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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她知道自己還沒到能進廠的年紀，想請你幫忙說個情，只拿一半工資都行。」

難道就因為她們是女孩子，就活該要被家裡人當成一件值錢貨那樣賣出去嗎？

想到上輩子經常聽一些博主說的職業高中、技校的事情，姜甜沉下心來，花了兩天時間，做了一個《關於招收在崗培訓學徒工的計劃書》，去鎮上找了韓鎮長。

要知道，以粽子廠現在的效益和工資待遇，就算是招符合年齡要求的正式工，也有一大批人願意競爭上崗。

因為她提出的這些問題，正是這個年代，廣大農村地區最普遍、最根深蒂固的問題。

等等！

「憑啥考不上高中，就得乖乖回家等著嫁人，給娘家掙彩禮？我不服！」

不過，姜甜也知道，粽子廠要做正規買賣，就不能打擦邊球，做觸犯法律的事情。

韓四書看了這份計劃書，大為震撼，問姜甜為什麼會想到要花錢做這件事情。

但是，並不是每個和圖書女生都有這樣的運氣，自己成績好，家長也願意花錢供她們上學。

姜甜的表情有一絲苦澀，語氣也有些沉重——

「我同學她姐很能幹的，平時在家裡，下地幹活，種菜，養豬，洗衣服做飯，都是她們姐妹倆在做。」

雖然在計劃書里，學徒工沒有計件工資，只有每個月的生活補助。

完全沒必要花這麼多時間精力，自己去培養一批還沒成年的學徒工。

財帛動人心吶！

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

而娶了這個女孩的人家，也為了湊這筆彩禮錢，不得不把他們家的女兒嫁了出去。

有男娃等著娶媳婦的人家，沒錢娶媳婦，只能把女兒嫁出去，換一筆彩禮給兒子娶媳婦。

就連韓四書最擔心的女學生家長，也是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就好像天上掉金子了一樣。

「家裡要是覺得養大女孩子花了錢，要收回成本，那我們自己也能掙錢，把這筆錢還給httｐs://m•ｈｅtubｏoｋ•coｍ•coｍ家裡，為什麼非得逼著她們去嫁人呢？」

如果這些女孩子能找到工作，自己掙錢給家裡，是不是就不用這麼早嫁人了？

兩天後，姜甜再次被請到了鎮上。

姜甜這鬼丫頭，只是給這些女生的家長們，算了一筆賬，就把這幫人給拉到了自己這一邊。

何春玲來找姜甜，一開始是想請她幫個忙，能不能給她同學的姐姐找個活兒干。

那些急著嫁女兒的家庭，不就是因為缺錢嗎？

這話說出去，就要觸動很多人的利益了，姜甜可沒打算做那個出頭鳥。

或許，姜甜提到的這個方案，還真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是韓叔叔，你不知道，農村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子，她們能走的路，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鎮上也提出了幾個要求：

這個同學的姐姐今年初三畢業，因為成績差了十幾分，沒考上高中，家裡就想讓她早點找個婆家。

「我沒想別的，就是想給她和*圖*書們找一條新的路，我想告訴那些和我一樣，讀書成績不好的女孩子，考不上高中也不要怕，除了嫁人，我們真的還能有別的路可以走。」

「我也知道雇傭童工是不對的，但是這些女孩子，確實還要兩三年才能滿十八歲。可難道就因為差了這兩三年，就讓她們把一輩子都搭進去嗎？」

可何春玲的一番話，改變了她的想法。

第二，不只是女生，男生也可以報名，不要搞性別歧視。

可是，女孩子又有什麼錯呢？

「好吧，這件事情，我們先開會商量一下。」韓四書最終還是點頭答應，可以替姜甜去試一試。

這事兒倒也不難打聽。

一進一出，最後受傷的，就只有兩家的女孩子。

「但是她們家條件太差了，全家人都擠在兩間破草房裡，我去她們家看過，那草房子是土坯房，后牆都快倒了，拿兩根木頭撐起來，看著怪嚇人的。」

也是現在的社會環境，沒有辦法改變的現象。

「她想出來ｈttｐs://m.hｅｔuｂｏoｋ•ｃoｍ.ｃoｍ看看，不想這麼小就嫁人，給別人家當牛做馬……」

韓四書跟著人群，溜達到「向軍超市」門口，坐在小板凳上，聽了一會兒八卦，就知道這幫人為啥突然都不想這麼早嫁女兒了。

但是，在勞動力十分廉價的八十年代，沒有哪個廠，會做這筆虧本的買賣。

「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會說我傻，說我不會做生意。」

姜甜之前並沒有想到要去學校招學徒工，尤其是初中，那不是童工嗎？

何春玲過完年就回學校繼續上學了，她成績很好，也是班主任重點培養的尖子生。

韓四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姜甜的問題。

姜甜是怎麼做到的啊？

第三，招生可以，但必須要徵得學生家長的同意。如果因為招生，引起家長不滿，鬧到廠里或者鎮上，他們是不負責的，姜甜得自己擺平這件事。

這一次，韓四書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鎮上初步同意，可以在粽子廠進行試點，允許他們招收一部分未滿十八和-圖-書歲的學徒工，先在崗學習技術，等學成之後，通過廠里的考核，年滿十八周歲的，可以轉正成為正式工。

何春玲這番話，差點把姜甜的眼淚都說出來了。

第一，粽子廠的學徒工，必須優先在本鄉鎮中學的應屆畢業生里選拔。

結果沒想到，過了幾天，整個雙峰鎮，所有初三的應屆畢業生，但凡沒考上高中、也沒條件復讀的，一窩蜂都跑去粽子廠報名了。

其實這就是後世很多技校的套路，先把學生招進來，學習半年文化課，後面基本上都是直接送到廠里去，美其名曰「實習」，其實就是藉著工廠的設備給他們免費做培訓，後來乾脆就變成了企業和學校利益交換的潛規則，咳~

「原本她已經認命了，想著乾脆嫁人算了，還能給家裡換一筆彩禮回來蓋房子。這不是，正好聽說甜甜你們家的粽子廠在招人嗎？」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韓四書這才忍不住好奇起來。

韓四書本來以為，最後一個條件，能把姜甜給嚇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