拉著吳予坐下后，剛要開口說出自己的情況，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桌子上有一個長方形的立式姓名牌，上面赫然寫著：

陳默扭頭看向吳予，想了想，問道：「這位中醫叫什麼名字啊？」

吳予很小聲的狡辯：「我只是還需要億點點時間而已。」

之後，兩人目送吳鎮山老先生的身影離開，然後陳默伸手在她後背上拍了拍：「走吧，一起去看醫生。」

「……」

陳默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望著她離開的身影，女醫生眉頭微皺：「這姑娘該不會是來治結巴的吧？這可有點棘手啊。」

老人不說話了，可陳默卻有些好奇。

徐清和圖書老師跟他交情匪淺？亦師亦友？姓吳，被吳予這麼敬重……

吳予連忙回應。

「是嘛。」

大概十幾分鐘，吳鎮山老先生走了出來，他衝著兩人露出慈祥的笑容，路過吳予的時候，扭頭看向她，瞧著眼前這個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有些感慨，笑著說道：「小予，下次有時間，帶著你這位……暫時還是朋友的朋友，一起來我家吃飯。」

他想到了張曉彬昨天給自己的名單，不出意外的話，這位他們即將拜訪的中醫，很有可能就記錄在張曉彬那份名單裏面，而且排名非常靠前……

這位吳老先生絕對是人老成精，他這個問題沒問陳默，而是越過他，直接問的吳予，想知道吳予對這段關係怎麼看。

陳默覺得這問題挺奇怪的。

吳予斟酌了下，抬頭望向陳默，嘴角上揚，她的聲音很小，但剛好能讓陳默和吳老先生聽清楚：「他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我還在追他呢～」

小姑娘剛要伸手牽他，卻被他輕輕拍了一下手背，然後繼續攤攤開手掌：「你把預約名額的編號給我，我去換一下號碼牌。」

陳默想到這裏，小小的鬆了口氣。

陳默走到一處空著的半邊沙發前，彎下腰，笑著詢問坐在旁邊的老人：「您好，請問這裡有人嗎？」

「呃……」

徐清老師那可是棋壇宗師級別的老前輩，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給輕鬆碾壓，棋壇的高手們不可能無動於衷，甚至就連吳鎮山老前輩這樣的大宗師，都會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棋路感到萬分好奇。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小姑娘明顯愣了下，反應過來后，她第一時間去看陳默，但陳默臉色平靜，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好像吳予和吳老先生的對話，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似得。

「這裏看起來不太像是中醫館啊。」

小姑娘低聲說道。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說道。

在度過高峰期的主車道之後，汽車朝著較為偏僻的地段行駛著，隨後在一處高檔庭院門口停下。

「這個吳老先生，到底是你什麼人啊？長輩嗎？」

「那……那個……」

老人似乎有些無聊，上下打量了陳默一眼，就與他攀談起來：「小夥子，我看你似乎挺健康的呀，怎麼也過來看病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小姑娘就匆匆忙忙的走過來，然後坐在陳默身旁，牽著他的手，才總算是鬆了口氣，小聲說道：「我剛剛好緊張的，一句話也不敢說，那位醫生阿姨肯定覺得我是個小傻子。」

「嗯……」

「陳默，你有沒有興趣跟吳老先生對弈一盤？」

『不對，應該不是長輩，小予給他的稱呼是吳老先生，如果是長輩的話，應該直接稱其輩分才對……』

「小予，你幫我預約的這位中醫，看起來很不一般啊。」

小姑娘下意識抬頭望去，當瞧見那老人時，愣了下，然後連忙說道：「吳……吳老先生，您也在啊，好……好巧。」

「一定。」

「小予？」

「夏國棋壇唯一被尊為大宗師的……吳鎮山老先生？」

吳予下意識想說什麼，但瞧見坐在辦公桌后、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朝著自己看過來，一時間，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

不管對方是不是吳予的長輩，看吳予對他非常敬重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也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所以陳默才希望能給對方一個好印象，這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不給吳予丟人。

聞言，老人一臉詫異：「你……你不知道？」

小姑娘抬頭看著眼前的庭院，輕聲為他介紹。

聽到陳默這話，老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隨後輕輕點頭，沒再說什麼了。

話未說完。

而就在這時——

「唔……」

「沒有，你坐吧。」

……

吳老先生笑了笑，又看向吳予，詢問她：「男朋友？」

她還不想讓陳默知道，這個預約名額是自己花高價買來的。

吳予想了想，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朝著醫生的問診室走去。

他甚至都沒跟旁邊的小姑娘打鬧（佔便宜），表現的既拘束又彬彬有禮，就像是第一次去岳父家做客，一大群女方親戚圍上來，就像是看猴子一樣的看著他，讓他一動也不敢動。

陳默小聲詢問。

陳默抬頭打量著這處高檔庭院，環顧四周，都沒見到哪裡寫著中醫館的字樣，連一個牌匾都沒有或者標誌都沒有，這畫風……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可以理解。」

