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立春
第八十章 信賴
庄澤坤伸手去抓，他駭然發現，他什麼都沒抓到。
……
「小娟，停下來！」
桌上慢慢的結起了一層冰霜。
發繩斷開了，頭髮飄動在氣勁之中，一點點的變成白色。
「哪些？」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
同樣變成白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庄澤坤看到一顆淚珠從黃娟的下睫毛上滾下，落在桌上。
「我感覺到了，和祂一樣的存在。」黃娟說。
桌子沒了。
庄澤坤和黃娟面對面坐著，他一直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無數的雪片以黃娟為中心，向四周飛去，牆面上的淡青色剛亮起，便熄滅了。
跟隨著他的人，也都倒了下來。
「你抓著她，」姜游對唐不甜說，然後他看了管諾一眼，「跟著科長，我們先出去。」
……
他突然真切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雪花落在手銬上，嗤的一聲，手銬上冒出了白色的煙霧。
黃娟似乎看到了一張半透明的臉，屬於宋臨的臉，慢慢地蓋在了庄澤坤的臉上……
洪康衝到了後和圖書山，突然，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接連不斷地爆炸的聲音響了起來。
「該上路了。」
——把他們帶過來。
天色稍稍亮了一些。
桌面慢慢的塌了下去。
雨水也混了進來。
四周的能量已經變得非常的不穩定了。
——他和我是一樣的。
然後，他倒了下來。
瘦。
「這是，碎片世界……」庄澤坤判斷出了狀況，他問：「你想做什麼？我們會被卷進去的！」
孫宇一手抱著招才，一手抱著薑末沖了出去，一直跑出了二三十多米后，他才停了下來。
清陽道人抬起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方臉道士，他說：「火滅了就好。」
孫修看著他們化作一個個黑點，融進了後山的樹林里，他向前走了幾步。
「這是怎麼回事？」管諾問。
「宋叔，歡迎來到我長大的……」
接著，手銬化作粉末，飄落到了地上。
……
庄澤坤看到管諾腳底的湧起一團陰影，他沖了過去，接著，他和管諾兩人都被一股和_圖_書無形的力量推進了白霧中。
薑末凝視著小樓。
甚至結識的過程，都是刻意設計的。
「內院里的每個人，身體里都被種下了種子，祂能夠通過這些種子，抽取我們修鍊出的力量和我們的生命。我們都是，祂的祭品而已。」
小樓晃動了一下。
管諾聽到她說：「別裝了，庄澤坤，你不是為了正義，也不是要為桑旭復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
……
黃娟站了起來，她說：「你們是一樣的。」
他喘著粗氣，看著小樓外的地面上
黑氣像是蚯蚓一般扭動在黃娟的臉上，還有身體里。
是她畫的。
——在我們的地盤。
上面畫著一個小房子，小房子里住著一個小女孩和她的哥哥。
原本埋伏在小木橋附近的人，紛紛地跟著洪康向小樓移動而去。
變成了粉末。
十年了。
接著，一股力量從黃娟身迸發而出。
庄澤坤大聲地喊。
雪還在下著。
十年。
眼底青黑。
……
她的話還沒說完，姜游和_圖_書對著她晃了晃一張白色的明信片。
「什麼？」
他們走了出去。
「是你，不是宋叔？」黃娟意識到她判斷錯了。
「神女動手了！」話畢，洪康向後山的方向衝去。
瞳孔深處的一點紅色閃爍著。
……
「主持，後山小樓那邊好像有點動靜。」
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靈官神像橫倒在地上，距離神像半米的地方，躺著一具被燒得焦黑難辨的屍體。
名字，臉，身份，都是假的。
庄澤坤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黃娟的頭髮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
而她和哥哥傻傻的，把他看做可信賴的長輩，甚至感謝他……
冰涼。
四周湧起了白霧。管諾在霧氣中，看到了一些小房子，還有一些樹……
湧進黃娟的身體。
庄澤坤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從他抓著黃娟的手中鑽進他的身體里，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他需要血食供奉……」
眉間的豎紋很深。
舒星的身體突然地軟了下來，一團凝實的黑色，從她的身體中沖ｈｔtps://ｍ•heｔubｏok.coｍ.ｃom了出去，衝進了庄澤坤和黃娟所在的房間中。
一團團的黑氣向小樓涌去。
管諾感到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股沉重的壓力。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要進來了。
他想起了十年前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坐在那裡，很文靜，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好奇……
——把他們帶過來。
他看到了她的眼神，堅定，和她的哥哥一樣。
在氣勁的衝擊下，向四周飛去，飛到了牆上，牆壁上泛起了一層淡青色的光，粉末一下失去了衝力，落到了地上。
……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黃娟問。
「停下，小娟，」他說：「你這樣做毫無意義，你和你哥哥都是受害者，你明白嗎，你被逼著做神女，你哥哥被逼著殺人犯罪，我死了，胡躍峰繼續逍遙法外，會有更多和你和黃鵠一樣的孩子，被他利用，被他挾持……」
「小娟，這裏沒有祭品，即便你犧牲了自己，將他召喚而來，他也只能停留片刻，」庄澤坤的聲音變大了，「胡躍峰派你來這裏，讓你犧牲ｗ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m，榨乾你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靈官殿的火終於滅了。
這一次，孫修沒有攔他。
她快死了。
「我和你說過的，下次來，就帶你走。」姜游抓住了唐不甜的左手手腕，拉著她一起走到黃娟的身邊。
唐不甜伸手抓住了舒星。
風吹過，樹葉晃動著，葉片上的雨水晃落了下來。
「沒有用的，小娟。」
唐不甜試探了一下舒星的鼻息和脈搏后，她說：「她死了。」
「我是神女，我的能力，並不只是讓祂降臨這裏，我還能成為一座橋，一個通道，將兩個世界連在一起。」黃娟的手指慢慢地變成了粉末。
一片雪花從她的臉頰上落下。
——明神會解決他們。
空氣中，似乎飄動著細碎的，透明的雪花。
黑氣衝進了黃娟的身體中。
「我們進去看看吧？」姜游提議。
「小娟，你再不住手，我就……」
唐不甜點了點頭，她走到門前，驗證后，她開了門。
庄澤坤沒有放手。
庄澤坤快速的做出了好幾個手印，暫時地封住了不斷地向外衝擊的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