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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泉生煙起身：「換回心臟，需要去生命塔換回。」

湘良玉看著自己腿上的濕潤，陷入了沉思。

放風的操場，天空是黑暗的，只有照燈桿發著光，以及通著電發出電光的鐵絲網偶然亮著，湘良玉把楚禮堵在草叢裡。

890號牢房有個人影緩緩起身，湘良玉徒手拉彎鐵門，從中間的空間穿出去。

湘良玉將孩子丟在地上，挑了挑眉：「所以？」

旁邊又多了一個人影，雲盼山一坐下就悶頭吃飯，以龍捲之速消滅了他端來的飯，活像三天沒吃飯一樣，他嚼著口裡的食物，盯著湘良玉面前沒動過的午餐。

他噎到了，二話不說抄起楚禮端來的湯一飲而盡，順了幾口氣后，震驚道：「有人要殺我！」

楚禮喊住說完事就走的湘良玉，猶豫了片刻后，小聲說：「你也覺得我是在欺負你嗎？」

白春草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東西，金黃的手錶被紅光照得無比詭異，他說：「時間，一個沒有形狀的東西，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如果沒有了時間，你還會活著嗎？」

不是玩偶，這是一個未成形的嬰兒的。五官被揉在一起沒有形成，看起來只是一塊肉上長了很多個疙瘩。

楚禮抿了抿唇，撂下一句「沒什麼」就走了，余留湘良玉摸不著頭腦。

湘良玉：「你也想成為NPC？」

湘良玉開口：「算了，是誰的也無所謂，先用著吧。」

這一場治療極長，又極安靜，一直到泉生煙手中的白光消失，他卻半蹲在地上沒有起身。湘良玉一言不發坐起來，活動了肢體發現比之前還要輕鬆不少，她坐在床邊，身旁是泉生煙。

湘良玉「嘶」了一聲，泄了力繼續躺床上。泉生煙這才回過神，沒有說話，低頭繼續為湘良玉治療，只是期間他的手抖了無數次。

她輕笑一聲，說：「情m.hetubook.com.com報不對啊，怎麼連手錶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啊。」

但從目前來看，攔住她的好像不是獄警。

楚禮有些恍惚，在學校湘良玉也是這樣，然後她就會過去跟湘良玉一起吃，只是，可能去的表情會讓人誤會……

雲盼山搖了搖頭，塞滿了飯：「我不知道，但是就以我一睜眼就被關小黑屋時，我就覺得我危險了。」

撐到不行的湘良玉看著碗里分量十足的飯菜，瞬間夢回自己高中時光。哪怕躲在多令人忽視的角落，楚禮就能定位到她一樣，不僅精準找到她，還日復一日的嘲諷自己幾句，順帶把她的飯菜分一半給自己，還強迫自己吃下去，每次都撐得她頭暈。

湘良玉後退幾步，無所謂道：「我沒有捨不得殺你，只是覺得殺你前，應該做些其他的事，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泉生煙。」

湘良玉低頭看去，只見他的身邊都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有的不會爬，倒在地上掙扎，有的會爬，則死死盯著湘良玉。

看起來很親昵，姬忍冬伸出手，看著手中的物品，又看向下方粉色頭髮的女孩。

湘良玉連忙推了過去，說：「吃，吃，你吃。」

湘良玉一愣，完全沒料到這種主線會有一個隱藏條件，同時，她又有一點慌亂：「我沒有想在這裏待到死。」

白春草非常禮貌的點了點頭：「黎明師蠢，沒有調查你的底細就魯莽行事，但剛剛我審問了看起來和你很不錯的朋友，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包括你的弱點。」

他咽下口中的飯，抓著湘良玉的袖口：「我本來是想休息很久的，是你大半夜敲門把我吵醒，然後又把我帶到這裏，湘良玉，你必須保我，否則，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在傷心他要被自己殺死嗎？

