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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的山海

作者:油炸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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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豐穰之鳴 第七十四章 大羿的家禽飼養日記(下)

第一卷 豐穰之鳴

第七十四章 大羿的家禽飼養日記(下)

我還記得你當年那副英雄的模樣,修蛇聚集山野眾部以為民害,吞噬四野生靈,當年你受命于天帝,入洞庭滅四部氏,斷修蛇于大水之中。
巨人的壽命普遍漫長,如龍伯國是最為誇張的,有一萬八千歲!
妘載一愣,隨後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妘載真心求教:「您曾經在中原遊歷過,也在八方九野駐足過,您一定看過很多戰敗的氏族。」
「十日,中雨,咕子頂斗笠,隨七禽巡于諸田,昂首闊步,威風八方,啄蟲而食,七禽止則止,七禽行則行,一步一動,一步一定……」
安定祥和,大羿忽然愣了一下,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種景色了。
沒有捷徑。
所以,對於很多部族來說,這是一個死循環,在危機四伏的山海時代,戰敗的,失去了大量高端戰鬥力的中小型部族,面對無窮無盡的群山萬獸,幾乎沒有自保的實力。
看過多少世事流轉,日升月落?
他失笑,摸了摸自己的白髮,在這枚已經要寫完的木簡上,刻下暫時的結束語。
話說這個時期的西大荒……大荒西經以及西山經之中……
「每至天旦,日初出,出東世,照于南丘,落於祖陵,將禾稻之下土,入芸芋之深泥,亦蔓於田野,光所至處,金芒延之,咕子則鳴,先鳴,後有七禽和鳴。」
他負責飼養這幫燭禽和圖書經有五日了。
「《昌歲》!這真是一首好歌啊!」
「一定要活著啊,小子!」
「還有,小心南邊。」
「季春將至,載謂之『春分』,舊曆新曆,不同。」
而他們,曾經遇于洞庭!
夜幕星河落下,天地風氣流轉。
「不知道戰敗的氏族,怎麼樣才能讓圖騰……讓圖騰儘快的重現生機?」
老巫的傳承也是這麼說的,只有部族強大了,死去的火種與枯萎的樹種才會順從天地之生的力量重新活過來,死去的火種,不能在部族弱小的時候被複活。
大羿:「……」
禾稻,小青菜,芋頭,韭菜……所屬的地田不同,而芋頭,是赤方氏所找到的,也是目前所開墾的,最大的作物田。
妘載無奈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春分。」
釐揆準備走了,臨走前給了妘載一個忠告,同時,大羿走了出來,笑道:「西大荒的牛可不好弄,再說了,與中原,與南方的牛是不同的。」
唯有大型部族才能在短時間內振作,但即使如此,大部分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經的地位了。
八百里洞庭,曾有壯年英雄!
耕地邊上的田壟上,小金烏也頂著一個小小的,妘梁給它編的斗笠,嘰嘰喳喳的從田壟上跑過去。
妘狸是代管,但現在,這個活交給暫時居住在赤方氏的大羿了。
釐揆在今天就要走了,那搭在赤方氏門口的羊皮攤子也收了起來,大人的旅途還要繼續,不能過長時間的停留,但這幾日以來,釐揆在赤方氏過得還算開心。
大羿在www•hetubook.com•com赤方氏安頓了下來,妘載讓妘梁專門給他量身打造了一個棚屋,而在這過程中,因為大部分木工活計是身強力壯的大羿自己完成的,這讓妘梁很不好意思。
仲春,不知不覺已近尾聲。
難怪一直覺得他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桓山山神形如巨牛,有雙首八足,尾如馬,鳴聲如奏薄膜之樂,他出現在哪個地方,哪個地方就會發生大戰爭。
「我的蒼天……你……你這真是……老了啊!」
因為妘載覺得大羿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應該是會好好照顧家禽的,對此還特別交代了兩句。
生死不過過眼雲煙,到頭來連人雄也不能敵過時間。
大羿啊!你曾經上射九日,拯救過山海人間!
釐揆倒吸了一口氣,塵封了三十余年的記憶緩緩打開!
大羿抬起頭,忽然腳邊上,咕子跑過來,看到大羿踩踏的腳下面,有一隻已經被踩爛了一半身子的肥蟲子,它使勁的啄,使勁的拉,直到大羿鬆開腳,那隻肥蟲才被咕子啄去,隨後趾高氣昂的叼在嘴裏,倒也不吃,只是四下炫耀起來。
大雨降在水田之中,小登涉露出半個腦袋,咕嘟嘟的吐著泡。
妘載開始製作二十四節氣歷,而今日,天亦有雨。
妘載當場就是一愣,一口老槽卡在嗓子里差點沒噴出來。
「南方,赤方,載於山海,始出昌歲!」
釐揆笑了兩聲:「看來你要在赤方氏多待一段時間了。」
