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太殘忍的一件事情。

「吹牛皮。」

事情大概發生在他初一的時候，市裡最好的第三中學，主人公在家人去世的第二天……

「94年，那時候我們才兩歲吧。」林晚粥掰著手指頭嘀咕，「青水化工三廠？好像沒聽說過啊？」

「得四五百吧……」

林晚粥眼裡帶著慍怒的批評徐橙，「小孩子拿到錢果然都是亂花掉了！以後你的錢放我這裏，我幫你存好，絕對不能再亂花了。」

余漁聽到價格，小臉嚇得煞白，手不由自主的伸進了口袋裡，攥著那零零碎碎的二十多塊錢，滿手心汗。

「林晚粥，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徐橙使起了激將法，「想不到你也會羞羞臉……」

徐橙雖然沒有問過余漁，但是聽那晚送余漁回家的徐江河說起過，這丫頭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全去世了，身邊陪伴著的只剩下一個婆婆。

「余漁，你幫她脫一下鞋子吧，我手騰不出來。」

輿論壓力下，官方重啟了對事故的調查。

「才……才沒有羞羞臉！」

徐橙手中的水杯不小心從手中滑落，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玻璃岔子飛的滿地都是。

因為賀瑛有一位熟絡的朋友，丈夫也在事故中喪生，當時賀瑛和徐江河老在家裡提這件事，這才使得徐橙對這家化工三廠的印象非常深刻。

「咳咳。」

「徐橙你個壞小孩！」

徐橙非常坦誠，「還有1塊2毛5。」

雖然很不習慣，還有點痒痒，但徐橙炙熱的手彷彿有滿滿的元氣力量傳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徐橙關心道，「是因為生病嗎？」

「對不起，婆婆……」

徐橙看她兩隻小腳在半空中踢啊踢，心領神會她的困難。

無親無故的學生、爆炸事件、唯一的親人……

實在是讓人惋惜。

「才沒有臭，不許亂說！」，林晚粥紅著臉把徐橙的嘴唇上下捏住，不再讓他說話，「明明是香香的！」

因為余漁的人生只能做減法，失去一個，再失去另一個……

「花掉了啊。」

「咦……臭死了……」，徐橙故作嫌棄道。

所以從一開始，徐橙就沒有把小白當做簡單的寵物看待。

林晚粥掰扯著細細的手指，「我大概有三百塊，上次因為綁架的事，花掉了七十多塊，還有二百多，徐橙，你有多少錢吶？」

余漁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她嘗試幾次想踩在徐橙肩膀上，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容易，沒有什麼東西在中途搭一下的話，一點都不好踩上去。

三人進屋喝了口二舅給的飲料，趴在二舅耳朵邊，費了好大勁才說明來意。

余漁聞言，皺著眉頭朝他看去。

林晚粥不太了解余漁家裡的情況，好奇地問。

余漁抬起頭來，咬著唇，眼睛紅紅的看著徐橙，固執的繼續搖頭。

「能不能別總是隨隨便便替小白做決定啊！」

余漁也紅著面龐請他們進來。

「應該是了，你看他們和余漁長得那麼像。」

林晚粥開始追逐徐橙。

徐橙開口問道，「二舅，葯得多和_圖_書少錢啊？」

二舅也是個愛貓人士，抱起小白，簡單檢查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什麼情況，把病症給三個孩子講了一遍。

「哦……哦。」

「么的事，么的事，他們兩果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婆婆滄桑的眼睛里閃過几絲懷念。

而這件事，也讓人們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了當年的那場事故上，曾經在事故中受到傷害的家庭爆出很多遺留問題。

