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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奇水的眼淚突然就落下來了，他還沒有回答，時間到了，電話斷線了。

這句話說的趙奇水心裏酸酸的，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小區外不時傳來一兩聲炮響，何樹走到大落地窗邊往下看，是幾個小孩在放鞭炮。

「乾爸，是不是燒什麼東西了？」

原以為何樹今天晚上挺好，沒做噩夢，出汗可能是太熱了。

趙奇水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走出房間，摸黑找了半天才找到客廳的燈。

燈光被枕頭擋住，沒有照到何樹那邊，卻能讓趙奇水看得更清楚。

趙岩聽完很是暴躁的樣子：「你是不是饞我？明知道我吃不到。」

然後點燃符紙，扔到盆里，火光頓時照亮了卧室，何樹一無所覺。

趙岩也說沒話跟何樹講，但其實他一直覺得，跟何樹真是有緣分，不但在監獄里住過上下鋪。

乾爸說這叫十全十美，何樹把掛在落地窗邊的紅燈籠點亮，電視里開始了春節聯歡晚會的提前準備現場。

和*圖*書何樹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他也感覺自己像是沒怎麼睡好，腦子昏昏沉沉。

現在轉來轉去，還成了一家人，自己的親爹成了何樹的乾爹。

給夏苗發了個信息，定了晚上幾點去接她，何樹就跟乾爸一起午睡去了。

至於昨晚他有沒有做噩夢，何樹自己不知道，也沒有去問乾爸。

「怎麼才接電話？你在幹什麼？」

趙奇水笑著跟他說，他跟何樹準備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飯，還細細跟趙岩說了都有什麼菜。

把盆端出去，放在角落，裏面的火星一點都沒有了，趙奇水又輕手輕腳的回到卧室。

是趙岩打來的，今天過年，監獄里給每個人不超過十分鐘的親情電話。

就是不知道何樹有沒有跟他爸說自己以前的糗事，比如借衛生紙，畫「宣傳畫」什麼的……

何樹笑著回答等晚上出去放煙花的時候穿，然後又跟外公聊了一會兒，外公家裡晚上才吃餃子。

這是又做夢了，不知和_圖_書道夢到了什麼。

一邊包餃子一邊看電視，不緊不慢的，倒也很愜意。

他排到了最後才打上，明明心裏很緊張，但話說出口，語氣卻有點彆扭。

早上就抓了幾個丸子簡單墊了墊肚子。

符紙沒用，香灰水也沒用，趙奇水深深嘆了口氣，伸手在何樹背後從上到下慢慢的撫著。

他想起來今天約了夏苗，晚上去江邊放煙花。

父子倆的新年有些冷清，客廳里的電視打開著，就為了多點喧鬧的聲音。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外面就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放煙花了。

卧室內都是燒紙的煙味兒，趙奇水的心砰砰的跳著……

中午吃完餃子，乾爸說要睡個午覺，讓何樹也睡，晚上好有精神出去玩。

還沒等餃子下鍋，舅媽打了電話過來，問何樹穿沒穿新衣服，有沒有按時喝葯。

過了好一會兒，何樹的身體才放鬆……

趙岩撇撇嘴：「我又沒有吃過其他餡的，我怎麼知道。」

菜香里和-圖-書夾雜著中藥的味道，何樹還隱約覺得，屋裡有股燒紙的味兒。

其實他鼻子很靈，屋裡有什麼味道，很容易分辨出來。

「對了，小樹也在，你要不要跟你弟弟說幾句話？」

聊了一會兒，何樹掛了電話，大舅跟小姨晚上才回家，到時候他還得打電話回去拜年。

何樹低頭看看，漱了口，對著鏡子照照，原來是牙齦出血了。

不到十分鐘的通話時間，彷彿一眨眼就要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樹睡醒，感覺全身無力，下了床有些頭重腳輕。

「爸做白菜豬肉餡的餃子最拿手了，你還喜歡吃什麼餡的？等爸過去的時候給你帶，多包幾樣。」

還差15分鐘7點的時候，乾爸的手機響了。

新房的暖氣給了太足了，睡到半夜，何樹就不自覺的蹬了被子。

何樹一直在旁邊聽著，聞言趕緊擺手，一共就這麼幾分鐘，他不想佔用乾爸跟趙岩哥的時間。

客廳的燈亮著，透了光進來，趙奇水就站床hetubook.com.com邊看著何樹，但何樹依舊在噩夢裡深陷。

喝完了葯，何樹也幫著乾爸忙活。

燃燒的符紙在何樹的頭頂轉了三圈，逐漸熄滅變成了兩坨灰燼。

趙岩這才滿意，可還有幾分鐘，他就不知道要跟趙奇水再說些什麼了。

可他還是拿著電話，貼著耳朵，對著忙音回了一句：「兒子，過年好！」

但這一開燈才發現，他臉上五官都擠在一起，身體弓著，全身緊繃，牙齒咬的緊緊的，偶爾發出磨牙的咯吱聲。

趙奇水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汗。

快到時間的時候，趙岩突然說了一句：「爸爸，過年好。」

「有。」趙岩回答了，想想又補充了一句：「白菜豬肉餡的，吃了十五個。」

趙奇水頭也不回，專心剁肉餡：「沒啊。」

「哦…」何樹在屋裡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東西燒了，只好作罷。

要說信，他也不那麼信，但大半夜搞這種東西，就會讓人覺得很詭異。

早上刷牙的時候，牙膏沫hｔｔps://ｗwｗ•ｈetuｂoｏk.ｃom•cｏm子慢慢的變成了粉紅色。

魚，大蝦，海螺，雞肉，豬肉，各種青菜兩人竟然準備了十個菜。

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多，父子倆又起床開始忙晚上的年夜飯。

趙奇水哈哈大笑：「等到了申請的日子，爸把這些菜再做一份，拿去給你吃，做一份一模一樣的。」

量了體溫又不是發燒感冒，所以只能是睡眠不足了。

他先把枕頭給豎起來，才把他那邊的床頭燈給打開。

聽著對面的沉默，趙奇水趕緊問：「兒子，你今天有餃子吃嗎？」

爺倆都留著肚子等著吃餃子，餃子餡弄好了，爺倆就端到客廳，把茶几擦乾淨。

雖然只有兩個人吃，但也要像模像樣。

然後從掛在門口的外套里，又摸出個黃紙包，打開裡頭有兩張符紙。

乾爸一大早就在廚房忙活，剁餡準備中午包餃子。

中午大院里辦聯歡會，大家都去宴會廳里吃席。

他去廚房找了一個盆，又拿出了打火機，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默念了幾句大仙兒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