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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喜歡吃什麼口味？」他問。

比菜譜還乾巴。

還是無法修改自己的想法，只能暴露呢。

陸北旌鬆了口氣：「我只怕我理解錯了。我也認為他是愛著祝女士的。」

她正在喝椰子汁，吃白灼大蝦，小碟子里堆得高高的蝦頭，臉上塗著透明色的面膜。

她理直氣壯：「我以前也不知道啊。」

陸北旌也是先吃大蝦。

動心了是不是愛情？他覺得還不能算。愛情應該更深入一點。動心就只是動心了，只是愛情的初期階段。

他坐下來，先把一本書給她看：「這是蘇先生的回憶錄。」

陸北旌認真思考了一下，認真的回答她：「是動心了。我對你動心了。」

柳葦：「他的回憶錄後半截全是祝女士，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從者的位置上，對她的一切都保持著高度的配合性和服從性。」

白灼大蝦確實挺好吃的。

順便也覺得，可能自己是有些過於敏感了。很多問題他可能就是自己想得太重，結果問題被他發現之後，他的問題就越來越嚴重。

柳葦抬頭嘆氣：「他愛慘了她。」

兩人多年在外，一朝歸國，受到一點審查是可以理解的。祝女士和蘇先生想必也能理解。祝女士把回憶錄寫得非常浪漫，像在寫一本給親友看的小說；蘇先生的筆觸冷靜簡潔，像工作彙報，但字字句句都是在替祝女士表功。

今天下午就暫停了拍攝，柳葦參加了她進組以來的第一堂黨課。

柳葦：「那我們之間，你覺得是什麼？」

因為羡慕、敬佩，他不由自主的開始學習她的一切。

柳葦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因為她也覺得她對他的感情處在這個階段。

柳葦：「啊？是嗎？」

保護之意非常明顯了。

柳葦埋頭書本無暇他顧：「www.hetubook.com.com什麼？」

【十二日。我的妻子祝玉燕通過教會，將日本的一些病人接到了英國，觀察他們的傷口變化。這些人都是在那次爆炸中失去了一部分肢體，他們的身體仍然在受著影響，炸彈的餘威在繼續傷害著這些理應是痊癒的人。】

陸北旌吃完了過來，問她：「你怎麼看？」

【三十一日，我們在英國待了六個月，分析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但是目前已經有了一部分的結論，我們打算把這些結論先送回國。】

由他來當給大家上課，肯定是沒問題的。

一邊吃，他一邊看她的神色，果然她的神色越來越怪。

他們認為這個劇組把戲拍好，最重要的是要拍出當時黨員的那股心勁來，沒有這種精神，拍得再好也沒用，也容易把戲演歪。

他能把大家給講哭。

陸北旌反應過來，確實是這樣。雖然他從來不寫自己的想法，不從他的角度去思考，可是整本回憶錄都是他的第一視角。

【十五日，冬。今天上午跟日本商人鈴木三郎通電話，說定了辦馬口鐵工廠的事。他的妻子鈴木佳子搞了一個工會，收攏了許多我國的百姓，要把他們介紹到馬口鐵工廠里去做工人。我想這樣可以更有利於管理日本工人的數目，以及防止出現百姓被拐騙買賣的惡事，就答應了下來。】

她很好奇他是怎麼看她的。

【四日，我們決定儘快把這些研究結果送回國。我們必須警惕美國和它的武器。】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麼表情。

他也看到了愛情，但就因為他覺得這是愛情，反而讓他不敢相信。

這個動心的感情如果可以持續下去，多維持一段時間，維持上幾年，那大概就能稱為愛情了m•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

柳葦：「嗯？我看看，他也有一本回憶錄嗎？」她伸頭去看，素色的封皮上寫得很簡單，就是蘇氏回憶錄，下面作者是蘇純鈞。

今天主講的就是陸北旌，他是個老黨員了，大學就入了黨，進單位后就是積極份子，從單位出來后黨組織關係歸到了社區，也是好好的交著黨費的。

能想少一點，是福氣。

雖然會拖戲，但休息時間也是有的。

吃完蝦，他發現桌上還有好幾種魚，比如燒黃魚，就是黃魚先煎再燉，味道非常鮮濃，她每回都是吃一條魚配米飯，盤子里有三條，他挾了一條到碟子里慢慢吃。

她說：「他非常愛她，發自內心——你可千萬不要演成利用，太可怕了！」

他把書放在茶几上：「我早想讓你也看一看的，這本我看過了，借你吧。」

【十九日，冬。國民黨發電報要追鎖間諜和特務。】

【一日，我們又回到了日本。我的妻子祝玉燕在上一回取樣的地方再次取樣，然後再次將標本帶回英國進行研究。她認為半年的時間，這次爆炸可能還有東西殘留在這些標本里。我十分的敬佩她的智慧，在這次的事件中，她的敏銳和洞察力遠遠勝過他人，包括我在內。最後證明她是對的，美國扔下的炸彈是前所未有的武器，它有著非同一般的殺傷性。】

陸北旌愣了一下，他沒看出來。

講課的內容是當年地下黨員的英勇事迹。聽到那些犧牲的黨員在受盡日軍的折磨后慷慨赴死，聽課的人就沒有眼圈不紅的，像柳葦這種坐在第一排，已經有點入戲，代入能力還比較強的，早就把眼睛給哭腫了。

果然心理問題就是想太多。

柳葦翻了半天，前面大多數是蘇先生在敵後工作的部分m•h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ｏm，後面就是他在英日美的經歷了。

