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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作者:每天三問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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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言外有意

第三百七十六章 言外有意

他從地上撿起先前丟下的拐杖,對著韋大司馬的臉上便抽了過去,聲聲響亮。
這何止是莽撞,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這裏的百姓也多是昂首挺胸,眼神明亮,僅是面貌便已超出其餘地方一大截。
這種人他實在是見的多了。
一番喧鬧過後,還在不斷掙扎的韋傳名終於是被抬了出去。
像條狗一樣叫喚,也不會多得一縷陽光,反而暴露出自己認知有問題。
宗師引以為傲的血氣,竟連運轉一分都做不到。
啟志帝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大胆,大胆到想扭轉夏朝維持百年有餘的國策。
「哦?這就是你的計策?」
傷害倒是不大,韋大司馬的臉皮都只是微微紅潤,不知是氣的還是被抽的。
實力,從來都不代表智慧。
這讓對方心中怎麼想?
做皇帝,臉皮不厚可是不行。
「是這個!!!」
如果每一個身居高位者皆是智勇雙全、有勇有謀、算無遺策、毫無破綻,那哪裡還有夏朝什麼事情,怎還會出現「王朝周期律」那種東西。
究竟是眼前這位重要還是一位宗師重要,但凡還有點理智,都知道該怎麼選。
對於兩位在夏朝舉足輕重之人的審判,韋宗師卻沒有反駁。
而非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卒、士兵。
至於種種醜事、惡事,甚至是不能現身於陽光下的齷齪事情,背後都是有著「逼不得已」、「百般無奈」、「無可奈何」的原因和理由。
宗師自有宗師的臉面。
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的向著韋宗師的胸膛點去,就好似韋宗師對他做的一樣。
說好聽點叫做莽撞人,說不好聽點,純粹的沒腦子。
自不周山脈的消息傳出之後,宗師在塵世的地位可是又漲了一截。
顧擔的聲音很是平靜,不夾雜任何情緒,像是沒有被冒犯一樣。
然而想法很美好。
韋宗師沒有躲。
成了就是我厲害,輸了就是老天不公,時也命也。
直到這個時候,啟志帝才總算真正回過神來,雙目大睜,看著表情猙獰,一隻和圖書手呈爪狀,抓向顧擔心口的韋大司馬,大驚失色!
就這?」
人可以死,但就是死了,嘴也是硬的。
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按住了他體內的所有氣血!
顧擔自得長生,仍舊努力修行。
連眨一眨眼都做不到。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他要怕死,豈會一再請戰?
熙熙攘攘的聲音便紛至沓來,傳入耳中。
死了便萬事皆空。
直到韋大司馬動手的時候才猛然驚覺,論起真正的莽撞,他還差得遠呢!
啟志帝分外恭敬,俯首彎腰,手指向龍椅的方向所在,格外熱絡的說道。
在他的身上,氣息在飛速的滑落著,就連真氣竟都消弭一空,硬生生磨滅了個乾淨!
腦子呢?
像是被無數看不見的絲線,硬生生的擋住了他的氣血!
你什麼實力啊對他出手?
「不說話?」
底褲套在頭上,也不能當做衣服。
投胎也可以。
「此前天地劇變,波及甚廣,夏朝境內受損之地也是甚多,其中羽州最甚。值得慶幸的是,多災多難的豫州和皇都,反倒是受的影響最小。」
商更加直接。
「哈。」
顧擔很滿意。
「只是讓你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已,還活著不是么?」
先前一動不動,連腳掌都挪不了一絲的護衛們總算恢復了自身掌控,爭先恐後的衝過來,就要抬……顧擔。
「你對我做了什麼?」
天上的太陽高高在上,也沒見它蹦躂出來啊!
「你在做什麼?!」
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天地之鎖洞開的厄難,並未對夏朝的皇都造成什麼影響。
夏朝沒有那個人。
可先前那渾身無法控制的感覺尚且留在心間,對方的實力,根本不是他能碰一碰的。
智慧這種東西說來重要,沒有也不是不能活。
「顧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啦?您坐,您請坐!」
離了夏朝,普通人在外面是什麼樣的光景,他又不真是個傻子,怎麼能不明白?
