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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玩家當中，有人的眼睛是純凈的，是在見過無數臟污東西后，依舊純凈的眼睛。

泉生煙掃視全院子，看到冷無思后淡淡說：「午夜過三分時，點燃蠟燭放在鏡子前。」

泉生煙站在門口沒進來，聲音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我不是NPC，我要離開這個世界。」

冷無思：「可不可靠試試就知道了，而且這種事情無所謂，他想知道就告訴他，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玩家死後屍體會有一段時間的沉澱期，世界空中會吸收玩家的靈魂，擁有不死金牌的直接在雲端城重生，沒有不死金牌的則是融入世界之中，成為遊戲世界的一部分。

直播者擠眉弄眼，用口型示意湘良玉是「古宅習俗」。湘良玉面無表情地接過手機，她的臉出現在屏幕當中，彈幕飛速駛過，湘良玉則是抬眼看著前方的直播者。

見到湘良玉，直播者一喜，舉著手機跑到湘良玉面前說：「沒有靈異事件，剛剛只是一個意外，正好古宅女主人也在，讓她來和大家解釋一下。」

泉生煙走到她的身後，他手上拿著兩個牌位，寫著她們二人的牌子。

冷無思走了過來，眼中帶著警惕：「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雲盼山是在打遊戲，直接就進入了遊戲界面里。」

「對啊，一看他就是來打探消息的，不過我們也不虧，他的信息可靠嗎？」

「我感覺到了無力，玩家們越來越弱，而NPC卻越來越強，每次的世界都是NPC們的碾壓局，我開始懷疑係統的話，懷疑這個世界https://m.hetubook.com.com。」

泉生煙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隱晦，他跟著湘良玉，只是在院落的分岔路口上和她走了相反的路。

「如果他能幫我們，也不虧。」

「我放過她了，可是最後，她還是死了，她被世界里的怪物殺死，系統卻告訴我她是騙子，最擅長騙人，我信了。」

湘良玉沒說話。

她走得很慢，古宅又很大，經過今天這些事情，天色早就暗了下來，此時正臨黃昏，大片的金黃灑在路上、樹上、人上。

泉生煙聽不懂，但他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想安慰湘良玉卻無從下手，下一秒，湘良玉身體一震，她轉身往門口走去。，

百連勝的高級玩家不會輕易徹底死亡，但凡能百勝，不死金牌的數量就可以上百。它們是在被湘良玉殺死後，又被姬忍冬扣留靈魂，在世界中無法使用不死金牌，從而徹底死亡。

湘良玉扯了扯嘴角，把他丟進了黑洞門內。

「後來，越來越多的玩家說她們只是普通人，他們想回家，他們有的是在吃飯時來到這個世界，有的只是睡一覺，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道具能讓他們自保，他們永遠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一類。」

離別後，湘良玉出了院子，泉生煙從樹蔭後走出，和門后的諸葛尋真對上了眼。

冷無思坐在他面前，眼中帶著大喜：「不是我們警惕心不重，實在是突然進入遊戲的人太少，這件事就連繫統都不知道。」

她冰冷堅硬的臉上，流下了獨和*圖*書屬於人類的溫熱眼淚。

湘良玉拿過這兩個牌位，全部捏成粉末狀：「好像從我意識到一件事開始，和我組隊在同一世界的玩家，就都沒有再復活過了。」

那晚，湘良玉表情依舊帶著笑，但和初見時的假笑不同，是苦澀、迷茫的笑，她說：「我之前很喜歡這個世界，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壞人，我是好人。他們殺過人放過火，干過我知道和我不知道的所有十惡不赦的事情。」

一名玩家：「根據其他玩家的話，他們在進入遊戲前，都會收到邀請函，有時是遊戲內測邀請函，有時是一張電影票。」

湘良玉搖了搖頭：「泉生煙給的。」

泉生煙一陣恍惚，他這才發現湘良玉已經停在了他的對面，呼喊他的名字。她背對著夕陽，身體彷彿被鍍了一層金黃色的邊。

直播間評論停滯五秒，隨後是飛速地刷屏，嘩然不已。

姬忍冬消失后，湘良玉轉身看著面前蹲在桌上的死亡玩家，離她最近的第一排玩家身體浮腫發白，是淹死的。

諸葛尋真伸手捂著了她的嘴，說：「你的皮膚沒有太大問題，甚至比系統的還要真實，回去好好休息吧。」

湘良玉沉默了片刻，輕聲：「諸葛，我懷疑……」

「可是有一天，在我心中是惡人的玩家告訴我，她是無意間來到這個世界，她向我證明她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生活三點一線。她是在什麼考前複習時進入這個世界。」

泉生煙看著黃昏當中獨自行走的湘良玉，她走的筆直，步伐呈現直線，遇到拐https://m.hetubook.com.com彎的路口，她也是走到轉彎的拐角再利落轉身。

