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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頭看向旁邊正一副看熱鬧模樣的小姑娘，陳默忽然覺得自己對她挺陌生的，對她的所有了解都基於她自己的說辭，說什麼信什麼，實在是有點兒荷爾蒙上頭了。

他沒說完，轉身就直接上樓了。

因為是『電子簽』的緣故，簽約流程幾乎是一件不需要時間、成本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

「路路是吳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在世界賽上的表現也很亮眼。」

「你跟老師的那盤棋，實在太特殊了，現在用出來的話，肯定會被對面發現破綻……還是用另一套吧。」

陳默沒打擾她，默不作聲的繞到她身後去，就看到她果然在網路圍棋軟體上與人下棋，對手的ID昵稱叫路路，段位等級上填的是職業八段。

陳默現在的腦子有點兒亂，他指了指對方的手機：「你們的關係……還好嗎？」

以陳默自身的棋力，很難看出這種『高端局』的局勢變化，所以他只能先假借一手外掛，這才能分辨出來，在這盤棋里，吳予已經佔了劣勢，難怪她總是皺著眉頭呢。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握陳默的手，但卻被陳默躲開。

瞧見他忙完了，吳予連忙跑到他身旁，拉著他的手腕，一臉期待的問道：「第一本書籤約，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吳予：？？？

看著拼字小組裡被自己碾壓的一眾網文作者，陳默愜意的伸了伸懶腰：「聽說【奇點】的作者大軍都挺卷的？那咱們就比比看，到底誰更卷一點。」

「對面是什麼人啊？你朋友？」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的頭髮稍微有點兒綠，那是大自然的配色。

「……行吧。」

「唉。」

直到走下樓梯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那個穿著一身米白色衣衫、扎著馬尾辮的俏麗姑娘，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筆記本電腦則放在茶几上，偶爾會在筆記本觸摸區按幾下，然後皺著眉頭沉思。

當陳默的雙手從鍵盤上挪開的時候，『今日碼字數』一欄的字數赫然是兩萬七！

陳默深吸口氣，淡淡說道：「你要解釋不清楚的話，這盤棋是沒必要下了。」

「笨蛋～」

「接唄，你在怕什麼？」

「喂，你那邊什麼情況啊？你找了高手代打？還是賬號被黑了呀？」

……

「滴滴滴——」

「呃……」

「哦～」

棋牌室里。

「看得出來，對手的實力很強。」

陳默把玩著她的馬尾辮，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寵溺一笑：「我這不是怕你輸的太難看嘛。」

「什麼？還有這種事兒？」

電話另一端，一道有些焦急和圖書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這道聲音偏中性，但陳默卻立即辨別出來，這是個女生的聲音，約莫在25－35歲區間。

雙方又交鋒了幾十手，最終，吳予依舊是難逃敗局。

陳默搖搖頭：「我先搞定簽約合同，然後再跟你說。」

「好～」

「我來回復怎麼樣？」

要是解釋的不能讓自己滿意，那就有點膈應人了。

頭一次見陳默的反應這麼大，小姑娘有點被嚇到，緊張的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備註的赫然是『路路』。

可當她一說對面是吳老先生的愛徒時，陳默出於跟長輩搞好關係的心思，就不想跟『路路』下了。

陳默心中冷笑一聲。

很顯然，對方察覺到電腦屏幕背後換了人之後，追問無果，第一時間打來電話詢問正主了。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他偏偏就選擇了最侮辱人的那種。

「嘿嘿嘿(＊^▽^＊)」

語氣中帶著點嘲諷，還有一股小姑娘從未感受過的冰冷。

陳默只感覺五雷轟頂，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難以保持冷靜。

小姑娘也不急，就坐在對面耐心等待。

「滴滴滴——」

說著，他就朝著樓梯口走去。

陳默坐在沙發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免費期日更過萬，上架日更三萬，要質量有質量，要數量有數量，抄完《斗破》我抄《武動》，抄完《武動》再抄《大主宰》，然後再抄……我倒要看看，你們拿什麼跟我斗？」

最開始只是被好朋友給虐了兩盤，在看到陳默過來的時候，她就想讓陳默幫自己把場子找回來。

「你有顧慮的話，那就算了吧。」

吳予低著頭，臉上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然後在電腦的聊天區打字：「再來一盤？剛剛是我大意了，我就不信你這次還能贏。」

他要把對方打的不成人形，打得他看見棋子都哆嗦！

對面吳予一直在關注著他，瞧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感到好奇：「陳默，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以後不要再喊我老婆啦，會讓人誤會的～」

陳默在敲鍵盤，吳予則是拿著她新買的筆記本電腦，戴著耳機坐在對面看圍棋比賽，偶然間抬頭看，還能看到彼此專註的樣子，這畫風就挺溫馨的。

她抬頭看著陳默，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愧疚感頓時煙消雲散。

「那個……」

這是在……下棋？

一想到在不久后的將來，那些整天豪氣萬丈的爭奪榜單的大佬們，面對站在他們頭ｈｅtｕbook•ｃｏｍ.ｃom頂上月更百萬字的《斗破》時，用嘶啞的聲帶發出不甘、痛苦、咆哮、絕望和哀嚎，他就差點笑出聲來。