既是宗師,便理應對自己有著和_圖_書絕對的自信。
顧擔嘴角略略勾起一絲弧度,「好吧,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不單單是為了平安,也是要避開那些混賬,縱使避不開,真硬碰的時候,他也要贏。
「你將夏朝當做什麼?
既然百年前他對凡俗權利無意,如今自然更不會在意。
只是侮辱性極強。
此時再說什麼都顯得他的無知與愚蠢,倒不如乾脆一些,不必再蒙受羞辱。
「這麼喜歡打仗,那就離開夏朝吧。隨便選一個你想建功立業的地方去完成你的畢生所願。」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
驟然出手,乾脆無比。
他所鄙夷的墨家的兼愛非攻,儒家的仁義道德,法家的條條框框,恰恰是無數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
啟志帝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讓顧擔坐龍椅。
一死而已,他不怕。
「……」
「顧先生,他……這……」
離開這裏,又沒了宗師的力量,那跟死有什麼區別?
「既然實力不如人,那自然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費唇舌!」
原本「身輕如燕」般的感覺迅速消退,身體就像是被灌滿了沉重的鉛塊,連呼吸都能引起胸膛的劇烈起伏——那是體質著實尋常的凡人才會出現的毛病,他可是堂堂宗師,怎會如此?!
顧擔轉過身來,看著身如雕塑般的韋大司馬,面色平和,沒有說話。
韋大司馬的貿然出手,就是再真切不過的冒犯了,何止是大不敬,而是其心可誅!
一塊墓碑。
煙火繁華,行人如織。
這個時候,啟志帝如夢初醒,連忙喚道。
他的氣血被徹底封堵,真氣一絲不留,就連那分明氣血見障熬過的血肉與肌膚,都顯現出幾分鬆弛無力。
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
「快,來人,將他給我架出去!」
大丈夫若不能留名萬世,死則死矣!
下手偷襲已是極為丟人,何況被輕易制服。
一個死人,怎麼都是比不過一位宗師的,遑論是此時的宗師。
一個武藝不行的老頭子,和圖書狂抽武道宗師。
一個普通人,能活著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求更多?
時常還有身著儒生服飾的人行走而過,也有小吏在街道上巡邏。
有一些人啊,有一些人。
行走在前往顧家小院的路上,商緩緩講述著夏朝的變化,率先提及的,自然是去年剛剛發生的大事。
他的視力極好,即使不開啟天眼神通亦是如此。
拿著拐杖狂抽韋宗師臉好些下的商氣喘吁吁的停了手,亦是冷聲說道:「謀害他人,縱是未遂,人贓俱獲者,依夏朝律法,殺無赦!」
一開口,便已直接剝奪了對方的職位。
橫豎都是個死,連氣血見障他都熬過來了,死又有何懼之?
「榮幸之至。」
韋宗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堂堂宗師,何曾被如此的羞辱過。
啟志帝一口銀牙恨不得咬碎,如果說先前他的言語只是略有冒犯,但起碼沒有釀成大錯,尚有補救的餘地。
韋傳名的雙腳好似烙印在了皇宮大殿光鮮亮麗的綢緞上,一步都邁不出去。
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之後,顧擔不再理會啟志帝,目光看向了商,隨口說道:「一起出去走走?」
背後翻臉,痛下殺手?
什麼韋大司馬,真不熟。
這個時候,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求情一句。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合該名留萬世!
因為他根本就動不了。
小傢伙擱這兒給他玩心眼,還是嫩了一些。
顧擔倒是並未生氣,而是看著呆若木雞的韋宗師,平平淡淡的說道:「什麼都不知道,對自己卻那般自信。這就是你想讓夏朝長盛不衰的底氣么?
「你……」
如果真是一個普通人,普天之下,還有比夏朝更好的生活地方么?
沒事兒個屁!
「今日來此,只是恰巧聽到談論到我。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犯錯了。」
顧擔微微聳肩,「你可以離開夏朝,做你想做的事情了。我還可以讓人將你送出去,放心,路上不會有什麼齷齪事。你想去哪國?大祈、大雍、大青還是大越?」https://m•hetubook•com.com
絕不能讓對方只是露個面,就將夏朝的國策給扭回去。
將夏朝的百姓,又當做什麼?
