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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提醒吳遠了。

至於席素素這個接班人，至少知道動腦子。

吳遠頭也不回地道：「不了，我到大哥那邊吃。」

趙果坦誠道：「至少算不上好，不過對於你來說，已經算不錯了。」

楊沉魚手捧著下把，一幅慵懶的樣子趴在櫃檯上道：「這樣說的人，有是有。但我覺著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客流量少了！」

萬一廠子訂單下滑，沒那麼多活了，到時候讓誰走，不讓誰走？

當初師傅們過來時，不少是求到喬四爺門上的。

老范媳婦走到吳遠近跟前，才認出他道：「原來是吳老闆，快請屋裡坐。」

「年紀大了，不想動。」喬四爺任由吳遠上了火道：「況且你家裡這攤事，難道就扔掉不管了？」

但還不夠。

目送著銀色桑塔納絕塵而去，李雲好奇地道：「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小姨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電話里，熊剛開門見山道：「卞鄉長聽說你回來了，意思想一起吃個飯。」

傢具好做。

李雲當即去拿碗盛飯道：「妹夫，沒什麼菜，你將就著點。」

可架不住這幾個月來，客流量與日劇降的。

「年前能出來吧？」

最終也確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這時候，老范媳婦渾濁的雙眼中，才透出一絲光亮來：「冰冰她是遇見吳老闆你這樣的好人啦，我和老范都感謝你。謝謝你，吳老闆……」

老范媳婦千恩萬謝地接過，攥在手心，卻沒有點。

桑塔納離和_圖_書開梨園村，吳遠忽然想起道：「先走鄉里，去范家一趟。」

「嫂子，冰冰在上海乾得挺好的，你儘管放心。」

楊賁一見他來，立馬起身道：「來之前也不說一聲，這也沒什麼準備。」

這多少印證了吳遠的猜測。

於是絞盡腦汁地把平日里那些零碎的念頭和想法，猝不及防地往外擠。

吳遠咂了咂嘴，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找了半天，家裡也只有半包的大前門了，還是拆封已久的。

「師父，你咋總不去上海幫我呢？我一直等著你來幫我總攬大局的。」

吳遠擺擺手：「我隨便吃點就行，晚上還得陪卞孝生吃飯。」

靠著增配沙發巾、沙發抱枕，以及改變裙邊設計這些邊邊角角，還算不上什麼新花樣。

「對傢具款式有沒有什麼新要求，比如說追求南方大城市的時髦和洋氣？」

說著，楊沉魚甩過來一本記錄表格。

「我聽說了。不過市區還好，客流量有所回落。但來的都是慕名而來，成單率高。」

回到楊賁的店門口，直接揮別道：「大哥，大嫂，我先走了。」

想到這裏，他掉頭就往回走。

她只不過是隨口一說，竟然得到了老闆的積極回應。

簡單吃完飯。

消費信心一旦萎了，想要重振就難了。

這事想想就頭大。

假以時日，挑起興旺傢具廠這邊的擔子應當不是問題。

興旺傢具廠的產品，到了必須升級換代，以適應市場上新變化的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時候了。

我哪是嘲笑你喲？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昔日鮮亮透新的『范家飯店』招牌已經破敗不堪，在秋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隨便嫁接一些洋氣和潮流元素過來，就足夠用了。

「不了不了。」

聽這話音，三姐夫應該是單獨打的電話。

舌綻蓮花的功夫，也是與日俱增。

吳遠立刻想到了明年9月的亞運會。

聽得吳遠眉頭直皺。

等的就是師父這句話。

楊沉魚還在後面問：「妹夫，不留下來吃個飯？」

這個問題好辦。

吳遠覺著可以接藺苗苗的班，但還需要著重培養一下。

吳遠靈機一動，這不就是重振雄風的猛葯么！

吳遠就直截了當地問：「三姐夫你知道是為什麼事不？」

吳遠腦海里各種樣式的都有，甚至曼迪菲還有現成的可以借鑒。

「大哥，現在縣裡客流大幅下滑，市區這邊情況怎麼樣？」

「要不讓你嫂子去買倆菜，咱喝兩盅？」

北崗這樣的小地方，更是彷彿失去了活力，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就跟人到中年的力不從心一樣。

