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同時他還有一個外號「邪神」！

回到自己座位，有人早已擺好筆墨筆硯，張載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倒是簡單，老夫佩服！」

「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老夫雖與你相識不久，但仍知你為人良善，有一顆拳拳之心。希望你在今後的日子里能繼續保持本心。」

成人之後，每個男子都應該有自己的字才對。

姜佑對早上的事壓著火，面上卻強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微笑道：「怎會，姜家沒落，還得多謝將軍收留，既然昨日我說了這樣辦，又怎會覺得委屈。」

「真噠？」

姜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姑爺的爹娘已經去世許久，自己說這話時，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青葵還以為姜佑不同意，神情瞬間落寞下去，一時間再也開心不起來。

姜佑早早地躺進被窩裡，任由丫頭跪在床上，掌心塗滿跌打藥酒，給自己按隱隱作痛的傷口。

他知道陸雲起的這些話是說給張載聽的，張載是一個在乎禮儀的人，給自己加冠，再怎麼從簡辦，三加之禮是免不了的。

「山中有直樹，世上無直人，是個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就會有缺點，難得的是勤加反省，改之，但有時候切莫強求，老夫見了太多的人，與你一樣的也見過不少。你們善良，你們正直，有時喜歡玩鬧，這些都不打緊，重要的是能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對與錯，並選擇對的那條路走下去。」和圖書

青葵低下自己的腦袋，可憐巴巴地撅著嘴。

「想去做，就去做，姑爺我無條件支持你。」姜佑用一聲乾脆的話回應她。

只這一點改變，張載的形象就大變，當姜佑從后屋走出來時，不由嘆了一句：「呦，沒看出來，先生年輕時候也是位美男子呀。」

而且青梧梳的一手好髮髻，只恨平時沒有機會練手，因為陸雲起常年不變的高馬尾，沒什麼難度，倒是有時她會忍不住拿青葵的頭髮練手，給憨丫頭盤一個貴婦髮型。

姜佑一個現代人，並不太能理解「伯御」的含義，但經年之後，這個字比他的本名要響亮很多。

姜佑苦笑一聲，身子翻個面，眼睛平靜地盯著頭頂的白色帷帳。

這給了丫頭可乘之機，她趁機把腦袋枕在姜佑的胸膛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地聽著姑爺的心跳聲。

一邊享受按摩，一邊聊著閑話：「丫頭，你說姑爺我的生辰為何在過年的前一天？」

想到這，姜佑不禁暗自神傷，咂了咂嘴巴。

看來時間確實能改變一個人，他還以為青葵這輩子會一直這麼無憂無慮下去呢。

「咚，咚，咚……」

相反他勸誡的都是十分淺顯的道理，但世上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在府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她也想找點事情做，這樣就不會被別人說成吃閑飯的。

「夫君不會覺得委屈吧？」

「想，怎麼會不想。」

原來這和_圖_書腦子比別人慢一拍的丫頭也會心疼人。

看丫頭笨拙的樣子，姜佑沒來由地只覺一陣好笑，隨後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道：「我沒生病。」

喝酒醉死過去，機緣巧合之下就來到這裏，連聲招呼都沒跟父母打。

可在張載面前又不敢放肆大笑，會被旁人指責為大不敬，所以只能掩嘴偷笑，憋的甚是辛苦。

姜佑情不自禁地看了陸雲起一眼，按照明面上的關係，陸雲起是他的妻子。

老頭子對自己髮髻並沒有太多要求，青梧也只是先把老頭子頭髮全部梳順，然後挽起來，再用玉簪子固定住。

但昨日自己又親口說了，麻煩，不需要辦什麼繁瑣的成人禮，姜佑自然也不會中途變卦。

「沒事。」

張載並未因姜佑這句略顯輕佻的話而生氣，而是滿意的捋捋垂胸長須，笑眯眯地回應道：「那是，比你不遑不讓。」

聽了一會兒，青葵把小手放在姜佑的額頭上，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即使張載年輕時家境貧寒，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置辦不起，可成年時，也是十分看重成人禮，可沒像姜佑這樣，對自己一生中至關重要的節日，一切從簡而辦。

姜佑，字伯御！

但話剛說出口，丫頭就後悔了。

替主人整理儀容是每個丫鬟的必修課，青梧也不例外。

這種封建大老爺的按摩生活，姜佑很是享受。

「我知道，我只是想……想學醫。」青葵鴨子坐ｈｔtｐs://ｗｗｗ.ｈｅtuｂoｏk•cｏm•coｍ，雙腿窩在後面，有些遲疑地說道。

「姑爺想爹娘了嗎？」

在場的人屏息靜心去聽，張載的說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的，這是無數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這話怎麼怪怪的，「以後給姑爺治傷」？