「嚶……」

林晚粥聽罷頓時小臉一紅，「嗯……徐橙，能穿著鞋子嗎？那樣摩擦會大一點，更安全……」

「我幫你脫掉鞋子？」

他現在心情已經比較輕鬆了，既然有二舅幫忙救治，剩下的就只有錢的問題，只要他和余漁商量一下廣告費的事，到時候給余漁一些分成，這件事情也就完美解決掉了。

「我們一起來救它吧！」

什麼病他們自然聽不懂了，只顧著拜託二舅幫忙救治。

余漁像是個任由操控的木偶一樣，呆愣愣的任由林晚粥將她的小手攥住。

「痛死了！」

路燈時昏時黃。

余漁依舊默不作聲，只是用力的抽了抽鼻子。

「才怪。」

這是什麼酷刑啊？

當然，更讓他印象清晰的是那件事的主人公，才只是和他相同的年紀……

林晚粥不屑的扭過頭去，余漁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林晚粥糾結起來。

最後林晚粥終於答應下來，徐橙微微側轉身子。

恐高的她也不再那麼畏懼，站起身來，半個身子都越過窗檯，奮力的向客廳里招和-圖-書手。

屋內雖然沒有貴重東西，但是收拾的乾淨整潔。

旁邊還有很多照片，有一張應該是余漁父母在單位的合照，上書「靜海市青水化工三廠」，年份是1994年。

徐橙輕輕咳嗽兩聲。

「林晚粥……」，徐橙偷偷瞪了她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

「有很痛嗎，對不起……」，林晚粥慌忙伸出小手在剛才拍了的地方揉啊揉，「不痛了……不痛了……」

打鬧一小會，徐橙停下來，按住林晚粥的肩膀，邊喘氣邊輕咳兩聲。

「還、還有我的一份啊。」追出來的林晚粥忽然跑上前牽住余漁的兩隻小手，「我也是小白的朋友了。」

二舅表示貓可以先放這，免費幫著治一下，但是葯錢這些花銷，還得貓主人自己出。

「砰！」

林晚粥穿的小白鞋並不需要系鞋帶，只要把尼龍搭扣撕開即可。

有人說，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死亡，第一次是腦死亡，第二次是葬禮，第三次是被遺忘。

溫柔的月色灑進朦朧的眸子里，泛起朵朵晶瑩。

還有小白。

林晚粥非常不忿的拍拍徐橙腦袋。

「窩滴個娘類！」，客廳里傳來一聲驚呼，「怎麼是你啊粥粥？你這是做啥嘞？我去給你開門……」

「這兩個是余漁的爸爸媽媽。」余漁婆婆給他們端來兩杯熱水，滿臉和藹說道。

「余漁，你也聽到了，要花很多錢的……」

「徐橙、徐橙，你快看，這是不是余漁的爸爸媽媽啊？」，林晚粥興奮的沖徐橙招招手。

兩個女孩子齊刷刷的看和*圖*書向他。

徐橙當然不能告訴她，是因為一段來自重生前的記憶。

徐橙忽然很生氣的吼道。

「喂，摩擦是更大了，但是你考慮一下我啊，我的衣服這麼薄，穿著鞋子肩膀都要被你踩破了。」

余漁被他的大吼震懾在原地。

她坐在徐橙脖子上羞的不行，隨著余漁的動作，感覺到有一絲小小的涼風躥進了鞋子裏面，冰冰涼的，很快整個鞋子都脫下來，露出裏面繪製了hellokitty圖案的淡粉色棉襪。

千絲萬縷，如今終於匯成一線。

他和林晚粥一起把余漁送到了家門口，余漁的婆婆走出門來，很慈祥的喊他倆進家裡做做客。

這人怎麼這樣啊……還沒她有錢呢……

失去所有羈絆之後的余漁，在生者的世界被所有人遺忘。

徐橙自然看在眼裡，他咳嗽兩聲說道，「二舅，我們先商量一下子。」然後拉著余漁的胳膊走出門外，去到院子里。

「小白的朋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一向伶俐的林晚粥也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緊張的一把捂住自己嘴巴。

漆黑的院子里，陽台透出的几絲光亮灑在女孩頰邊。

二減一減一，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無所謂，我會出手。

他那顆才輕鬆下來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林晚粥像個小兔子一樣跳去徐橙面前，「你爸爸媽媽給你的零花錢呢？」

「給你……」

有好看的光。

徐橙呲呲牙，沒有多說什麼。

「咦？」，林晚粥好奇的看向徐橙，「你怎麼知道的？」

難hetubook.com.com怪小學時期成績這麼優秀的余漁，他初高中時期一次都沒有聽說過。

婆婆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是因為一場單位的爆炸事故……」

繁星的凌亂遮擋了抑鬱的眼眸，皓月的清輝，掩埋了靈魂深處那一段天真與洒脫。

說大話！

徐橙確實沒錢了……

調查發現，這名學生除去那名過世的親人外，已經無親無故，父母早在多年前就於化工三廠的一起爆炸事故中喪生。

「現在沒了，前幾年下崗潮那會已經倒閉了，而且我記得出過一起很嚴重的爆炸事故。」徐橙開口道。

三個孩子把小白暫時放在了二舅家裡，趁著夜色往各自家裡趕去。

她家住的小院子面積並不大，門口堆放了些空的塑料瓶子，烤紅薯的小車佔據了小院很大面積，屋檐下有幾盆柔韌的蘭花。

「婆婆，他們現在人呢？」

「二舅！」

「幹嘛這麼自私？」

徐橙湊過去看了下，那是一張被壓在玻璃下的合照，裏面的男人和女人面容都很清秀，而且女人也生著一雙和余漁相同的桃花眸子。

「是這樣，雖然我現在沒錢，但是我有賺錢的辦法，應該很快就能賺到錢！」

「余漁，我們一人承擔一半好了。」

余漁擺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去屋裡，她則是慌張的跑去廚房裡面燒水。

300塊的大頭充值給網易，還花了幾塊錢用來交匯款的手續費，另外這些天和余漁跑來跑去，花了不少，兜里現在就剩下這麼多了。

他伸出兩隻手，捧起林晚粥溫溫熱的小腳丫，往上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