柳葦古怪的看著他：「你從這裏面看出了利用？我只看到他很想保護祝女士，他把她的行為都是以正面和愛國的方向來描述。」

這是王導和費丙湯的一致要求。

這是什麼人啊！

她想了想，說：「披薩就是水果的好吃，加菠蘿啊榴槤啊就很好吃了。意麵的話，奶油的海鮮的都不錯。」

剛剛開始動心，但還沒有進行到下一步。

陸北旌：「是嗎？我只覺得他有點過於冷靜了。他在回憶錄中從來不寫他自己的想法，都是描述性的語句，全都是別人的事。」

……

她肯定會覺得奇怪的，到時他可以跟她討論一下，看她是怎麼理解蘇先生的。

柳葦擦了擦手，她剛才吃了二三十個大蝦了，已經不餓了。

【十九日，我們回到了英國。我的妻子祝玉燕將這些土壤標本和植物標本帶回了英國，她聯繫了英國的一些大學，希望可以對這些標本進行一些化學上的測試和研究。她認為這可以分析出這次爆炸的一些內容。】

他很吃驚，因為她點過很多次，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一直吃？

他看回憶錄的時候沒感覺，還以為回憶錄就是這麼寫的，直到他又看了祝女士寫的回憶錄才發現，原來是蘇先生寫的方式與眾不同。

黨課是一定要上的，不止黨員上，預備黨員也要上，劇組的大大小小，所有的演員，都要過來上黨課，只要沒拍攝任務的都要來。

陸北旌：「嗯。他和祝女士都是黨員，都在海外多年，回來的時候應該是都需要交待一下這麼多年的經歷的，所以兩人各寫了一本。」

柳葦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愛情？」

兩人說定了，她到了酒店就先去沖個戰鬥和*圖*書澡，把身上的汗給沖乾淨，再換身衣服，把頭髮吹到半干，再敷著面膜等他，期間還用客房服務叫了個餐。

王導：「明天腫了怎麼拍戲？回去就敷上，你那裡有冰箱吧？」

陸北旌看她哭得厲害，就送她回酒店。

現在她對他這麼說，應該是慢慢的自信起來了。

她還是很理直氣壯：「對啊，我吃了那麼多遍，發現是真的不喜歡。以前一直以為是我口味有問題，那麼多人都說蕃茄味的好吃，我怎麼就不喜歡呢。」

「你吃，我吃差不多了，先看書。」她從餐桌起來，到沙發前，拿起回憶錄就坐下來。

直到跟她在一起之後，他發現她對很多食物都很有興趣，有些她都沒吃過，但是就是很想去嘗一嘗，而且她也不會嘗一次就能試出來好不好吃，喜不喜歡，她要試好幾次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

雖然管得很嚴，不能隨意齣劇組，但是吃喝穿用都是很方便的，可以快遞，也可以請家人或助理來送，有病假、事假也是可以出去的。

他覺得她心裏還是有一點點的自卑的。對於大家都喜歡的東西，她不喜歡也不會說，只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她會先找自己的原因。

柳葦捧著回憶錄，有種在看菜譜的感覺。

他其實對所有食物都是一樣的，沒有特別喜歡那一個，這可能跟他從小吃食堂飯有關係，他沒來得及養成對食物的偏好，雖然沒餓著，但也沒對什麼東西特別饞。

他問：「你吃過很多次了吧。」至少兩年，助理買外賣的時候她可從來沒這麼說過。

他問：「那你怎麼以前不說？」

……有那麼一點點的羡慕。

這副怪模怪樣，陸北旌看了覺得很正常。

——問題是她的心理問題在她自己完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自愈了！

她趕緊再翻了一和*圖*書遍前面的內容，「確實是，他盡量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角度。不過，這是他的第一視角。」

王導看到她的眼睛，讓她回去就冰敷眼睛。

愛情真的存在嗎。無私的愛情真的存在？

她在車上說：「今天一起吃飯吧？你回去沒事吧。」

是當局者迷嗎。

比如披薩和意麵，她某一天對他說，她覺得蕃茄意麵和蕃茄披薩都不太好吃，是這兩種食物中最不好吃的口味。

陸北旌：「相信。不過我只相信書中的愛情，現實中我還沒見過。」

他目瞪口呆。

像她這樣遲鈍一點，他的心理問題說不定也早就解決一大半了。

陸北旌：「沒事。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柳葦點頭：「房間里有小冰箱，裏面有面膜眼膜，您放心，回去我就敷上。」

劇組的生活總的來說還是很有秩序的。

陸北旌：「蘇先生是怎麼看待他妻子的？」

餐已經送到了，餐桌也擺好了。

【九日，我們還在日本。我的妻子祝玉燕認為這次爆炸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她取了很多土壤，分別是道路兩旁的，山林，田野，還有河道。她取土以表層土、五米以下、十米以下三種標準來取。她還收集了一些植物的標本。】

【一日，春。國民黨發電報要配合日本人在城中的商業活動，我懷疑其中有問題。鈴木三郎應該與日本軍方有很深的聯繫。】

【二十三日，冬。國民黨發電報要逮捕一份名單上的間諜與特務。我將情報遞給了我的上級。】

——他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卻無形中暴露了出來。

陸北旌等了一個小時才打電話給她看她方不方便，然後才過來。

慢慢的，連她的口味也學過來了。

「你覺得他對祝女士是真正的愛情嗎？」他問，「他的心思單純嗎？有沒有利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