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公子,蒙公來了!
「唯。」
婦人之仁,也是仁啊……
嬴成蟜發著起床氣,轉個身繼續睡。
一代劍聖眼睜睜看著場中穿著郎官服的雍地侍衛們兩兩站定,揮動手中青銅長戈,以橫刃戳穿對方喉嚨。
章邯應命。
「唔,卯時了?這麼快?我感覺才睡下不久。」
「愛誰來誰來,誰也不能打擾我睡……蒙驁?」
一個城防軍雙膝跪地。
嬴成蟜雙目一睜,精神了。
但他就是覺得,不舒服。
始皇帝吩咐章邯。
「將這二人屍身帶到朕面前。」
蓋聶這一刻又聽到熟悉的四字,卻是有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
蓋聶嘴角扯動。
如果放過這三個城防軍,這件事就有泄露可能,最好的選擇就是滅口。
「爾等誘使太後行刺長安君,罪無可恕,自絕於此罷。」
但今日的章邯不會。
始皇帝點頭受之。
猛獸雕像石刻表面沾染上鮮血,為其本就猙獰的肖像,平添了幾分可怖。
「甘泉你親自負責,太后不得出宮牆。」
法家認為,商人倒買倒賣他人勞動成果,不想著自主生產,是投機取巧之輩,對國家沒有一點好處。
始皇帝威嚴朗喝。
話音未落,其身形已在半空。
蓋聶在內心道,沒有說出來。
收拾人,也是收拾。
一輛馬車行至長安君府,夜半三更,敲開了長安君府的大門。
又一個城hetubook.com.com防軍雙膝跪地。
看看腳邊身穿郎官服裝的屍身,看看宮中穿著宮女服裝的屍身,最後看看甘泉宮門前身穿城防軍服裝的屍身。
嬴成蟜翻身,起床,穿衣。
他們透過甘泉宮被劈開的大門,能聞到血腥氣。
蓋聶被拍醒。
怎會如此……
「唯。」
攥著長戈的手心在冒汗,盡最大努力放緩的呼吸依然很是急促。
長安君府主室。
如此景象,他聞所未聞。
「唯!」
在呂不韋下台,嬴政重掌大權后,再次恢復。
「阿母身體欠佳,陛下遣人送五十金時,可否不和我阿母說我死。」
他知道始皇帝如此做是封口,要隱下是趙姬派人刺殺嬴成蟜這件事。
「當死則死。」
劍聖受到極大震撼。
蓋聶在嬴政面前,一直稱呼嬴成蟜為長安君,公子是私下對嬴成蟜的稱呼。
「臣不知。」
這個評價很耳熟,蓋聶也曾多次這麼評價過嬴成蟜。
因為他親口從蓋聶口中聽到要殺太后的話語,在這短短兩刻鐘,他和蓋聶打過數個交道。
始皇帝站在甘泉宮宮門前的台階上,舉目四望。
「唯。」
「朕應了。」
但商籍為民籍,幾乎不可能,這是由下改上。
想著嬴成蟜有起床極晚,此刻應是剛接待完蒙驁又睡著了,是以讓蓋聶下午四點叫嬴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蟜入宮。
而被始皇帝認為應該又睡下的嬴成蟜,並沒有睡著。
始皇帝解劍,投之。
當蓋聶帶著那兩個逃跑的雍地侍衛屍身回來時,就看到甘泉宮門前,始皇帝又在擦長劍。
隨手丟掉染血白條,始皇帝還劍歸鞘。
這條政令在呂不韋主政時,短暫廢除。
他明白,為何這些雍地侍衛們不反抗了。
「唯。」
蒙驁是剛從咸陽宮回來。
古往今來,也只有朕會為分帝權予弟,而軟禁生母了罷。
「唯!」
始皇帝伸出一條臂膀攔住章邯,另一隻臂膀伸出拍了一下蓋聶後背。
他挨了不打折扣的二十杖責,血染長衫下擺,還硬要跟到這裏,為的就是這一刻。
蓋聶什麼都知道,也都理解。
他並不知道。
第三個城防軍雙手接劍。
一向不喜殺戮的劍聖,今夜想要大開殺戒。
「他來了正好,省的我往蒙府跑了,我直接告訴蒙驁讓他壓下此事就行了。美人們等我,回來我陪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他看著始皇帝腰間的長劍,道:「我想死在蒙公的劍下。」
「朕記得成蟜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生命等價,那麼這些人肯定不是成蟜訓練的。成蟜手下還真是能人輩出,也不怪為太后所忌憚。」
他現在很清楚,始皇帝後面這句話純粹是補充。
朕告知和圖書那豎子其參政再無人掣肘,那豎子應是歡喜得很。
蓋聶領命。