「唉，好什麼呀。在那裡能好么？」

雜亂無章，千頭萬緒的。

那是一場博大的盛會，上頭也正是靠這場盛會，來重振整個民族的精氣神。

跟喬四爺又抽了兩根煙的功夫，馬明朝開車找到村部了。

老半天，老范媳婦這才慢慢騰騰地走出來，嚇得吳遠當場有些不敢認了。

頂多算個新和圖書姿勢。

彷彿半年間，老了十來歲。

「果果姐！」席素素懊惱地直跺腳，接著氣哼哼地走了：「不理你了，總嘲笑人家！」

「大姐，根據你跟顧客的交流，咱們傢具是不是款式過時了，樣式太少了？」

趙果接起來一聽，就把話機交過來道：「老闆，找您的。」

吳遠一瞬間就猜到了卞孝生的動機，但礙於三姐夫從中做這個中間人。

倆鐘頭后，趕到北陰的興旺傢具專賣門店。

看得出來，從剛站櫃檯時開始，大姨子的成單率一直在上漲的。

吳遠攤攤手道：「訂單沒了，我少掙點錢倒是無所謂。關鍵是這麼多師傅，怎麼辦？」

畢竟她連這麼重的負擔都能習以為常。

「哪能讓你做這東？」吳遠果斷道：「三姐夫你負責張羅就行，我保管準時到。」

到了縣百貨公司，人氣更是慘淡。

「出來也毀了，這社會還能做什麼！」

「什麼意思嘛！」

最終還是陳亞先發現了他，楊沉魚這才走過來。

不像現在，跟陳亞拉著家常，都沒看到自己出現，一看就躺平了。

仨人吃著飯，邊吃邊聊。

「因為你腦子都長別的地方去了。」

進門叫了聲『師父』，接著散了一圈煙，隨即師徒倆到門外院子里說話。

喬四爺吐了口煙道：「花無百日紅，更何況一個廠子？」

吳遠五味雜陳地跟著進去了，就見老范媳婦忙前忙后地去倒茶找煙。

吳遠接過話機，一聽是三姐夫熊剛的電話。

店httｐs://m•ｈetｕｂｏｏk•ｃom•com裡來人了，倆口子開始忙活。

楊賁也奇怪，隨口道：「興許是想通了，想透了，想明白了！」

這話頓時點到了師父的命門上。

即便百貨公司剛花了大價錢換了自動扶梯，也挽救不了。

事實上，跟席素素談過，吳遠已經有點頭緒了。

就在這時，財務室的電話鈴響了。

喝上本子，扔回給楊沉魚，吳遠頭也不回地走了。

所不同的是，那時候楊沉魚反而幹勁十足。

還沒進木工車間，吳遠已經事先把一包新華子拆好了。

這一年下來，私企膈屁了，外企停滯了，鄉鎮企業被三角債拖得半死不活。

「范老闆還好嗎？」

熊貓盼盼？

目光渾濁，頭髮灰白。

「正好，送我去縣裡一趟。」吳遠說著，跟喬四爺揮手告別，坐進車裡。

在這樣一個經歷滄桑巨變的家庭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曾經燈火通明的小樓，也變得黯淡無比。

等到席素素走遠，趙果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行。」

掛了熊剛的電話，吳遠揮揮手道：「你們都忙吧，我去木工車間看看。」

不等楊賁回應，李雲便搶先道：「有是有，但不多。不過我覺得，咱們傢具都是布藝為主，確實太單一了，選擇面不大。」

席素素也是沒想到。

從范家離開，吳遠看著窗外凋零的街道，如鯁在喉。

吳遠下了車，站在門口喊了好幾聲：「有人嗎？」

正碰上楊賁兩口子在吃午飯。

這才是大問www.hetubook.com.com題。

就在這時，一家門店牆上貼的熊貓招貼畫，映入了他的眼帘。

似乎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席素素先是往縫紉車間走，見到吳遠走遠了，又溜回來問趙果道：「果果姐，我剛才是不是表現得很差很差？」

「縣招待所，我來做東。」

不多時，銀色桑塔納停在范家小樓門前。

關鍵是普通老百姓沒有消費欲了。

喬四爺門頭抽了幾口煙之後，才道：「銷路和訂單這塊，我也不懂。但說到幹活分工，你想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絕無二話。」

乘坐自動扶梯到了五樓，人氣幾乎回到了剛進駐百貨公司那會。

吳遠趁機道：「我也在愁這事呢。照這架勢，恐怕到不了年底，訂單就要再度下滑。」

李雲若有無地挽留一句道：「不多坐一會？」

吳遠忽然意識到，在北崗這樣的小地方，傢具的款式、質量倒還在其次。

成單率再高，也無濟於事。

吳遠徑自出了門，拒絕了馬明朝開車跟隨，信步在街上溜達。

「那就今晚六點？」

不過一想到繅絲廠好歹是辦成了，也盈利了，也確實帶動了全鄉的發展，就平衡不少。

「如今范家飯店也沒了，打算在哪兒吃？」

熊剛猜忖道：「我不確定，但估計是跟繅絲廠有關。」

「嫂子，別忙活了。」吳遠從兜里掏出范冰冰帶來的600塊錢道：「這是冰冰托我帶回來的600塊錢，你點點，看少不少？」

這孩子有想法是有想法，但並不多。

他無法拒絕這個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