怎麼說也是經過氣血見障鍛造的宗師,尋常刀劍都萬難傷之,遑論一根拐杖?
夏朝宮殿之中僅有兩處可以坐的地方。
只是看著對方的樣子,顯然是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而已。
韋宗師脖子一梗,倒是分外直接。
韋傳名瞪大了雙眼,彷彿看到了一尊來自森羅地獄的惡鬼一般。
整個人宛如中了定身術,完全動彈不得。
一個是商的椅子,一個是他的龍椅。
就在韋大司馬的手掌即將觸及到那人的衣袍之時,忽然頓住。
顧擔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心中所想。
死都不怕的他,這個時候忽然感受到了一陣無法言語的惡寒,直入心底。
顧擔揮了揮手,並未取其性命。
那種發自內心的強大與自信,是恰恰無法去偽裝的。
他想建功立業,他想青史留名,他想萬古流芳。
話到此處,顧擔的聲音中終於帶上了些許怒意。
普通人有什麼價值呢?
畢竟那黑虎掏心的起手式,正對著顧擔的胸口呢,何止是人贓並獲,簡直是完美還原,不必解釋。
此時,面對顧擔的質問。
百年過去,夏朝乾脆什麼都不認了?
顧擔手指向大殿門外,「天大地大,總有你希望的地方,腳就在你的身上,何必在此處逗留?」
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韋宗師突然發現血氣又聽從他的指揮了。
顧擔輕笑,啟志帝的試探,他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啟志帝大怒,手指韋傳名。
任你擺布的工具?功成名就的墊腳石?證明自己的刀刃?」
啟志帝頭皮發麻,但僅僅只是片刻間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韋宗師既敢對您出手,那就任由您發落!」
頃刻之間,夏朝的皇與法家的領袖,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可惜,眾所周知的是,沒腦子不影響投胎,也不影響自己的資質。
哦,韋大司馬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啊,那沒事了。
我去你媽的!
顧擔輕輕點著頭和*圖*書,目光四下打量。
為成就宗師幾十年的努力,被一瞬間剝奪殆盡,與普通人無異。
兩人旁若無人的走出了皇宮,行走在夏朝越發繁華的街道上。
但前提是他要是宗師,要是指揮者。
時光流轉,他仍能一眼看到顧家小院所在,院門仍舊緊閉,褪了色的木門好似乾枯的死皮般布滿歲月打磨的痕迹。
以及……顧家小院的正對門那裡的一處墳塋。
人家百余年前按著一群宗師打,一人壓得四國俯首,如今百年過去面貌如初,青絲如舊。
然而顧擔很是乾脆,一點也不留情面的說道:「送他出去!不要傷他。」
總是覺得在上面的人就一定聰明絕頂,就一定面面俱到,就一定考慮的實事周全……
滿腦子只有自己的宏圖大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雖說無知則無謂,但無知,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他很長一段時間並不在這裏,可夏朝並未因為他的離去而散亂,有著一位位人傑為其嘔心瀝血,夏朝的強盛,還在持續,且愈發輝煌。
無論對方是真也好,是假也罷。
人可以有很多種活法,尋死卻很是簡單。
他想的那些,和普普通通的小卒士兵有什麼關係?
韋宗師冷哼一聲,縱使技不如人,仍敢用鼻孔看顧擔。
待得夏朝皇宮中被肅清一番之後,啟志帝臉上升起討好的笑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去啊,你不是很想發動戰爭么?」
顧擔平靜的表情終於掀起一絲絲波瀾,那雙劍眉微微挑起,問道:「帶著夏朝的士卒和百姓莽一波,成功了就是名流萬世,死了就是實力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是吧?」
「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當顧擔的手指真切的點在他胸膛之後,渾身的氣血突然無比擁堵。
一個國家強盛與否,從她的國民精神面貌之中,便可以窺見一二。
商撐起身子,拄著拐杖,滿臉笑容,就連那原本佝僂的脊樑都又挺直了些許。
平靜,即是最大的蔑視。
韋宗師——哦不,此時他已經不是宗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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