「沒到卯時。」
「派個暗衛,進去收拾一下。」
「謝陛下。」
始皇帝想著自己方才殺人時,每個侍女的表現,皺起眉頭。
半個時辰前。
蓋聶再次領命。
「謝陛下。」
「那些侍女中,有長安君的人。」
「呵。」
「……是誰?」
「朕是聽錯了乎?你在為太后侍女求情。」
「章邯記下,這三人今日啟程去往隴西,為我大秦鎮守邊疆。」
蓋聶抓住腰間長劍劍柄,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蓋聶申時去長安君府,讓成蟜入宮見朕。」
死了多少人,才能讓血腥氣灌滿甘泉宮的庭院。
「……」
嬴成蟜興緻滿滿加性致滿滿,一溜煙地跑出去,接待蒙驁去了。
章邯領命。
秦朝法家主事。
如果是前些日的章邯,會懷疑始皇帝補充這一句有什麼深意。
甘泉宮庭院,也如甘泉宮裡一樣,被鮮血浸染。
章邯審時度勢,正要飛身而出。
「唯。」
得把阿房叫上,不然那豎子不說實話。
始皇帝輕笑著搖搖頭。
「謝陛下。」
「婦人之仁。」
「唯。」
「唯。」
蓋聶很可能派個男暗衛進去。
如果始皇帝不加上收拾房間這四個字,蓋聶會不會衝進去殺了太后。
也不知那豎子為何一直瞞著朕這麼多事,到時好https://m.hetubook.com.com好問問。
最後一個城防軍抿了抿嘴,沒有下跪。
始皇帝吩咐蓋聶。
一蓬蓬鮮血迸濺。
「朕確信,沒有一個侍女向朕言明。」
出自民風彪悍的趙國,任性洒脫的蓋聶。
「謝陛下。」
劍已擦凈。
始皇帝收回目光,不再看庭院中景象,目光挪到一直站立不動的三個城防軍身上。
但這沒有對始皇帝造成認知錯誤,始皇帝沒有誤認為蓋聶說的是他的某個兒子。
「唯。」
「爾等還有何心愿。」
比他剛剛劇烈運動傷口崩裂,現在劇痛不已,流血不止的臀部還不舒服。
始皇帝一邊思索,一邊向章台宮行去。
「唯!」
如果不說清楚。
劍聖幾息便跨越十幾米,長劍于空中出鞘。
第二個城防軍亦叩首。
一聲聲入肉音響。
章邯應聲。
「我有一弟為商,求陛下將我弟商籍改為民籍。」
大多數雍地侍衛們都尋了身邊夥伴互殺,只有兩個雍地侍衛二話不說,向著甘泉宮外逃竄。
甚至章邯又一個大胆且大逆不道,荒謬絕倫的猜測。
始皇帝瞥了眼面無表情的蓋聶,補充道:「要女暗衛,收拾一下太後房間。」
所以秦律規定,除奴隸外,商人最賤。
「如果是公子,這三人不會死。」
「這二人,夷三族。」
始皇帝從三個城防軍口中,已經知道了嬴成蟜有驚無險。
「哪怕是死?和*圖*書」
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他不想死。
始皇帝看都沒看蓋聶帶回來的兩句屍身,認真擦著長劍。
說完心愿的城防軍叩首。
蓋聶又是愣怔。
說這些話有何用,最終還是要……
地上多出了三具穿著城防軍服裝的屍體。
「公子,醒醒,醒醒。」
「這老小子怎麼來了?看樣是蒙毅做不了主,把事跟蒙驁說了,這是來找我問情況的。」
也不知道,隨蒙驁一同前來的,還有夏無且。
「她們不會做與當前身份不符之事。」
天邊月,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紅暈,變成了紅月,似是被鮮血浸染。
秦國十年未有相邦,此職也該起用了。
一聲又一聲的應喝,打斷了蓋聶思緒。
那一把把揮舞在空中的長戈,將劍聖的認知,勾勒地支零破碎。
始皇帝眼中怒意一閃,對於有人敢不聽其令,表現出極大憤怒。
「給他們一人家中送五十金。」
始皇帝看著神色再次不屬的蓋聶,隨口問道:「在想什麼。」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三人低著頭,拱著手,對始皇帝行秦禮,異口同聲。
「公子,蒙公來了!」
身穿郎官服裝的雍地侍衛們目不斜視,在始皇帝視察下全都站的筆直,哪怕他們的心臟都快要從嘴裏蹦出來了。
「沒到卯時你叫我幹嘛?一邊玩去!」
由上改下,民籍改商籍容易。
始皇帝如此評價道。
暗衛統領也是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