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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秦齊氣兒消了。

等把兩個二十六寸的大行李箱填滿，孔南燭累得腳腕發酸，她回到房間，發現秦齊仍舊抱著劇本坐在床頭，見她進來才關掉頂燈，留著床頭一盞昏黃的夜燈給她指路，像是在等她。

秦齊用理智告訴自己，不急，慢慢來。

現在看來，想法和主見確實是有了，可她依舊這樣理智地和他劃分著界限，像是他們關係中的旁觀者，頭頭是道地和他分析起了工作與生活需要分隔開來看待的大道理。

改變？

孔南燭覺得他的說法有些奇怪，但好像又沒有什麼毛病。

秦齊看著她恬靜的側臉，輕輕撥開了遮擋她眼睛的碎發。

孔南燭鑽進被子里，秦齊立即側過身面對著她，伸出手，溫熱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膝蓋，有力的手指緩慢發力揉捏著她的略微酸痛的肌肉。

趕緊，趁他進組之前，多留存一些溫柔親密的記憶。

秦齊知道她問張迪行程的事情，現在又聽她算的那麼清楚，嘴角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不能。」

誰能知道她在看秦齊和別的女演員有情感鏡頭的時候心裏有多不是滋味，哪怕知道只是演戲，她也仍舊會患得患失地自虐一般反覆把那些片段看許多遍，然後期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m.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ｍ秦齊情感故事的女主角。

從小到大，孔南燭是唯一一個為他收拾過行李箱的女人。

倒是沒用上。

孔南燭立即把腿縮了回來，不等秦齊說話，湊上去抱住了秦齊靠近自己的一側胳膊，蜻蜓點水般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東西夾著胳膊，感覺，挺軟。

可他又怕自己的話說出口，會把兩個人好不容易剛有起色的感情降回冰點。

孔南燭提前結束了直播，特意留出時間來幫他收行李箱，為的就是想在秦齊離開之前緩和一下兩個人的關係。

沈君女士去過兩次，不過後來聽說在片場他們母子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後來秦齊也就沒再讓家裡人去探過班。

現在她好像成功了，又好像距離成功還差很遠。

秦齊感覺到她躲閃的意圖，強硬地拽住了她的小腿，直接把她兩條腿拽到了自己身上，用手慢慢地給她放鬆，「蹲那麼長時間，膝蓋都磨紅了。」

「晚安。」

孔南燭後悔不已，那晚她應該說兩句軟話安慰他的，可惜錯過了時機，再想開口對她而言實在困難。

秦齊重新躺下，富有磁性的聲音略微沙啞，「嗯，我知道了。」

秦齊看著她任勞任怨圍著自己行李箱忙活的樣httｐs://ｗww.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子，不覺得視線變得溫柔。

高中每次開學前，孔南燭都會像這樣蹲在地上幫他整理行李。沈君女士每日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孔南燭很自然地把這些日常事宜攔在了自己身上。

秦齊不自覺地垂下眼眸，在孔南燭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絲苦澀。

孔南燭確實累了，眼睛有些睜不開，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小聲呢喃，「我知道，十六天之後你才會回來，拍代言物料，能多住幾天嗎？」

在家等你，多動聽的一句話。

多美好的詞彙。

孔南燭繞到床尾，爬上床，輕手輕腳鑽進被子里，他倆回到了領證第一晚的狀態，兩個人中間的距離又像是隔出了一條東非大裂谷。

「我未來半個月都不回北京。」秦齊稍稍與她撤開了一點距離，略顯局促地掀了下被子。

當然不是等價交換。她不會吃醋，不會嫉妒，不會因為自己和別人有什麼而感到難過。

孔南燭愣在床邊。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毫無障礙地接受我和別的女演員演對手戲，甚至是親密戲，我就也要理解你和別的男主播一起連麥直播，是嗎？」

被他挨到的皮膚像是竄起了微弱的電流，孔南燭感到一陣酥麻。

孔南燭心hetubook.com.com裏一暖，逐漸放鬆下來，只是手還留在身側扯著睡裙下擺，避免它往上滑。

秦齊看她仔細地把每件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里，膝蓋挨著地面，因為時間過長，隱隱有發抖的跡象，不得不來回換邊緩解腿麻，阻止道，「我自己收就行，用不著拿那麼多衣服。」