此話一出，所有玩家頓時大驚失色，冷無思尤為突出，她震驚道：「你也是突然進入遊戲世界的？」

湘良玉哽咽著聲音，說：「他們不是壞人……」

交談聲從裏面傳出來，泉生煙下意識停住腳步，躲在院外。

湘良玉捏碎手機，對著另一位直播者砸過去，手機深入體內，一擊斃命。

「我也是潛水，浮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池塘里。」泉生煙說著，「進入遊戲之前，會有預兆嗎？」

兩秒后，泉生煙點了點頭。

他短暫思索片刻，轉身往諸葛尋真的院子跑去，竹葉飄飄，小石路呈現濃綠的色彩。

泉生煙快步走到主卧，推開門，湘良玉不在。

偌大的院子布滿了機械設備，一部分玩家圍在設備前，一部分在亭子里，一部分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些玩家裡有一些是湘良玉在其他世界見過，甚至一些和她說上過很多話。

他知道湘良玉在想什麼，她開始懷疑自己，和她所在的世界。

姬忍冬：「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聽來的消息，但是從你現在多餘的情緒變化來看，你已經被確診為『癌症』。湘良玉，治療去吧。」

「系統告訴我，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殺死世界上所有的惡人，我在替天行道，所有人都會感謝我，喜歡我。」

「我殺了無辜的人，我才是那個惡人。」

「就這麼告訴他了？」有人問。

變化就在一瞬間，門口的玩家只剩下兩個直播者，由於拍到一些違和*圖*書規畫面，把觀眾的嚇到導致風評又呈直線下降。

這兩個道具玩家們擺弄了無數次，甚至還在思考會不會是鏡面里藏有東西，差一點就把鏡子砸了，眼下泉生煙這句話一出來，大部分玩家茅塞頓開。

諸葛尋真鬆開手，目光瞥見她手上突然出現的手錶，說：「新東西，孟典給你的？」

湘良玉看著他們的臉，默默無言。

一路走到院門，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院子里，諸葛尋真則是站在她的身邊。

「對啊對啊，你是怎麼進來的？冷無思是潛水的時候，浮出水面世界就變了。」

諸葛尋真笑了笑：「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湘良玉，這個世界的你很不對勁，結束后系統估計會對你做一次全身的治療。」

湘良玉切換攝像頭，對準直播者，絲毫不知情的他還在齜著牙傻樂。在他意識里，湘良玉剛剛幫助了他們，突如其來的善意讓他們對她的警惕降低了不少。

泉生煙腦海里閃過一道白光，他猛地站起身來，撥開人群衝出了玩家的院子。

「泉生煙。」

諸葛尋真看著泉生煙似笑非笑。泉生煙見他沒有說話，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隨後跟在湘良玉身後。

玩家們把泉生煙歡迎進了院子，他坐在石凳上，棕黑的長服古意濃厚，與周圍景色沒有違和感的融合。只是圍在他身旁的玩家衣著過於現代，就顯得有些割裂怪異。

她沒有說過，進入遊戲的玩家，也會在毫不知情的下一刻突然進入遊戲。

「她確實很笨，遇到事只會叫，聒噪又笨手笨腳。她第一個被我抓住，她把她進入ｗwｗ•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coｍ遊戲前還抓著的卷子給我看，上面全是筆記，她證明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想回家考試。」

就像是被設定好的一樣。

泉生煙忽然想起來湘良玉跟他說明遊戲時，重點說參与遊戲的玩家都是十惡不赦的玩家，進入遊戲的契機都在一次犯罪過後的賢者時間，並且都會提前預知。

夕陽漸漸落下，湘良玉被模糊掉的臉恢復清晰，她白凈的臉上有著兩道水痕，下巴尖停留著欲滴不滴的淚。

「沒關係，你殺的玩家都是壞人，不用自責。你的情緒太雜了，觸發了正常模式。」諸葛尋真嘆了口氣，撩開她頸后的頭髮，查看她的皮膚質量：「你老跟姬忍冬生什麼氣，你們兩個同一時間製造出來，按理說你還是他的姐姐。」

眼睛不會騙人，也不會徹底隱藏真實想法。

如果是死在大世界中，可能會幸運地成為無意識的三無NPC。

他腦袋扭轉360度和湘良玉面對面說話。

沒人發現她眼神的異樣，冷若冰霜又帶著絲絲殺氣。

這條路通往一座喧鬧的院子，泉生煙推門而入，院子里的玩家一瞬間噤了聲。

她跨過屍體，快步離去。

泉生煙看著周圍的玩家，他們各不相同，但都有著同一個身份—死裡逃生的玩家。

雲盼山坐在石凳上抱著道具埋頭苦幹，察覺到突然安靜的氣氛后，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到是泉生煙時直起身，語氣不善：「這是我們的地方，你就這麼進來，是不是有點壞規矩了。」

然而，下一秒，湘良玉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咔嚓」一聲，直播者軟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