他看著這個背影,那漸漸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了!
自古英和-圖-書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釐揆走南闖北,到過長留山,停過軒轅丘,看過那不周負子,東曾睡于湯谷,西曾追于虞淵,也去過烏氏國,也下過四海,也走過北狄,山海之中,何處沒有大人之國的足跡?
小金烏跟著原雞群,扭著屁股,而大羿在邊上走著,如同一個人形的高山,帶著大型斗笠披著大型的蓑衣。
他蹲下來,和妘載悄悄道:「我三十年前去往西王母氏的時候,聽說過更西邊的荒世有很好的白牛,可惜搞不到,我當初想要花大價錢買,可惜那邊不僅不賣我,還罵我想吃屎,反正就是這麼個消息。」
「羿?!」
「有好貨一定要介紹給我啊。」
看過多少春去秋來,花開花謝?
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年年歲歲,花相似矣!歲歲年年,人不同兮!」
「一晃,三十余年了,你是容顏已改、韶華不再。」
「希望我下一次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能買得起南海的珊瑚!」
釐揆帶起大包小包,和赤方氏的人們打招呼,妘載也在送別隊伍里,而釐揆似乎想到了什麼,招呼了一下妘載。
大羿看了半天,刻道:
釐揆抓了抓頭:「赤方氏的歌怎麼唱的?」
你這混蛋,說的怕不是那長得和山一樣大的,水牛模樣的桓山山神吧!
你是上古陳涉嗎!
這世上誰人能不老?
「妘載……載,哈哈,少年有德!」
刻刀落在木簡上,大羿的腰間被蓑衣遮蓋的地方,掛滿了這種竹簡。
煙雨朦朧,使得天地有些模糊,三山和圖書四野的戰士,以及赤方氏的戰士,都在躬耕。
爾來通天建木八萬歲!
「升受命于載,乃育燭禽之事,畜燭禽者八,七大而一小。」
原本養雞是妘榆和老族長負責的,但是他們兩個跑出去找鹽土至今沒有回來,山野很大,妘載顯得有些擔心。
大人國人壽有三百!
他的眼睛瞪著,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妘載他們目送遠行,此時正在轉身,準備前往耕地。
大羿在赤方的化名是「升」。
……
釐揆喃喃自語,他站的很高,看到妘載他們,發現自己還沒有徹底離開,於是努力站起來,揮了揮手。
狗子巡邏,豚子在吃食。
耕地中,赤方氏的戰士們穿戴起了蓑衣與斗笠,而在遠處,開墾了一片充滿水的新田,有部分的稻苗開始栽種在水田之中,這是插秧。
釐揆愣了很久,看到那黑白相間的髮絲,看到那蒼老的背影不復昔年的雄壯!
「山居歲月,光陰易老。」
大羿笑了笑:「載啊!你忘記了我急切的問你,問你江河水道如何疏通,你給我的答覆嗎?」
雖然窮,但富有活力。
在大羿安頓好之後,和妘載談論到部族圖騰碎裂的事情。
而大羿則是拍了拍他的肩頭,並且鼓勵他。
大羿也是笑:「是啊,這裏給我的感覺很好,我在天下遊盪了這麼久,回到中原也待不長久,如此算來,我自二十時行走天下,至如今也有三十多年了,也是該暫時安頓一下了。」
「你們以後也會強壯起來的。」
「亦遠方,野有見花……」
而大羿,則很榮幸的https://m.hetubook.com.com,成為了負責養雞的人。
大羿的背影映入釐揆的眼中。
釐揆和升(大羿)道別,昂首闊步向遠方而去,下一次再見至少是十年之後,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有的人生來就註定要踏足於漫長的旅途之中。
不僅僅是大羿主動請纓,也有養雞的妘狸被派去耕地的緣故。
他又抬頭,幾個禽鳥收著翅膀,在田壟上不斷勾著頭到處晃動,咕咕咕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田壟兩側,傳的很清晰。
什麼中原的老人啊!
釐揆心中五味雜陳,好歹當年的大羿也是那般英姿勃發,但如今看到他這副老態,實在是於心不忍,英雄遲暮,歲月不歸。
雖然並不明白妘載口中所謂的小雞燉蘑菇究竟要怎麼做,但想來應該很好吃。
堂堂人雄,也敵不過歲月蹉跎。
「十年啊,十年之後,你還活著嗎?」
「行至田壟中,不慎踩肥蟲,咕子啄之,以笑七禽……」
釐揆的腳步忽然止住了。
最後只能是削弱,削弱,不斷的被削弱,至最後,再也無法站起來。
咚——!
釐揆則是咧嘴笑道:「等到你以後厲害了,倒是可以試一試去長留之外的荒世,到時候啊……苟富貴,勿相忘也。」
「帝陶唐六十六年,仲春之尾,第三旬,十日。」
三袋特殊的鹽巴,還沒有進行觀測,妘載摸索了一下,發現這些鹽巴會受到自己神化的影響產生活躍現象,而更多的試驗,因為近來天氣又開始下雨,而暫時耽擱了。
釐揆也向他們揮了揮手。
「那個……那個小雞真不能吃……配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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