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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牽絆是必然的，何樹有什麼資格替誰去指責什麼？

說到這裏，齊智軍閉了閉眼睛：「所以從那之後，我就當她死了，當沒有她這個妹妹，再沒有查過你們的消息。直到你小姨從國外回來，跟我說你媽媽去世了，留下你一個人。」

「嗯…」何樹只能給了一聲回應，其實他總勸自己不要較真，現在外公一家對他非常的好，他應該緊緊抓住這份親情。

何樹看看他，覺得大舅此時應該也在糾結，因為光從側面，就看得到他因為皺眉，眉間隆起的皮膚。

何樹的瞳孔猛的一縮，他不想聽後面的事了，但身體似乎已經控制不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何樹想開口，齊智軍抬手止住了他：「你聽我說。」

「所以上次我也是想跟你道歉，跟你媽媽道歉。」

「上次你出獄我帶你去部隊，那天我想跟你道歉，是因為我始終心裏有氣，即便是我知道她離婚了，也覺得那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我直到現在都不能理解，她為了你父hetubook.com.com親跟家裡脫離關係。」

「……」何樹想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這一點你埋怨我也好，我有我自己堅守的東西，你不需要明白。」

「大舅？」

「臭小子，別裝了。」齊雪靠到椅背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心裏還是有疙瘩。」

因為這其實是何樹內心一直渴望的東西。

齊智軍嚴肅的看著何樹：「你大舅我沒你聰明，但我比你多活了這麼多年，你騙不了我。」

剛轉身要進去，又一輛車停在了他身後，齊智軍竟然也跟來了。

「我這個人比較直，咱們也相處了這麼久，你應該能看出來。」

齊雪嘆了口氣：「我以為這麼久了，你跟我們已經很親近了。」

「何樹，那個是你母親，也是我的親妹妹，我只是恨她不爭氣，不聽話。你或許不清楚，你媽媽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

其實，過去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耿耿於懷，那可能這個世上，他對誰都親和圖書近不起來。

「你媽不肯回來。」齊智軍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說明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釋懷。

「人死如燈滅，從前我真的不覺得我對不起你媽媽，但是得知她死了，我又時常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一輩子兄妹啊，也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大哥的責任。」

在外公家吃完飯，何樹說自己學校有事，沒有在家裡住下。

到了學校門口，看著小姨開車離去，何樹感覺心情十分的複雜。

何樹下意識的想打斷他，但齊智軍擺擺手：「我特意跟著出來，就是想把話說明白。」

何樹點頭：「嗯，我明白，小姨，我真的沒有不願意。」

齊智軍轉身：「你明白就好，現在我要說的是你母親的事。」

齊智軍開了口：「何樹，你可能覺得我這個大舅很不好。」

「當然其中也有我賭氣故意不再關注她，不過你外婆病危的時候，想見她最後一面，所以我聯繫過她。」

齊雪朝何樹露出一個笑容：「小姨以前就跟你說過了，做你自己和*圖*書就行了，不用為了任何人為難自己，懂嗎？」

「那就好。」齊雪也不再多說什麼，開車送何樹回了學校。

齊智軍氣息漸重：「你小姨出任務回來，聽說你媽結婚了，還生了你，就偷跑去丹河看她，還利用關係給你父親安排了個好工作。」

齊智軍停下腳步，站在一棵樹下，卻仍是不轉過臉來看何樹。

「當年我去過丹河，在你父母還沒結婚的時候，我想強行帶你媽回大都。」

齊智軍的聲音有些發澀：「何樹，大舅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其實是你，你是無辜的，大舅對你這麼嚴厲，其實真的是為你著想，可能我的方法和想法都錯了？」

齊智軍說完，走到了何樹跟前，注視著他的眼睛：「我沒想到她真的死了。」

「我覺得自己是為你好，可能你也並不領情。」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沒資格。」

出了大院，齊雪拉著何樹上了車：「怎麼？不想你外公他們去？」

「那些事，其實我跟你外公後面都知道了，和_圖_書雖然當時心裏很生氣，卻也默認了，因為我們都希望你媽能過的好一點。」

「好吧，不逼你了。」

「何樹。」

何樹聽齊雪這樣說，有些緊張的解釋：「小姨，我真沒有。」

「我知道我當你大舅當的很不合格，過去那麼多年從來沒有關心過你，一見面，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弄去軍訓。」

說完，齊智軍抬腳進了學校，何樹慢慢跟在大舅後面。

齊智軍緩了緩情緒：「我不知道你母親是什麼時候生病的，齊家沒你想象的那麼有權勢，能時時刻刻的監視著一個不想跟齊家有關係的人。」

「你外婆那時候還活著，求她都不肯回來，她寧願跟我們齊家脫離關係也要跟你父親在一起。」

「沒有。」何樹低頭去扯安全帶。

「你還是恨你外公，恨我，尤其是我，我很清楚，你不用否認。」

「她也沒跟我說她有什麼理由，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時候已經身體不好了，但在我心裏，她不肯回來就是不孝！」

「你進監獄的事，我就不多說了，就算和*圖*書沒有從前的經歷，就算是我看著你長大的，你犯了法，我依然不會因為你是我外甥就幫你脫罪。」

齊雪聞言，說她剛好要回公司，於是兩人一起離了家。

齊智軍把車扔在學校門口：「跟我走走吧，有些話想跟你說。」

「何樹，我是你親舅舅，不會不希望你好，你懂嗎？」

兩人走進校園，走到了一旁的林蔭小路，踩著整齊的小塊地磚，就這樣走了十幾分鐘。

人是群居動物，沒有人喜歡孤孤單單一個人活著。

何樹直直的看著齊智軍，看著他繼續說下去。

「她跟我說，這是她自己選的人生，是死是活都不用我們管。」

「作為她的親哥哥，我覺得是我沒帶好她，沒幫上她。但作為兒女，我還是覺得她不孝。」

何樹輕輕搖頭：「大舅，我已經沾了你們的光，這點我不能不承認。」

何樹也跟著停下，站在大舅身後，沒有打斷他。

「大舅，這點我沒有怨過你，如果不是有大舅你和外公，我可能現在還在裏面，也不會進入國安局，還消除了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