湘良玉移開和-圖-書目光，看向雲盼山，他眼中帶著篤定，搖了搖頭。

雲盼山吃乾淨餐盤裡的最後一粒米，十分滿足地長嘆一口氣：「終於吃飽了，餓死我了。你想什麼呢，這裏人多眼雜。」

「你不殺我嗎？」泉生煙抬眼看他，輕垂的眼睛讓他周身冷然的氣質變得暗淡，又是熟悉的悲愴之感，給湘良玉都嚇了一跳，「你的任務很簡單。」

姬忍冬在二樓將三人盡收眼底，隨後看向不遠處的白春草，他的餐盤裡堆滿了食物。大部分都是他面前的少女給他的。

「湘良玉！」雲盼山急促地聲音傳來，但很快被壓制住，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

楚禮剛想發作，湘良玉趕緊打斷他，示意她別生氣。湘良玉問：「雲盼山，你幹嘛去了？」

心臟移植手術在現代就能實現，而在這個荒誕的遊戲世界估計已經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楚禮點了點頭：「找到了，那邊，白春草，十日後死刑。」

湘良玉瞪大眼，一秒后惱羞成怒：「我才沒有！」

湘良玉：「？」

回去后，湘良玉安穩了幾日，除了大集合時氣氛怪怪的，這些日子倒也活得自在。直到湘良玉在一次放風時找到楚禮，要她幫自己一個忙。

她伸手將頭頂的娃娃拽下來，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湘良玉感覺自己眼睛要瞎了。

「不要試圖找系統的漏洞，你沒有被判刑，這裏不能讓你待到死。」

湘良玉呵呵一笑：「你別忘了，你還有事情沒告訴我。」

湘良玉流下了悲傷的淚水，她推辭：「我成了NPC后就吃不下東西，不然會撐死的。」

她嘆了口氣，像往常一樣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的餐盤有些詫異，只有一筷子的飯，其餘的菜一樣都沒有：「你瘋了？吃這麼少？」

白春草將瓶子放在桌上，說：「我可沒偷，這些ｈｔｔｐs://m•ｈetuboｏk•com•coｍ孩子，都是被拋棄的。」

「它猜到你不會殺死我，就像……總之，湘良玉，不要害怕死亡，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會重逢的，或許在雲端城，或許在你轉身。」

映入眼前的是一條紅走廊，深紅的光將走廊徹底籠罩，乍一看如同通往地獄的火燒之門，只是這條走廊的盡頭是值班獄警的小房間，並不是什麼地獄。

泉生煙搖了搖頭，說：「這裡是遊戲世界，沒有平穩的生活給你。那些玩家沒有主線任務，是因為他們的主線任務移到了你的身上。如果你沒有提前殺死第一個處死刑的囚犯，那麼，他們會在某一天放風時，被全部抹殺。主系統隱藏了玩家的任務，也隱藏了你的主線附加條件。」

楚禮扒了兩口飯，咽下說：「你認識他嗎？我感覺他好像認識你，沒錯都看你。」

夜半，宵禁。

白春草微微一笑：「或許我也可以為你量身定做一個死亡結局。」

泉生煙伸手抓住放在自己肩膀的手，眼神突然凜然起來，他道：「系統沒有告訴你，我告訴你，在第一個死刑犯被正規處決死刑前，你必須殺死我，否則你的任務將會失敗。」

楚禮顯然不信，湘良玉連忙轉移話題：「這樣這樣，你查到了嗎？」

泉生煙鬆開她的手，無奈笑笑：「你不想殺我對嗎，你認為自己的處罰是無期徒刑，就想和我在監獄里一起待著。」

楚禮不情不願地同意了，作為回報，她答應幫楚禮安全渡過這個副本。

湘良玉咧嘴輕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反正你也會活過來的，但是……」

湘良玉沒聽清，問：「什麼？」

楚禮驚愕：「你找死吧？」

又或許，每個進入遊戲的人，已經不再是自己。

「說來我也蠻後悔的，讓黎明師這麼容易死去，一點都httｐs://ｍ.ｈeｔuｂook.com•ｃoｍ不爽。」

泉生煙根本沒有料到湘良玉會出這句話，表情微驚，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身上的傷口像是反彈一般，原本恢復的皮膚再次出現紅痕，隨之而來的還有深入骨髓的劇痛。

