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卷
第五百零四章 不如合力俱攻(三)
「阿兄,募來的新兵多分給你些,不是為了照顧你。」
張曼笑問他道:「郎君,快哉何也?」
「與我阿兄、與諸位大兄久別重聚,此一快哉。身如浮萍,浪跡年余,我輩今終有一席安身之所,此一快哉。」曹幹視帳內諸人,殷勤勸酒,說道:「阿兄、張公,諸位大兄,痛飲此杯!」
曹幹說道:「便是陳獲遣吏,再次往謁城頭子路、劉詡、董次仲等此事。我琢磨著,咱是不是也派上些人,隨著陳獲遣的軍吏,同往去謁城頭子路、劉詡、董次仲?」
曹幹哈哈大笑,摸了摸短髭,說道:「阿兄,我不是自謙,也不是吹噓,我是在實話實說啊!算一算,咱是前年下半年時起的事,從投的義軍,到現在為止,多長時間了?差不多一年半了。阿兄啊!一年半了,咱兄弟倆現才剛得了任城、亢父兩縣,這算快么?快乎哉?很慢矣!」
「阿兄,魯北三縣丟了,這是件壞事,但因了劉大家的建議,劉將軍總算是肯讓咱兄弟相聚了,這是件好事。阿兄,我是早就想請求劉將軍,把你調來任城的,唯是我知,即便是我提出了此求,劉將軍估計也不會答應,所以才幹脆也沒有向他提出此請。任城這邊,現正是急缺人手的時候,阿兄你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曹幹的臉上滿是笑容,高興地說道。
肯定是與被放出中軍,能夠與曹幹兄弟重聚,沒辦法相比。
在劉昱中軍的這些日子,不
m.hetubook•com•com能說過得不好,內有識大體的劉小虎在,外有部曲日漸強大的曹幹在,劉昱雖然待曹豐不甚親近,可該給他的生活待遇,也還是都給他了的,日常酒肉不缺。曹豐點頭應道:「好!」
曹幹想了下,說道:「阿兄既是不願坐鎮縣中,想要繼續帶兵,那這樣吧,阿兄,過幾天後,我便準備在亢父展開募兵,募來的新兵,多分給你些。」
曹豐撫摸著頷下鬍鬚,笑道:「阿幹,去年底你來的東平。你聰明、有謀,比我這個做兄長的可是要強上太多了,我對你本有信心,那個時候,我就相信你必能在東平郡作出一番事業來,但說實話,我也還真是沒有料到,短短几個月而已,你居然就已經連得任城、亢父兩縣!」
曹豐若有所思,說道:「田武他們?」
曹豐也很高興。
曹豐笑道:「阿幹,你這是在自謙,你還是在向我這個做兄長的吹噓?」
「阿兄,我剛給你說過,任城、亢父這邊現在是急缺人手,軍、政兩方面都缺人手。阿兄你底下來,是想繼續帶兵,還是想任城、亢父擇取一縣,阿兄親自坐鎮?」
「所以,阿兄,等過幾天,我開始在亢父募兵以後,募來的新兵,我打算多分給你些。」
「等到四月,打山陽的時候」,這說的是劉昱、劉小虎、陳直和曹幹等商量出來https://m.hetubook.com.com的用兵山陽的具體時間。劉昱、劉小虎、陳直、曹幹等一致同意,最晚到四月時,便攻略山陽。
只是話說回來,生活待遇再是不錯,自己「形同人質」的身份,曹豐又焉會不知?