他還以為這女人終於開了竅，不再像原來一樣，只是受秦河海和沈君意願支配的木偶，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見。

孔南燭忍不住開始幻想去劇組給秦齊探班時的情景，這麼多年她一次都沒去過劇組探班。

現在看來，他們還不適宜發生實質性的夫妻關係。

徐青青也曾這麼建議過，還央求如果有機會一定帶上她一起，孔南燭確實連想都沒敢想過，她和秦齊是隱婚，萬一被人發現該怎麼辦。

預料之中的答案。

秦齊：「……」

「我可以，去劇組？」

秦齊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可惜孔南燭看不見。

他忽然覺得自己白天厚著臉皮安排小劉去便利店幫他買計生用品的行為非常可笑。

看來今晚他們不會有別的故事發生。

直到秦齊進組前一天，孔南燭蹲在衣帽間幫他收拾行李。

「這不是等價交換，我只是希望你能支持我做出改變。」孔南燭一派真誠。m.hetubook.com.com

孔南燭閉著眼點了點頭，「那我在家等你。」

孔南燭幾乎要睡過去，被他一句話給打醒了。

秦齊倏然睜開眼，側頭看她睡裙領口露出的凝脂般白|嫩的肌膚，黑暗中蒙上了一層誘惑的色調。

孔南燭用收納袋把每一身搭配好的衣服裝在一起，方便秦齊直接穿。

「你可以去劇組找我。」

秦齊自己的衣服幾乎佔滿了三十平米的衣帽間，孔南燭在挑選之前，特意向張迪詢問了秦齊未來半個月的行程安排，挑了幾身合適場合的搭配。

房間里沒有開燈，孔南燭已經適應了這種黑暗的環境，近在咫尺，她看到秦齊蹙起的眉頭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說著，他的手指順著孔南燭的膝蓋處向上探了幾公分。

她從不敢把這種心情告訴任何人，哪怕在秦爸秦媽面前，她也不敢表露。

秦齊進組，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四個月，中間還穿插著其他行程安排，這要是心裏窩著疙瘩分開，難說他倆這婚還能不能安穩走下去。

只有他能喊孔南燭姐姐，別人，不行。

回應孔南燭的是秦齊的沉默。

秦齊感覺到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

秦齊好不容易才在二十歲之後獲准可以出演感情戲，萬一因為她的一句反對，這件事再度成為沈君勒令禁止的事項，那秦和圖書齊一定會恨透了自己。

「我來就好，你自己收又不知道要弄到幾點，已經快十二點了，明天六點他們就要來接你，趕緊去睡覺吧。」

但他會。

欠他的這一下，終於補上了。

家。

孔南燭激動得一夜沒睡著，頂著黑眼圈爬起來送秦齊出門的時候，小劉一眼看出她容顏憔悴，再看自家老闆精神煥發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回車上他趴在秦齊耳邊問，「秦老師，三盒是不是買少了？」

哪有什麼改變。孔南燭還是那個冷靜的孔南燭。

後來幾天，秦齊早出晚歸，白天忙著上課，晚上回來之後關起門研讀新劇劇本，孔南燭堅持要自己早上爬起來做早飯，兩個人吃飯時候大多沉默，偶爾幾句對話，也是孔南燭問，秦齊用極簡的話來回答。

秦齊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叫囂的慾望，他想勒令孔南燭不要再和那個嘩眾取寵的男人來往，他不接受所謂「工作需要」的理由，他無法忍受他的妻子被另一個毛頭小子喊「姐姐」。

秦齊猜到了她的想法，低聲蠱道：「我喊了你那麼多年的姐姐，姐姐去劇組給弟弟探班，很正常吧。」

這個時候的她，沒有假笑，沒有妝容，乖巧得像純凈無邪的小嬰兒。

秦齊閉著眼平躺，「你還怕走光？又不是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