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才是弟弟?
「你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了。」
然而這種話他可不敢說出口,這傢伙明顯就是一個過激姐控,所以也只敢在心裏犯幾句嘀咕,隨後也還是很誠實地聽從了建議,把剛到手的「安全感」攥在了掌心——畢竟那傢伙說得也沒錯,面對上弦那種程度的敵人,可以遊刃有餘的傢伙從來都不是他,他要小心自己的小命別丟了才對。
而且那傢伙的習慣也很奇怪,鬼殺隊的制服從來不|穿,對於音柱完全沒有他對煉獄大哥那種「繼子」對「柱」的尊敬,稱呼也是在鬼殺隊中未曾使用過的「上司」,私下裡還會直接叫姓氏……總覺得處處都與鬼殺隊格格不入。
黃澄澄的瞳仁一眨不眨,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透著毫無感情的色澤,以一種在看什麼死肉屍塊的冰冷目光直勾勾盯著,森冷的眼白上蔓延出幾根猩紅的血絲,直順著明黃的虹膜蔓延至瞳孔正中,一眨不眨地看向這邊。
「嗯……嗯。」
「你這傢伙,從剛才起就在說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啊?」
黑死牟心想,緊接著,他就毫不猶豫向著被強烈爆破氣流分隔開來的「兄長」那邊邁開步伐,六隻鬼目絲毫不掩飾地盯著這傢伙面上的神色,聲音平淡地開口道:
但即便如此,「丙」級隊士應對普通的食人鬼猶有餘裕,在面對上弦的時候也難免感到鋪天蓋地一般的壓力——在跟著另一個自己逐漸往景信山內部深入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到格外慌張了。
雖然向著山中前進的速度仍舊不見變慢,但這也不耽誤他犯慫,作為「我妻善逸」感到害怕有哪裡不對?就連那個更可怕的傢伙也會害怕呢!雖然他老是覺得那傢伙害怕的東西很奇怪啦,在面對超級可和_圖_書怕的鬼的時候只是象徵性地禮貌害怕一下,反而在遇見沒什麼可怕的老鼠蟲子什麼的反應很明顯,連心裏的聲音聽起來都格外聒噪嘈雜——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天賦更強?」
「你很不甘心吧?」
「無論怎樣拚命,都無法超越自己的兄弟,分明你才是長男,卻被同胞的兄弟所碾落塵埃,即便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卻仍舊這麼的——」
「聽起來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又是什麼人類的身體太脆弱,又是天賦無法超越,還要說什麼甘心不甘心的——」
「你原本的目標,其實是那傢伙才對吧?」
恐怖的壓迫力蔓延而去,黑死牟死死睜著自己的六目鬼瞳,聲音低沉:
弱小。
煉獄繼子的實力還算合格,被他弟弟魔鬼訓練過後就算打不過也跑得掉,至於他自己的那個繼子就不用提,能對柱一打四的小鬼完全用不著以鬼殺隊的等級進行衡量,直截了當把這小子當成一個大殺器就沒什麼問題,就算是對上所謂的上弦鬼,這小子也是穩佔上風的程度,扔出去做任務完全不用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鬼殺隊善逸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升為了「丙」級的劍士,雖然說他自己對於等級的提升比較遲鈍,一直到被提醒才想起來看看自己手背上的印記,發現自己已經踏入到高級隊士的行列時還被嚇了一跳,隨後緊接著就興高采烈給自己的培訓師寫信,按照他的啾太郎送信的速度,說不定此刻已經將信紙送到了桑島慈悟郞手中。
「……」
「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你才是雙子中的弟弟?」
「轟轟轟轟轟轟——」
鬼殺隊善逸聽著身邊的傢伙心裏隱隱傳來的www.hetubook.com.com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抱著這種想法,黑死牟當下就立刻盯住了他所認為的「兄長」,在發覺「兄長」的臉上流露出驚慌失措后,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能殺死猗窩座劍士即便在「柱」中也是絕對的強者,強者又怎麼可能流露出這種獨屬於弱者的神色?
密集且不間斷的爆破聲毫無懸念地騰起,灼熱的氣流隨著燒紅的飛灰打著卷騰起,恐怖的熱量席捲而來,連擁有並不會因為爆破死亡的鬼軀的黑死牟都短暫停頓了一下,選擇暫避鋒芒。——爆破雖然不會殺死他,但同樣也會對鬼的身軀造成傷害,是需要耗費時間與能量進行恢復的。
話一說到這裏,周遭的空氣突然毫無徵兆降溫了好幾度,無從而來的騰騰殺意驟然升起,如同針錐一般直直刺向神色凝重起來的黑死牟,眼前這個金髮小鬼的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卻從忐忑畏懼的臉上沒來由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翳,濃烈的血腥味順著殺意翻卷而起,以讓鬼都感到心驚的程度撲面而來。
於是,在剛衝出這一大片樹林,堪堪看清對面赫然等著一隻面生六目的可怖惡鬼,並且那隻鬼還毫不猶豫直接對他們發起了攻擊,在鋪天蓋地的圓月刃襲來之時,密密麻麻的危險月刃映入眼帘,鬼殺隊善逸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就將掌心中已經被攥得汗濕的黑色彈丸驚懼地甩了出去。
作為人類時期便身經百戰的起始呼吸劍士,墮落為鬼后不曾動搖過地位的上弦之壹,黑死牟的反應也比起其他上弦來得更加迅速,當下果斷抽刀回防,腳下也連忙疾退,不過仍舊在這堪比雷電的速度下被斬開了半截肩頸,擋在身和_圖_書前的刀鋒更是同他握住刀柄的半條手臂一起,「吧嗒」一聲落了地。
只有一直面對著同胞兄弟的強大,又不甘心於自己的平庸,無論怎樣努力,卻始終無法超越天資卓越兄弟的傢伙,才會對強大的敵人抱有如此明顯的反應……果然,這傢伙也和他當初一樣吧?
