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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手托起下巴，眼眸如星。

「什麼人？」

「殺你？為何要殺你？一開始是以為你殺害了姜郎，可又顧忌你細作的身份，想著你替府里還清債務后便殺掉你，可如今得知姜郎未亡，你與我之間便沒有血海深仇，今後你我只是相知半年的朋友而已。」

「假酒？」

今日坦白也是如此！

再上來時，懷裡多了物件，是唐橫。

「你的意思是溫衡用她的唐橫換走了你的吊墜？」

姜佑眨眨眼睛，話說好長時間沒見到那兩個悲慘的地府打工人，還甚至想念呢。

陸雲起默不作聲地拾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小口，薄唇顯現櫻桃的紅色，雖未紅的如血，但也是嬌艷欲滴。

他清清嗓子，目光灼熱地看著那張稜角分明，五官恰到好處的俏臉，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公平交易，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上將軍也如實回答。」

不擅長的東西姜佑向來不多碰，大半年的時光，他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醉倒只那一次，不過那也是為了生意著想，才不得不和李白，朱剋對拼，末了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起來腦袋像要炸了似的。

邊上都是一馬平川，到處都是農田，只巽山這一帶為土坡。

陸雲起重新拾起小案上鋒利的匕首，右手拿著，在剔左手食指水靈靈的指甲，看起來十分認真。

「是的。」

「嗯，假酒。我酒量向來不好，來到大端朝的這大半年，我極少飲酒，也是怕自己再喝死過和*圖*書去。」

溫衡不止是個花魁還是個武痴，她年少時耍的刀又怎會輕易贈送他人？

在大理寺監牢，溫衡不發一言，在一天早上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只留下唐橫用來交換吊墜。

這一次坦白和前幾次都不一樣，陸雲起不再是高高在上，二人間更像是一種平等的對話關係。

年少時候就出名，常年排在江湖高手榜頭幾位的位置。

不止是陸雲起在仔細揣摩他的表情，他同樣也在揣摩對方的。

但是前面八個字容易引起誤會，姜佑選擇性地沒說。

姜佑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實則誹謗：我把你家青葵那啥了，咋說我也是你的家人。

字條完整原話是：「相聚，甚安，相離，勿念。吊墜挺好，我拿走了，刀送你。」

姜佑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天早上她臨走前留下了一張字條，原話是這麼說的：吊墜挺好，我拿走了，刀送你。」

陸雲起白了他一眼，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解釋道：「剛才我們只是約定不說假話，並沒有約定必須要說，確實時機不成熟，你還不能知道。」

巽山的位置很特殊，處在東城外，大概有五六里的路程。

而且送的還是姜佑這樣的……武功小白？

姜佑實在想不懂，本就不富裕的上將軍府為何要花天價買下巽山？

三萬五千兩一大半還是看在這些還能用的宮羽樓閣上。

姜佑有個小願望，那就是在外應酬不再喝酒ｍ•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ｏm，要喝也是有度，絕不能醉倒過去，不省人事。

「朋友？」

她眨眨眼，不知怎麼了忽然發笑一聲，然後覺得情況不對，又趕緊撇過臉，希望姜佑沒發現自己的失態。

今日姜佑一襲話，如果按照話本故事中所描述的，確有可能發生。

她也知道自己這是在掩耳盜鈴，但沒有辦法，得知姜郎沒死，而是在另外一個世界活著，她就沒辦法傷心起來。

「不是不是。」

難道只是為了建學堂？

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在這個世界，他心裏最大的秘密無疑就是黑白無常，他選擇把二人存在的消息告訴陸雲起，希望她能懂。

「暫且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

這一次姜佑是誠心發誓，他賭上了性命。

「那你又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的姜佑到底在哪裡？」

近幾年，更是常年霸佔榜首之位，無人敢與其爭鋒，敢上門挑戰的無一例外，全都敗在她手下。

姜佑見對方不信，一時間坐立難安。

說與姜郎的為人給他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強迫自己接受這種說法，因為兩個人靈魂對換，姜佑在這個世界活了下來，那真的姜佑也必定在那個世界活了下來。

山上埋了一個人，還是陸雲起至親至愛之人，她想當然地要買下此地，每逢祭日都要去祭拜一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和圖書的，反正姜佑有幾次感覺陸雲起馬上就忍不住了，但經過自己的巧言利嘴，一次次地糊弄過去。