陳默手指一僵，臉色有些微妙：「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沒有異性朋友的嗎？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是我之前上傳的小說通過簽約審核了。」

比如……

「你別給我打賞，別給我刷票就行。」

吳予大感意外：「你什麼時候也會誇別人的棋了？」

「這……」

吳予故作神秘的哼了兩聲：「等這盤結束了再告訴你。」

老……老婆？

「你先別跟我拉拉扯扯，我潔身自好，可沒興趣碰別人的『老婆』。」

最後，她無奈的按了接通鍵。

『不對不對，我不能這樣想。』

陳默緩緩說道：「功底非常紮實，布局沉穩冷靜，同時又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前期布局表現比較普通，有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感覺，可一旦被拖入官子戰，就算你老師徐清來了都未必能贏……輸給這種對手，倒也不算冤。」

陳默隨口詢問。

「滴滴滴——」

「不了，暫時沒這個心情。」

「這……不太好吧？」

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玩火了，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身邊，雙手握著他的手，在他身上蹭了蹭，有些討好的問道：「還繼續下棋嗎？」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起身走出棋牌室，去女生寢室門口敲了敲門，半天沒聽見聲響，看樣子是沒在寢室里。

或許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三人在咖啡館見面，自己有些紳士拘謹的回答對方的問題，可能對方還會趁著吳予去洗手間的空擋里，跟自己說些什麼，警告自己不許渣她最好的閨蜜云云……

不用吳予催促，陳默就點擊同意，然後進入猜先回合。

吳予眼睛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就湊到陳默耳邊說道：「我跟路路關係很好的，聊什麼都可以～」

吳予假裝不在意的說道：「我剛成為職業棋手那會兒，路路追過我的……」

快樂這種東西，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應該也挺不錯的。

陳默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星期後，在事業領域終於是邁出了第一步。

就在這時，旁邊的聊天區忽然彈出提示。

當陳默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合上筆記本的一剎那，頓時就有點兒想念某個姑娘那柔軟絲滑的小手，可當他抬頭望去的時候，卻發現對面早已經人去樓空。

她真的——好委屈！

人生第一個情敵，終於要浮出水面了嗎？

陳默有些遲疑：「吳老先生算是你的長輩，這個路路又是吳老hetubook.com.com先生的得意弟子，我要是把他給虐了，然後他在吳老先生面前說我壞話怎麼辦？」

陳默把手機拿給她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某個寫作軟體內的簡訊通知：

話未說完，就被吳予掛斷了電話。

不但躲開了，還往旁邊挪了兩步。

聞言，吳予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她除了鈔能力之外，也實在沒什麼能幫上忙的，本來想動一動鈔能力的，結果還沒等她開口試探，就被對方給直接送上BAN位了。

她欲哭無淚，好恨自己為什麼一緊張就說不出話，不然的話，這種事情明明很簡單就可以解釋明白的。

至此——

「陳默～」

吳予：「……」

「你先別管我這邊什麼情況啦，誰讓你喊我老婆的？我都快被你給害死了。」

結束了跟好朋友的通話后，小姑娘扭頭看向陳默，臉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你也看到了，事實就是這樣，我本來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嘛，結果……」

當時她想的很簡單，那就是先讓陳默狠狠的虐路路一盤棋，然後自己再慢慢跟他解釋，同時還能借這個機會，介紹他跟自己那個有點兒『慕強心理』的好朋友認識一下。

吳予解釋著，忽然眼睛一亮，連忙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陳默，我重新約一局，你來下吧，給我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姑娘會冷不丁給自己氪金，就像她在自己全無防備的時候，幫自己預約了王景陽醫生一樣……

「可以啊，你隨便回就行。」

陳默執黑，路路執白。

可誰能想到，那傢伙上來就喊了句老婆，再加上前面鋪墊的誤會……

「你管這叫……幫忙？」

小姑娘一愣，聽著他冷淡的語氣，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玩火了，連忙說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陳默一愣，當即毫不猶豫的坐在她旁邊，搓了搓手：「快快快，趕緊約起來，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嗯？」

陳默猶豫片刻，但還是說了出來：「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你跟朋友聯合起來的惡作劇，但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這種猝不及防的『驚喜』，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忙於工作，實在不想把精力耗費在這種事情上，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

【《斗破蒼穹》今日更新量：1.2w字】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跟對方的第一次接觸，居然是這麼的……荒誕？

因為時代的不同，這個時候拿出《斗破》已經很難取得前世那種商業成績了，所以，為了讓www.hetubook.com.com自己的抄書事業能夠利益最大化，所以，陳默就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一些……與這個世界網文作者完全不同的改變。