他能做到愛妻，護妻嗎？

姜佑望著屋子裡的燭火，一時心思飄遠。

「姑爺，你是不是也認為我什麼都干不好？」

眾人一聽這話，樂了。

「先生教誨，學生必定踐行。」

姜佑已經找位置坐下，陸雲起見時候差不多了，打了個響指，門外魚貫而入幾位低階婢女，每個婢女手裡都盛有托盤，托盤裡放著不同的幾件物什。

姜佑拱拱手表示回應，他確實嫌麻煩。

張載聽罷，才把手中的玉簪，重新插入姜佑盤好的髮髻當中。

最後一步，便是德高望重之人重新為他插上束髮的玉簪，表示成人。

張載自比，多少有點嘴硬的意思，但看得出來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長的也是周正無比，頗有儒雅隨和的美感。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姜佑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遠遊。

張載並沒有長篇大論，喋喋不休個沒完。

「你我都是讀書人，你為院長，當以無私奉獻，你為商人，當誠信為本，你為夫君，當愛妻護妻，這些你能做到嗎？」

青葵的這個心思，姜佑以前從來都沒聽她說過。

冬日天短，還沒過天就黑了，外邊呼嘯而過的寒風用力拍打著窗戶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是下一刻，窗戶會因為承受不住寒風而破碎。

……

姜佑在家中排行老大，故取伯字，佑有輔佐之意，故取字御。

看來有時間還是得召喚出黑白無常，問候一下他們二老的情況才對。

「呸呸呸……」青葵趕緊呸了幾口，打了自己嘴巴幾下，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姑爺，我不是誠心的。」

軟萌妹子青葵跪在床里，接觸姜佑嬌嫩的腰子，動作輕柔，搖搖腦袋：「這個姑爺應該去問爹娘，我怎麼會知道？」

至少在幽州的戰場上，姜伯御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姜佑是個公認的小白臉，唇紅齒白，星眉劍目，皮膚細膩的連女子都要羡慕。

目前來看，有困難，但他讀懂了陸雲起的嘴型，她讓自己點頭，因為陸雲起不想讓張載失望。

而在場年齡最大的張載當仁不讓地成為第一人選，老頭子先是打量一下自己的儀容，覺得並未有什麼不妥后，才起身繞至姜佑身後，拿起婢女托盤裡的玉簪，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雖說流程可以廢，但禮儀不可廢，加上這簪你便是成人，老夫有幾句話要提前對你交代。」

他知道自己笨，可這一回，她也是下定決心要學醫的。

之後的一段之間，便是幾個婢女走上前擺弄姜佑的頭髮，先取下他頭上束髮的玉簪，然後將一頭烏髮披散開，灑上些水后，又全部挽起。

不應該祈求自己以後無病無災嘛？

邪神姜伯御！

但今和-圖-書天的目標是張載，青梧也沒敢花里胡哨，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替張載把頭髮梳好，原本亂蓬蓬的，像茅草窩一樣的頭髮如今規整，時興許多。

「學醫？」

丫頭差點從床上蹦起來，表情說別就變，別提變臉多快了。

張載就取了這一個字，沒有其他備選，就算姜佑不同意，那也沒辦法。

青葵點點頭，很認真地解釋道：「以前每次小姐受傷，我都在想若我會醫術該有多好，可我貪玩，什麼也學不會，也沒學成……但這一次看見姑爺受傷，我又在想，我若是會醫術，姑爺會不會就不那麼疼了，所以我想學醫，以後給姑爺治傷。」

陸雲起看向姜佑，面無表情道。

他幾乎能想象得到，父母在接到自己死訊的時候，手中電話慌忙跌落，二老不遠千里來到自己一人獨居的城市，收拾遺體的場景。

有了張載這番話，青梧也不在客氣，回去把梳妝打扮的工具全部搬出來。

青葵趴在床上，撅起自己的小屁股，腦袋往前湊了湊，像只小貓咪一樣。

張載笑眯眯地看著姜佑，反應過來這夫妻二人間的對話。

「今日是夫君的成人禮，按照舊制，應該在姜家的祠堂里加三冠之禮才對，可夫君既然入我陸家家門，就按照昨夜我們約定好的來辦，一切從簡。」

姜佑搖搖腦袋，哭笑不得。

他們該有多傷心啊！

張載沒多想，只是提筆不假思索寫下兩個字，陸雲起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走過去，輕聲念道：「伯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