所以姜佑想說真話，他不想再一個假話一個假話地編下去了。

「靠……嗷，剛才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姜佑一時沒忍住，國粹出口。

他實在想不明白，還有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陸雲起去喜歡。

當然陸雲起心裏還有個小九九，那就是：讓你曉得姜郎的為人，好讓你自行慚愧。

姜佑立馬點頭如搗蒜。

每每提及姜郎，眉眼中便是忍不住的喜悅懷念。

陸雲起輕輕搖頭，秀鼻微吸，眼眸微動。

他把唐橫雙手捧著，小心翼翼放在小案上，滿眼期待地看著對面的女人。

想到這，陸雲起就釋然了，沒有死就好。

最後只留幾座大殿的地基，一直到十幾年前宮中一位妃子出宮養病，才在這座荒蕪的荒山上重建樓閣。

「為什麼要花十萬兩買下巽山？我私底下調查過，巽山最多只值三萬五千兩。」

「也成，這個暫且保留，我會想辦法幫你取回吊墜，若是假話，你曉得自己的下場吧。」陸雲起威脅道。

陸雲起不是一個古板，思想禁錮的人，相反她從小就愛看那些鬼怪話本故事，對神仙，妖魔鬼魅一類的十分感興趣。

陸雲起不明所以然，看看小案上的唐橫，又看看對面的姜佑，還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便試著開口道：

陸雲起胸脯上下起伏，緩緩地吐出胸中的一口鬱氣。

只是去hｔｔps://ｍ.hetｕbｏｏｋ.cｏm.ｃoｍ了另外一個世界生活。

說話的時候，陸雲起一直仔細揣摩對面男人的神情，他的臉上並未露出絲毫的不安，而是有些緊張，或是怕自己不相信他的話。

由於上面種不成莊稼，久而久之成了荒山，後來一座寺廟在上面興建，但是大端朝某代皇帝大規模的滅佛，巽山寺廟也漸漸荒蕪。

「你說你能召喚鬼差黑白無常，必須要用到吊墜是嗎？」

溫衡是什麼人？

「姜郎啊，他生的十分好看，面如冠玉，星眉劍目，有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側還有淺淺的酒窩，他身姿挺拔，五官端正，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呀……」

「偷偷拿走？溫衡會偷拿你的東西？」

陸雲起也保證會幫他從溫衡那裡取回吊墜，至於用什麼方法，到底能不能取回，這姜佑就管不著了。

姜佑慢慢地聽，眨眨眼睛，狐疑起來：陸雲起也是個顏控？

「意思是兩個人靈魂調換。舉個例子，比如你和我，我們兩個有一天不幸遭遇雷劈，靈魂出竅，靈魂歸位的時候出現偏差，我的靈魂進入了你的身體，反之，你的進入了我的身體。」

姜郎沒有死！

陸雲起本來不想說，可看在姜佑好奇，又不想掃他的興，今日過後，二人間的算計都不存在了，倒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

「行吧行吧，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姜佑擺擺手。

急得腦門出汗，左右看看，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下樓，片刻之後ｗｗｗ.hｅ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m又「噔噔噔」地急急忙忙跑上來。

「她為什麼要換？」陸雲起又問。

總之，活著就很好。

酒這玩意還有假的？真是奇了怪了。

姜佑說了這麼多，也回答了這麼多，他覺得自己也該問問對方。

「你問吧。」陸雲起不喜佔人便宜。

姜佑沒敢多看，怕她不喜，低下頭平靜地說道：「我當時是喝了一瓶假酒，死後魂穿而來，按照我的理解，你認識的那個姜佑可能已經死了，但也或許他在我的世界代替我活下去了，我們兩個調換了靈魂。」

那柄墨黑色的長刀！

「你準備什麼時候殺掉我？」

姜佑立馬站起來，豎起右手的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姜佑對天發誓，我今日所言句句屬實，並無半點虛假，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你能告訴我，姜郎原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姜佑酒量不好，陸雲起早就知道，她點點頭道：「魂穿何意？」

正好他心裏也一直藏著幾個問題。

陸雲起手指輕點額頭，眸子輕絳，多少有點不信姜佑嘴裏的這番言語。

自從陸召撒手人寰，她就很怕和身邊的人生死離別，雖然殺了很多人，造成很多家破人亡，手掌沾滿鮮血，可她依舊希冀平安。

她定是喜歡姜郎的。

「不管它是什麼價格，我都會買下，因為那裡埋葬了我一位至親至愛之人。」

「怎麼？不滿意？」

這樣的解釋不知道對面聰明的女人能不能理解，但看她釋然的樣子，大概率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