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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凱看起來是挺鎮定的，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皮肉下那顆心臟在以什麼樣的頻率跳動著，乃至於他覺得自己的手心濡滿汗意，好似平白握拳就能生出水來一樣，他不清楚對面的兩個人看不看得出來他的窘境，但自認為在保持鎮定這件事上，他向來做的不錯。

林錯和江疑同時抬頭看了他一眼。

卻不想林錯忽的一笑，目光含冰，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他說：「李先生，你當警方是傻子嗎，你想溜就溜？」

審訊室的白熾燈照的人眼睛疼，他竟有些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覺得嗓子眼火燒火燎的疼。

這話驀然讓李凱更加心虛了幾分，這位警官的意思，彷彿他是在胡編亂造似的，與此同時，他後背的汗更加厲害了，彷彿輕輕晃動都能滴下一大坨水來。

「看樣子你倒挺委屈。」江疑說：「繼續。」

李凱心裏驟然一驚，沒想到他們果然查到他身上去了，雖然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但細想想，也沒有什麼把柄，想到這裏，方才一瞬間的慌和圖書亂瞬間顯得平靜了許多。

說著還露出了幾分憤憤不平的樣子。

「想好了？」資料內容並不多，兩人看完，江疑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

江疑主導了對李凱的新一輪審訊。

「我什麼都不知道！」李凱忽然哽起脖子喊了一聲。

「讓譚燕妮做暗娼，是蔡振蛋出的主意。」李凱舔了舔乾涸的嘴巴：「有一次商業分享會上，我不小心弄濕了蔡振蛋的衣服，當時以為是不小心，後來我才意識到，從那時候起，蔡振蛋就已經在做局了。」

明白了，兩個做不一樣，真挺隱晦。

他意有所指：「你閨女那手術費可不便宜啊，人家富二代還親自去醫院探望，還有，你每個月五萬的工資進賬也待你不薄啊，你這一句話倒好，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你就沒有點良心的？」

「是嗎？」林錯幽幽的反問，李凱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聽她說：「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個受害法？」

「不是……」李凱明顯有些慌了，雖然知道這點東西遲早都和圖書會被查到，但聽他這麼漫不經心的講出來，還是讓他十分緊張，下意識的就開始了辯駁。

李凱立即搖頭：「我說好，我真的不知道蔡振蛋究竟做的什麼行當，我當時就是想給譚燕妮救救急，我沒想到她真去了，我也是後面才知道譚燕妮做的是這種勾當，你們也知道，男人嘛，美色面前很難把持住，有一次被我撞見她送人出門，譚燕妮那時候掙了點錢，所以……為了感謝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李凱心虛的吞吐了一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我也是被威脅的，我也是受害人。」

這時候，林錯的精神也變得好了一些，江疑感受到身邊的人坐直了身體，整個人都有了生氣，他刻意沒有說話，果然，很快就聽到林錯開口問道：「不是？不是什麼？蔡振蛋不是譚燕妮的恩客之一，還是蔡振蛋跟你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亦或者……」

「譚燕妮長得並不差，但直播方面實在不起色，我那段時間看見她實在是憂心，公司的賬目越來和_圖_書越少，她也是一樣，基本沒有什麼收入來源，而且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有一天我忽然想，算了，這是她的運氣，所以，我把蔡振蛋的聯繫方式給她了。」

李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林錯倒是好心：「我給你時間組織語言。」

塌了。

江疑眉頭一擰，但下一句又聽他說：「一切都是蔡振蛋的主意！」

「當時他挺好說話的，我們倆就聊了起來，說起公司的邊緣主播，放手可惜，不放手又掙不來錢，蔡振蛋似有若無的跟我說起了這種事，但他說的很隱晦，說什麼有錢人玩的都比較特殊之類的，這方面做的不好，某些方面卻能做好，臨走時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需要幫忙找他。」

李凱下意識低頭一看，腦子裡轟的一聲。

她說：「蔡振蛋或許是有點小癖好，但他的『志向』絕對不簡單的讓譚燕妮淪為一個等人上門的暗娼，李凱，若是說你為了尋得蔡振蛋的信任，主動將譚燕妮拉下馬呢，我更傾向於這個說法，你覺得呢？」

「啪！」的一聲，ｈetubｏoｋ.cｏm•ｃoｍ林錯猛地一拍桌子，逼仄而又悶熱的審訊室里驚然一聲，李凱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濕了後背，水淋淋的難受。

她冷然停了下來，那雙眼睛銳利尋常，似乎含著刀子一樣射向李凱：「還是你 沒有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跟蔡振蛋之間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凱一愣，旋即連連點頭。

然後，她將一個賬號推到了李凱面前：「解釋解釋吧，這個賬號是什麼意思。」

「為了感謝你，她勾引了你？後面又勾引了喬立偉？」林錯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你胡說！」李凱想也不想就吼道。

林錯只是清然一笑，看向江疑：「瞧，惱羞成怒了。」

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林錯耳機里傳來一道聲音。

李凱身形一緊。

江疑的目光和他的眼睛對視了幾秒，忽的一個輕笑：「聽說你女兒三個月前做了個大手術，很費錢。」

真是個卸磨殺驢的混賬，江疑心裏這麼一想，但面上卻笑了：「你說你這種人，背叛自己的老闆，出賣自己的盟友真是火和_圖_書速，我還以為你嘴巴多硬呢，其實也就這麼不堪一擊呢。」

「查到一點東西，林隊，可以稍微停幾分鐘，說不定效果更好。」

這話真假參半，他竟然說的也如此順暢，邏輯上並未明顯漏洞，想到這裏，他心裏踏實了許多，再看這兩人的臉色，應該是信了八九分。

所以，在林錯說完那句話之後，車宇很快便走了進來，將手上的一疊資料遞給了林錯和江疑。

兩人低頭去看，這一看都有些驚喜，不想他們速度這麼快。

林錯幽幽的聲音響起，剎那間李凱只覺得遍體冰涼。

「什麼？」李凱一時沒回過神來。

但江疑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在他剛做了一個開口的動作之時，江疑又開口了，他身子往前一曲，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指腹又在桌子上敲打了起來，似乎帶著某種分明的節奏：「李先生跟久盛傳媒的太子爺倒是挺熟啊，給閨女治個病還要他親自登門造訪？」

「我也不廢話。」江疑直接開口，後背往椅子上一靠，一隻手搭在桌上，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