「……」
剛準備動刀的我妻善逸:「?」
我妻善逸的金瞳仍舊一眨不眨,腦袋卻歪向了一邊,直勾勾盯著眼前看不出神情的六目鬼,狀似疑惑問道:
「火藥彈丸就是可以用來拉開距離的安全感,因為我們很弱才要用到這種東西,希望你也不要挂彩啊,我可是用姐姐的方式幫你訓練了這麼久,要是沒什麼效果,我會有種姐姐在背後盯著我看的感覺,很有負罪感的。」
黑死牟繼續說道:
「……」
扔出火藥彈丸的,自然是天賦更強卻喜歡使用歪門邪道的弟弟,那麼另一個傢伙,應當就是他此刻的目標,同他略有相似的平庸兄長了。
鬼殺隊善逸心想。
不過,由此一來,也剛好正中了黑死牟的下懷——他認為自己可以分辨得出對面那對金髮雙子各自的身份了。
在接近山腹深處之前,那傢伙似乎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偏過頭對他說了一句:
「因為,你的話聽起來真的好奇怪啊,對我講這種話格外莫名其妙,行為也很古怪,好像在我們兩個中間找人一樣,作為鬼卻沒打算立刻殺掉我們,反而說了好多這種奇怪的話——」
我妻善逸一字一頓問道。
空氣中陷入一股詭異的寂靜,整片空間的氛圍都極其緊繃,好似下一秒就會發生爆炸一般,就連不遠處不知不覺成為話題中心的鬼殺隊善逸也大氣不敢出一聲,他覺得那邊的氣和*圖*書氛太過可怕,另一個自己好像也被觸碰到了什麼恐怖的開關,好像只需要一個短短的回答,就會如同沸騰了的火山一般,摧枯拉朽一般爆發。
我妻善逸的表情仍舊是忐忑不安的,手上還穩穩持著日輪柴刀的刀柄,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慌慌張張地開口道:
黑死牟最後那句話的「弱小」二字沒說出來。
「沒想到你居然才是天賦更強的弟弟,那想必作為兄長所經歷的痛苦以及不甘心,你也完全無從體會。」
黑死牟的目光驟變,他脖頸上的傷口迅速愈合,被一刀兩斷的手臂也從平整光滑的斷口處飛快重新生長,並且死死盯住了眼前的「兄長」——不,這種實力的傢伙,應該並不是他所認為的「兄長」了。
鬼殺隊善逸欲言又止地應了一聲。
安靜了兩秒鐘后,黑死牟開口:
原因無它,只不過是在他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被他認定為「弱小兄長」的那個傢伙,臉上仍舊掛著驚慌失措的表情,卻在下一秒瞬間消失,以他都幾乎反應不過來的速度,猛然出現在了近在咫尺的眼前,握著森涼的寬鋒刀刃,毫不猶豫衝著他當頭劈下。
「可我們是一模一樣的,完全等同於一個人的天賦……你這個傢伙,不會是擅作主張,把我的『兄長』,當做什麼試圖和你的不甘產生共鳴的傢伙了吧?」
——這隻任務要求殺掉的鬼突然在說些什麼?
「人類的軀體太過脆弱,受其壽命限制,能夠磨鍊劍術技藝的時間只有短短几十年,即便付出再多努力,也沒辦法超越在天賦上便遠強於你的傢伙。」
「真、真的要就這麼去面對可怕的鬼嗎?這種程度的聲音比先前那個上弦之貳都要可怕啊!這座山裡的不會是上弦之壹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總覺得如果打一個照面就會被殺死……」
像是單純把鬼殺隊當做了一個臨時打工地點,隨時都可以乾淨利落抽身離開一樣,讓人感到有些不安。
那傢伙對於奪取什麼東西的生命這回事格外平泛,無論對面究竟是鬼還是別的什麼,聽起來完全就是當做完成一個普通任務的感覺,雖然嚷嚷著「可怕」,但實則感覺不出來究竟有多麼恐懼,就像是他也會習慣性大吵大鬧一樣,透著一股稀鬆平常。
倒不如說,其實應該緊張一下這滿身遮不住血腥味的小子會不會順手把哪個倒霉蛋殺了——這一點就需要他哥來作為保險栓,煉獄繼子肩膀上壓著重擔,為了讓他弟弟稍微無害一點兒,他任重而道遠。
「如果敵人很危險的話,要記得不要被殺掉了。」
他其實想說你那麼可怕的姐姐在背後盯著你居然只是負罪感嗎?沒有感到很恐怖嗎?那可是能笑眯眯衝著弟弟清空彈匣的姐姐,你這傢伙究竟對你姐姐有多厚的濾鏡啊,總覺得比起鬼都要可怕啊。
「——總覺得,好像是在誘導人去變成鬼一樣。」
我妻善逸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如果不讓作為『兄長』的傢伙親自戰勝高山一般橫亘在他面前的『弟弟』,即便是殺死了你也會心有不甘——我原本是這樣認為的。」
在兩人出發之前,宇髄天元其實是判斷過這兩個金毛的實力範疇的。
像是被猛然戳中了什麼痛點,黑死牟的六隻鬼目猛然瞪大,目眥欲裂,手臂與脖頸處也驟然鼓起一條條筋絡,頓時面色恐怖到如同暴怒的惡鬼一般,以自己血肉凝聚而成的刀刃上遍布眼睛,此刻均如同被激怒了一般,一隻又一隻窸窸窣窣死死盯向了提著柴刀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