來書中寫到了曹幹這晚醉后,連呼快哉之此事,劉昱看罷,怒色難掩。此亦不必多言。
「阿兄,才得了兩個縣,算的什麼?」
曹豐沉吟多時,說道:「這倒是。阿幹,還是你心細。」
曹豐問道:「還有啥事?」
「同往去謁?」
曹豐怔了下,說道:「多分給我幹啥?」擺手說道:「阿幹,我不要!募來的新兵,你該咋分,你就咋分,不用照顧我。……最多,你把我這一曲的兵額給我補齊就夠了!」
「還沒給阿兄你說,中午時,咱們剛入任城縣境,劉讓送來了幾道公文,和任城、亢父的政事有關,我暫時脫不開身,便勞請張公去趟任城縣寺,代我處理一下。晚上,張公就回營了。」
曹豐說道:「那是為了啥?」
「阿幹,話可不能這麼說。咱起事至今,說來是有一年半了,可之前的大部分時間,咱都僅是別的大帥們帳下的一個小卒而已!如今阿幹你能已有兩縣之地,已是相當了不得的事了!」
「阿兄,我是為了田大兄等。」
曹豐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阿幹,我大字不識,有和-圖-書啥能力坐鎮一縣?你不是已任了劉讓主政任城、蘇先生主政亢父么?由他倆分別坐鎮,我看挺好!至於我,我還是帶兵吧。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嘛!等到四月,打山陽的時候,咱兄弟倆一塊兒上陣!」
派出自己的人和陳獲派的人一塊兒去謁見城頭子路者,這代表了什麼?某方面而言之,這有些像是代表了曹幹現如今,已並非只是劉昱帳下的一個校尉,隱隱約約的有分庭抗禮之意了。
曹豐問道:「啥事?」
只說這晚的小範圍的酒宴次日,曹幹、曹豐、張曼等齊聚一堂。
曹幹喝醉很少喝醉,這一晚他喝醉了,醉后連呼的兩聲「快哉」,固然是他與曹豐重聚的欣喜之情,唯是他這份欣喜之情,落入到有心人耳中、眼中,不免卻會令之生出別樣感觸。
「阿兄,咱們今天才回到任城,就不說了,明天、後天,我把該安置的軍務,都安置好后,我領著你,咱兄弟倆在任城、亢父走上一圈!還有幾位賢德之士,都是我新得的人才,也請阿兄與他們見上一見!……阿兄,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不過阿兄,募來的新兵,我不能立刻就分給你。」曹幹笑著,把他前時在任城募兵時制定下來的「新兵訓練、分配」的流程,與曹豐說了一遍,說完,笑道:「得等到新兵操練完后,我才能分給你。……在此之前,阿兄,你不妨可先把此事,給田武等透個風。」
張曼把昨天去任城縣寺處和圖書理的那幾件任城、亢父的政事,先向曹幹做了個稟報。
他尋思了會兒,說道:「不錯,阿幹,你說的是。離城頭子路等近的不是劉將軍,是咱們。這往後啊,咱少不了和城頭子路等直接打交道,派些人和陳獲的人一塊兒往謁,應該的事!」
「阿兄既無異議,那此事,也就這麼定下了!我晚上請張公來,咱兄弟倆和張公商量一下,派去見城頭子路、劉詡、董次仲等的人選。」
曹幹紅色的大旗,于月下,高高的迎風飄展。
曹幹笑道:「阿兄,你說錯了。這兩縣之地,不是我現已有之的。是你我兄弟、是咱倆部中的部曲們共有之的!」摸著短髭,笑容漸漸收起,嘆了口氣,說道:「阿兄,你說之前的大部分時間,咱都僅僅是董次仲、力子都等諸位大帥帳下的一個小卒,這話說的倒是不錯。起事至今,一年半間,大多的時候,咱兄弟倆都只能仰人鼻息,隨波逐流……回想剛起事時候,咱們跟著董次仲,后與董次仲鬧翻,咱千里迢迢,遠投徐州,又跟著了力子都,卻力子都與董次仲相似,亦非良主,阿兄,這一年多、這一路來,不容易啊!咱們著實是吃了不少苦頭!」
酒醉的曹幹,下到席間,與田武等旋舞罷了,倚席舉杯,連呼了兩聲「快哉」。
三天之後,已在蕃縣的劉昱,收到了陳獲到任城后給他寫來的第一封來書。
入夜未久,張曼果是歸來。
曹豐被曹幹說服了,說道:「好吧!要這麼說的和*圖*書話,我就沒啥意見了。」
曹幹說道:「畢竟劉將軍現在魯郡,在任城、亢父,換言之,離城頭子路等近的是咱們。而且,我之前也已經派人分別去謁見過城頭子路等一次了。——並且那次往謁的時候,還碰上了陳獲。那麼這次,咱索性就派上人,和陳獲派的人一塊兒去謁,阿兄覺得怎麼樣?」
但是這天晚上,曹幹沒能與張曼商量成遣往去謁城頭子路等的人選之事,因為是夜,曹幹小範圍的先擺酒置宴,與曹豐、田武、曹德等痛飲一回。曹幹亦喝醉矣。
「這件事,那就這麼定了。阿兄,此外還有個事兒,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曹豐不禁亦是嘆了口氣,說道:「可不是么?阿幹,你今天在東平打出的這番局面,不易啊!」
提到了張曼,曹豐問道:「張公呢?咋沒見他。」
曹豐隱約感出曹幹的此議似是隱含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對呀,阿兄你看,高況、李順、赦之、狗子等現在我部中,俱已是曲軍侯,個個都是一曲之主將了,但田武等在阿兄曲中,現卻依然還只是屯長。早在高長為你我卒史時,田武就已是咱部中的小帥了,那時,李順等還和我一樣,才是個小卒罷了。阿兄,此前咱們兩部沒在一起,亦就算了,現今咱兩部已經重聚,如果田武等手下仍是只有一屯之兵,我擔心,田武等或許會因此而生起不平衡之感。阿兄,田武等都是咱部中的老人,咱得考慮他們的感受啊!」
帳外,夜色沉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