問診室裡帶著一股清淡的檀香味，收拾的非常整潔，一塵不染，而那名兩鬢斑白的醫生，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他和_圖_書們，招呼他們坐下。

小姑娘剛走進來，就瞧見客廳里坐滿了陌生人，眾人順著開門聲看去，十幾雙眼睛朝著她看了過來，小姑娘嚇了一跳，後退半步，半邊身子躲到了陳默身後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人太多了，我有億點緊張，如果有人打招呼的話，你就幫我應付一下……」

「醫生您好，我……」

陳默就沒再客氣，坐在老人身旁。

陳默解釋道：「是我……一個朋友，看到我有手傷，所以就帶我過來診治一下，我問她醫生是誰，她也不跟我說。」

「好嘞～」

在吳老先生的印象里，吳予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但現在卻在公眾場合下，大大方方的跟一個同年齡段的男生牽手，這般天翻地覆的變化，就連吳老先生都有些吃驚。

把這些關鍵詞放在一起，一個最近有些眼熟的名字在腦海里出現。

「嗯？」

自從跟陳默談心過幾次后，她就變得大胆、主動起來，就連語速都變得很快，不像最開始見面的時候，說句話都結結巴巴。

「暫時……還不是。」

「別笑了。」

「好……好多人啊。」

小姑娘猶豫了下，沒回答他，露出一臉憨笑：「這不重要，咱們是來治病的，管用就行了唄，你管醫生叫什麼名字幹嘛？這就跟你吃雞蛋一樣，就算雞蛋再好吃，你也沒必要在意下蛋的母雞呀。」

另一邊。

在他想來，對方能在這麼好的高檔庭院退休養老，本身在中醫圈的地位應該也不一般，這樣的醫生選擇退休，確實是挺可惜的，半出山繼續接診，也在情理之中。

之後，陳默和吳老先生就沒再繼續聊天了。

很快，當他們走進那寬敞客廳的時候，就看到兩側擺著六個長沙發，上面坐著十幾個人，有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也有穿著樸素的老人，還有打扮時髦的貴婦人和孩子……

「老人家，這裏面治病的醫生到底是誰啊？看起來好像很厲害。」

陳默懶得跟她爭辯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朝著她伸出手。

很快，輪到她了。

「呃……」

「我已經在努力了。」

【醫師：王景陽】

小姑娘攥著他的手，語氣有些興奮：「吳老先生自從當年因病退役，就再也沒跟棋壇頂端高手對弈過了，而退役前，他可是全世界都找不出對手的無冕之王。」

吳https://m.hetubook.com.com老先生輕輕點頭，目光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停頓了下，然後抬頭看向陳默，笑了笑：「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

也不知過了多久。

如果陳默跟吳鎮山老先生對弈一盤的話，以他的棋力，不論輸贏，都能得到吳老先生的認可……那可是世界棋壇第一人，他的認可，對於任何棋手而言，都是至高的殊榮。

陳默雖然覺得問題很奇怪，但還是抬起右手，跟他耐心解釋。

陳默一怔，他想到了之前張曉彬跟自己說的話，魔都極負盛名的那位王景陽中醫，近期的預約名額，在二手交易平台已經賣到一萬多了……

「退休的時候閑不住……可以理解。」

陳默這時候腦袋有些瓦特，下意識點點頭：「是我朋友。」

老人似乎是頭一回聽到這麼離奇的事情，毫不掩飾的打量著陳默，眼神越發的古怪，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這裏面的醫生是……」

「唔……算是我的長輩吧，不過我跟他也不是特別熟悉，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但我老師跟他交情匪淺，算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吧。」

「嗯？」

就好像非得是看起來病懨懨，才會過來看病一樣。

陳默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對方攥在手裡的手機，然後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空位：「我去那裡等著你，你換好號碼牌之後，過來找我。」

陳默連忙表態。

吳予小聲道謝，然後邁著有些慌亂的小碎步，匆忙離開。

三人下車。

她心裏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陳默笑著點點頭，一副『受教』的姿態。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隨意打招呼的一位老人，居然跟吳予認識，而且看吳予的態度，似乎對他非常敬重，該不會是……長輩吧？

「走吧，咱們進去。」

陳默愣了下，扭頭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有些無語，他壓低聲音說道：「你每次都這樣，看見陌生人就躲著，什麼時候能克服社恐？」

小姑娘應了一聲，然後就磨磨唧唧的朝著兌換號碼牌的窗口走去。

「沒關係，小傻子也挺可愛的。」

吳老先生露出吃驚的表情，低頭看了一眼陳默手裡的號碼牌，再想到剛才陳默問自己的問題，他頓時瞭然，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笑著說道：「年輕真好啊，看的出來你們的關係很融洽，好好珍惜彼此吧。」

陳默低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