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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剛剛，張載明明親口說了：「雲起，還不快下來扶住恩師！」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執節入蠻國國都，廣布恩澤，陳情利害，勸服蠻國皇帝，才讓幽州幸免於難。

是誰？

張載步履緩慢地走至門樓階下，戛然停下腳步，眯眯眼往階上瞅，他好像在找人。

千百年來，只他一人得這個稱號！

張載一揮袖袍，指著楊硯生的鼻子大罵道：「汝是讀書人之恥！老夫羞於與汝說話。」

「見到活的了，此生無憾呀！」一學子仰天高呼，然後就暈了過去。

他門下學生遍布朝野，三省六部十二衙門，海外諸島。

「眾所周知，雲崖書院是我朝赫赫有名的書院，此次大比，于情于理，都應有雲崖書院的優秀學子大展拳腳，你們來自哪裡？哪間書院？」

這老頭來幹嘛？

什麼朝聖，什麼雲崖，後邊排著去。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張載的學生？

「對對對……」

他是天下所有學子的老師！

陸雲起確實很生氣，很憤怒，袖子底下的拳頭握的發白。ｈeｔuｂook•coｍ•ｃｏm

朝聖書院大比，請柬只會派發世間知名書院。

世間唯一「儒聖」可不是蓋的。

院長雖有言，沒有請柬恕不招待，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這叫靈活變通。

只輕蔑地瞥了一眼，兩人就趕緊跪下來。

……

管事一聽，樂了，不動神色地看了自己恩師一眼，陰陽怪氣大聲道：「沒聽說我朝有巽山書院啊？哪裡來的鄉巴佬？我現在懷疑你巽山書院的請柬，是偽造的。」

張載已經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來到管事和楊硯生面前。

廣場上數千人齊唰唰地下跪，讓門樓的幾人一時詫異。

那可是張載啊！

原以為雲崖仗著清河范氏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可沒想到京城朝聖書院也是如此！

雲起是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就是張載的學生。

「若不是，你緊張什麼？」陸雲起不懷好意笑笑。

這才是世人見到我張載該有的樣子嘛！

雖然雲崖勢大，可也不能留下把柄給別人，任人無端詆毀。

楊硯生則是站在一邊，靜和圖書靜地看著，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心裏在感嘆：有權就是好啊，想當年無權無勢的時候，與這個年輕人何曾相似！

「方才老朽在人群中聽了好大一會兒，大概搞清楚狀況，是你們想奪巽山書院的請柬？是你們欺我門下學生？」

管事在朝聖書院雖然不久，但有名氣的書院大致都能記住名字，可從沒聽說過巽山書院這麼一號。

腰間掛著包漿酒葫蘆，一副蒼老慈祥的面容，頭髮亂糟糟地蓬在腦袋上。

在張載面前，還沒他們抬起頭的份兒。

管事閉口不提請柬的事，就書院的知名度說事。

不過事後想想也怪不得他們，紈絝子弟，不讀書不認識自己很正常。

張載笑眯眯地取下腰間酒葫蘆，目光純凈，抿了一口斷玉燒，心裏想到：

雖然巽山書院現在弱小地像只螞蟻，但陸雲起相信，在自己恩師張載的帶領下，巽山書院不出五年時間，必定聞名大端朝上下。

一旁色楊硯生則是示意管事趕緊解決，這事情再鬧下去不好收場。

他微抬右手，沙啞的聲音隨和-圖-書即傳出：「雲起，還不快下來扶住恩師！」

管事洋洋得意，一時忘記自己的身份，在門樓底下，笑的前仰后翻，跟街上的潑皮無賴毫無分別。

管事沒想到，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急道：「你胡說什麼！」

管事和楊硯生來回找尋，卻見剛才被自己二人輪番羞辱的白面小生，提起衣擺，緩緩下階。

趙二虎一邊鬧，餘光一邊注視幾人的交談，他的任務就是把這件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光憑這一項功勞，他足以載入史冊。

哪像姜佑，竟然不認我世間唯一「儒聖」，還有李洛陽和朱樂天，差點扭斷自己的胳膊。

張載語氣一下下地加重。

那是世間無數學子的榮耀啊。

如果現在他手上有拐杖，肯定能把地板戳出窟窿。

他怎麼……

能成為「儒聖」張載的學生，比登天還難。

「哈？真是他！」

只可惜，現在有權有勢的是自己這一方！

來自各地百家書院見證，還就不相信朝聖和雲崖臉都不要了。

「學生來遲，還請恩師恕罪！」

「師徒一和圖書心，欺我巽山書院啊！」

「呦，生氣了？你老師沒教過你一句話嗎……怎麼說來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還出言不遜，以「鄉巴佬」代稱！

管事和楊硯生一個勁的搖頭，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中年管事不敢抬頭，顫顫巍巍，五十多歲的楊硯生則是艱難地抬起頭，面露難色，嘴唇顫抖說道：「先生，先生生，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

三省六部十二衙門，張載也只是教過他們幾年而已，可從未承認恩師的身份。

「這就是你們朝聖書院的待客之道！」這句話從陸雲起從牙縫裡一字一字地蹦出來。

這人自己還認得！

就算一個是朝聖書院的嚴厲管事，一個是目中無人的雲崖副院長。

門樓底下眾人聽的一清二楚，中年管事和楊硯生一驚，張載這話說的，自己這群人中有他的學生。

沒跪下的，直杵杵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張，神情愕然，連眼睛忘記眨，直到身邊同伴提醒，才熱淚盈眶地伏地跪拜下去。

巽山書院……那是什麼？

連m.hetubook.com.com上一任皇帝宣德帝都是他的學生，不，不止上一任，這一任也是。

對峙繼續，陸雲起猜這位朝聖書院出來的管事，是楊硯生的學生。

儒聖！

「還有你，朝聖書院隸屬國子監，現如今竟成了你們狼狽為奸的地方，叫你們院長滾出來見老夫！」

儒聖！

儒聖！

趙二虎本想把管事說的話複述一遍，說與廣場上的數千學子聽，可他卻突然住了嘴，因為他看見遠處人群中，緩緩走出一道熟悉身影。

被張載親口承認的學生。

他著書無數，廣開門庭。

「哼！」

看得出來，陸雲起現在很生氣。

「巽山書院！」陸雲起不卑不亢，報出名號。

「儒聖張載！」

滿懷期待來參加大比，卻沒想到比試還沒開始，在進門前就受到了如此大辱！

陸雲起低頭站在張載身邊，輕扶張載伸出的右手。

紛紛走到檐下抬眼去瞧。

他一生致力於傳授儒學，十三年前，蠻國二十萬大軍馬踏幽州，也是他，張載！

「愣著幹嘛，快跪下呀！」

只見數千學子，像秋日里的麥浪一樣，齊唰唰地全部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