「好好好，你現在是有了心上人，翻臉就不認朋友了是吧？真沒想到你是這麼薄情寡義的一個人，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她對網路小說是沒什麼興趣的，但因為陳默要接觸這一行業的關係，所以她愛屋及烏之下，也開始去接觸和了解。

有記憶中的兩大高手坐鎮，別說是一個職業八段，就算是吳鎮山老先生來了，也沒在怕的。

很快，電腦屏幕上就彈出對戰邀請的窗口提醒。

……

女……女的？

——路路最欣賞的就是棋力跟自己勢均力敵甚至更強的棋手，如果她被陳默狠虐一盤的話，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以後再介紹兩人認識的時候，肯定會順利許多。

兩個素未蒙面的棋手就這樣隔空對弈，你來我往，但沒過多久，陳默就察覺到對方的速度越來越慢，頓時露出笑容：「他馬上就不行了。」

吳予低聲說道。

會說話就出本書，不會說話就閉嘴好伐？

吳予眼睛一亮，彷彿比自己中獎還要開心一樣：「我這兩天也有了解的，【奇點】這種大平台的簽約很難，第一本書就能簽約的少之又少，你真的太厲害了。」

比棋力是吧？

陳默不得不承認，他開始緊張了，但同時，體內又湧現出無限的戰力。

「解釋一下唄？」

陳默心裏想著，不經意瞥了一眼，發現自己杯子里已經裝滿了水，頓時就明白那姑娘應該是沒生氣，不然也不會給自己倒水水了～

陳默扭頭看向旁邊的吳予。

跟陳默不同，她不喜歡『分寸感』這個東西，心裏覺得好奇就直接問了，當然，對方如果不想說的話，她也不會不識趣的繼續追問。

輕快的碼字聲不絕於耳，速度似乎比之前還要快了一些。

就在這時，那個ID叫路路的棋手又發來消息：「喂，你到底是誰啊？幹嘛用我老婆的賬號？」

噠噠噠噠——

陳默輕輕點頭，然後依照捷豹的風格落子。

「我……我沒有怕啊。」

看著她一臉沮喪的表情，陳默心中一軟，有些不忍，於是想了想，就把桌子上的水杯遞到她面前：「幫我倒杯水吧，有點渴了。」

「好得很，我們經常這樣打打鬧鬧的。」

「唔……也行。」

正所謂飽暖思……

很顯然，對方不是傻子，棋力、風格、反應速度相差這麼大，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不是同一個人。

「啊？」

她有些泄氣的伸了伸懶腰，結果一睜眼，就瞧見陳默正站在自己身和-圖-書後。

陳默心裏略有些不舒服，但也沒刨根問底，他倒想看看，一會兒這姑娘該怎麼給自己解釋。

小姑娘覺得，自己此刻在陳默心裏的印象，恐怕跟網上人見人罵的綠茶渣女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還真有件事兒需要你幫忙。」

「哇！好厲害！」

正當小姑娘有點猶豫要不要接的時候，陳默開口了。

路路：「你不是吳予，你到底是誰？」

下午，兩人依舊坐在棋牌室里。互不打擾的做著彼此的事情。

就在這時，陳默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至於輸贏的問題，陳默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

「哼哼～」

「簽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沒什麼好厲害的。」

陳默搖搖頭，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用左手將她的雙手扒拉開，然後站起身：「我去樓上看會兒書，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麻煩去廚房給水果糖脫模撒上糖粉。」

感動是挺感動的，但這樣的『驚喜』實在是沒必要，表達愛意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是非得氪金才行。

關於《斗破》的運營戰略，陳默已經想清楚了。

小姑娘認真的點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以前跟你提起過的，我有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楞了一下，不是說好的……異性朋友嗎？

陳默隨口說道。

她的內心是非常崩潰的，欲哭無淚的那種。

陳默指了指電腦，淡淡說道：「你跟異性保持這樣的關係，這讓我很難相信你以前說的那些話，在你解釋清楚之前，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他正要再玩一次起手天元，但卻被旁邊的小姑娘阻止。

然後，吳予才想出來這麼一個昏招。

【親愛的作家，您好。您創作的作品《斗破蒼穹》經過我們專業的編輯團隊審核，已達到簽約標準……】

他停下敲鍵盤的動作，隨手拿起手機一看，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陳默隨後又開始反省起來：『這怎麼能叫卷死同行呢？我跟他們又無冤無仇的，閑的沒事兒卷他們幹嘛？我這分明是……給同行們當榜樣啊、給讀者創造福利啊，只要大家都捲起來，那作者們掙的錢多了，讀者們也看得開心了……四捨五入，等於我為整個行業做出了偉大的貢獻啊。」

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仍愣在原地、像是流浪貓一樣有些孤單可憐的她。

「那個……」

小姑娘帶著點哭腔的哼唧唧訴苦。

「對，之前是跟我提到過的。」

他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假如在未來的某一天，吳予把自己介紹給她的好朋友認識，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