「白春草是嗎，」湘良玉說，「你覺得你比黎明師聰明？你們兩個的區別，無法就是死法不一樣而已。」

她提起那隻手感奇怪的東西，藉著攝像頭的光打量著，看不大清楚，應該是個玩偶。

想著，她隨手把玩偶丟進了一個牢房，很快，走廊響起了嗚嗚的哭聲，像小孩的哭聲和尖叫混合的驚悚聲，在這條紅光走廊上，無比讓人覺得恐怖。

還沒小腿高的玩偶抱著湘良玉的小腿，蹭著她的小腿：「媽媽，媽媽……」

一聲嗚咽在牢房中響起，藉著紅光，湘良玉看見雲盼山並不在床上，隨後，她發尾一沉，那隻布娃娃跑到她的頭上，趴在她的頭頂夾著嗓子說：「媽媽，媽媽，我是媽媽的禮物。」

由於囚犯達到上萬人，食堂分為二十個區域，按照編號安排一部分囚犯前往不同的食堂就餐。重兵把守的食堂有著小聲交談，楚禮端著飯在一個角落裡找到湘良玉，她一個人坐一張桌子，其他犯人寧願擠到坐別人腿上，也不願意和湘良玉就座。

湘良玉走到雲盼山的牢房，發現牢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她站在門口，說：「說話。」

「砰——」鐵門猛地關閉，湘良玉回過身，看到白梔子站在身後，神情有些不自然。

湘良玉皺了皺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個：「如果我是生命塔的人，我一定會在手術的過程中把我一刀殺死。我才不可能換，但這個也不算沒用，可能以後會用到吧。」

白春草放下腿，起身：「黎明師和我交流過，先前我覺得他魯莽沒腦子，現在才發現，原來m•hｅtuｂoｏｋ.ｃom.ｃom我們的敵人是這種詭異之人。」

楚禮耳朵豎起：「什麼事情？」

「但是你，我會很認真地準備，準備一個為你量身定做的，死亡。」

她目光一轉，正巧看見執勤位的姬忍冬在看著這邊，只是，他看起來有些奇怪，起碼沒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自己。

她當然知道白春草是做什麼的，但這種事，非常違背天道常理，且藐視生命與生死之道，可以說坐牢都是輕的。

雲盼山的牢房在獄警的旁邊，她要在獄警眼皮子底下成功進去，成功率為0。但湘良玉並不在意，要是發現了她索性在今晚就殺了白春草，然後再殺了泉生煙，一舉兩得。

雲盼山冷笑一聲：「今晚來我房間。」

湘良玉：「……」

她把碗里的飯菜都撥了一部分給她，甚至連唯一的雞腿都給湘良玉：「你必須給我吃，我不允許你比我輕。」

楚禮剛摔筷子，聽到這句話又把筷子撿起來。湘良玉：「誰要殺你？」

雲盼山瞥了她一眼：「鹹魚小隊的新人？又是你朋友？」

鐵門沒有遮攔，修復完畢的紅光照進牢房，染成淡紅色。

湘良玉走到走廊盡頭，發現獄警不在小房間里，裏面泡了一杯熱可可，還在冒著煙。應該被喊出去了，她想。

湘良玉大為震驚：「十日？這麼短？」

湘良玉自知見多識廣，但這種……她真的第一次見。

湘良玉：「說吧說吧，都是自己人。」

泉生煙就是這樣，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反映他的內心，湘良玉猜他現在應該是……傷心？

他握拳頭，轉身走到一名獄警旁邊，交代：「盯緊他們。」

雲盼山被五花大綁在白春草後面，湘良玉掃了一眼淡淡道：「偷孩子犯法。」

「好了，送我回去。」

「哼，」白春草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個空瓶子，「多虧了未來駭客，否則我還愁該如何讓你有一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