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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何樹就進了小廳，這裏擺滿里逝去的那些長輩的照片，但卻一點也不陰森。

趙奇水等了半天不見何樹回去，找出來發現他在水房。

何樹也覺得很高興，舅媽恢復正常簡直是太好的事了。

把果籃打開，何樹拿了三個蘋果去洗。

「呀？這是？有人跳樓了？」

祝玉走後，何樹還愣不過神。

聽何樹這樣說，老張才沒再心疼何樹花錢：「那你跟你乾爸多吃點，我可不像你劉姨，那水果吃的都嚇人…」

「那就好。」何樹笑著把剛才在樓下買的水果籃放到了床頭柜上。

何樹感覺自己說話都有些發抖，前兩天他們才見過面今天突然就…

像她們這種在醫院工作的，時間久了，人心都麻木了。

何樹沒說話，趙奇水在一旁解釋：「其實我們也不是她的親戚，是路上遇到過，我兒子看她們挺可憐的，才幫忙給存了點錢。」

「張叔，疼不疼啊？」

護士告訴了何樹一個讓人心痛的消息。

何樹回頭瞅瞅，家裡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

那個小姑和圖書娘昨天夜裡突然內臟大出血，引發了嚴重的器官衰竭，沒有搶救過來，今天早上沒了。

即便他們從未真正見過面，卻早已在何樹當初第一次來這裏時，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齊老爺子呵呵的笑了，也沒說太多客氣的話，自己的外孫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何樹聽得好笑，他就是被劉阿姨養成了偶爾吃點水果的習慣。

何樹來的時候，乾爸正在陪張叔說話，張叔的精神看起來也很好。

他從來自理能力就很強，幾件衣服很快就搓洗出來，全部晾好。

水房裡也有扇窗戶，廁所里堵滿了人之後，也有人跑到水房來看。

張叔做的是微創手術，不需要在床上躺幾周，不過24小時內也不能動。

在窗戶跟前看的那些人都在議論，何樹也靠近了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正把外公家當做了自己家。

何樹又上去沖澡換衣服，換下來的衣服也沒真的等舅媽洗。

「小樹兒？看啥呢？」

「嗯，是你這孩子給她心結打開m.hetubook.com.com了，外公要好好謝謝你啊。」

「哎…我陪你去，走。」

可誰想到，暖暖媽媽竟然也跟著去了，還是用這麼慘烈的方式……

以後齊家交給他，等他大舅，舅媽，小姨老了，也能指望的上。

趙奇水驚訝了一聲，扭頭看看何樹，趕忙把他給拉開不讓他看了。

醫院的水房跟廁所是挨著的，何樹洗好蘋果，剛要回去，就聽見隔壁廁所傳來一陣驚呼：「有人跳樓了！」

兩個老頭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他們身後又跟上了兩個穿軍裝的年輕人，陪在後面跟著往大院外走。

「好了，你去吃飯吧，然後該幹嘛就幹嘛去，外公要去釣魚了，要是釣到大魚，咱們今晚就加菜。」

何樹走到水房門口，看到有很多人往廁所里跑，他也跟著看了一眼，這些人都聚在廁所窗戶那往外看。

「你舅媽好了，小樹兒啊，這個家多虧你了。」

看了看時間，何樹又把家裡的灰塵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把各處都收拾的亮晶晶的才滿意出門。

一個女人，和*圖*書仰面躺在樓下的石板路上，她腦袋下面的石板都很明顯的能看出來被砸裂了。

但他就覺得今天的舅媽好像不一樣了。

「你這孩子，花這錢幹啥？醫院這邊的東西都貴。」

「哎媽呀…」有個大嬸嘴裏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哎呀咋就想不開啊？」

何樹沒有看到那個叫做蘇暖暖的小女孩，他急忙去詢問護士。

「你全看到了啊？是不是嚇著了，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湊上前去看，會做噩夢的。」

雖說舅媽以前白天忙活家務活，出門買菜的時候也看起來很正常。

每張照片里的人，都能給何樹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外公，您別謝我，我也沒做什麼。」

現在小姑娘的遺體還在醫院，她媽媽說是去辦手續，誰知道是想不開上了樓頂。

何樹看向外公：「舅媽好了？」

「乾爸我要上去看看。」

兩人先是上了樓上兒童病房那裡，此時走廊也聚集了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他們都知道了。

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孩子早點走也是好事，不再拖累家裡人不和*圖*書說，孩子也少遭點罪。

「天吶，那是不是腦漿子？」

娘倆在醫院走廊里住了這麼些日子，認識的人不少。

因為這裡是二樓，可以看的非常清楚。

窗戶邊有人看了一眼就嚇得往後躲，還有人直接對著水池吐了。

他跟著往下看了一眼，此時樓下也聚集了很多人圍觀。

張叔笑道：「不疼，做的時候打麻藥了，睡了一覺就做完了。」

醫院方面的人確認了跳樓的女人已經死亡后，就沒有移動她而是在等警察。

但何樹還是一動沒動，直到醫院的人趕到了外面，簡單的檢查過後，又找來了白色的床單給整個人都蓋上。

「是個女的……完了，肯定救不活了。」

醫院正在聯繫看她們還有沒有其他親屬能過來處理後事。

在她的頭附近，一些血肉模糊的東西濺的到處都是……

因為這個小姑娘來醫院不是第一次了，每年都會來住一段時間，穩定了病情就回去。

這或許就是血脈里傳承下來的親近和信任吧？

他感覺呼吸有些不順暢了，一股噁心想要吐的感覺沖了上來www.hetubook.com.com。

何樹送外公出門，見外面有個拎著水桶和魚竿的老爺爺在等他。

「哎…」護士聞言嘆了口氣：「你們是好心人。」其實她們也覺得惋惜，在這裏工作，像這樣的事看的太多了。

何樹心裏十分難受：「乾爸，是暖暖媽媽啊。」

「沒事的張叔，我看這水果很新鮮，買了咱們一起嘗嘗。」

何樹手裡的蘋果，全掉地上了，其中一個摔得稀碎，就跟樓下那個女人的頭一樣。

平日里也是盡量能幫就幫一把，但得了這種重病的孩子，治療費用都不是小數，真的幫不過來也無能為力。

從來沒看到她家裡有其他人來過。

老爺子整理好了釣具，走過來拍了拍何樹的肩膀。

「暖暖…媽媽？」趙奇水念叨了一句，突然想了起來：「你說是你幫她們存藥費的那女的？」

說到這裏，護士也想起來何樹了：「對了，我記得你，你上次不是說你是她侄子嗎？還給她們存了藥費。」

吃了舅媽留的飯，把碗筷洗了，廚房收拾好。

出了大院，何樹直接攔車去了醫院，在病房裡找到了乾爸跟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