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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前進對他的態度很滿意，有才而不自傲。他在這個行業中幹了幾十年，有才華的人見多了，但懂得做人的太少。這些人不是屢遭挫折，失了那份靈性，就是憤世嫉俗，甘於平庸，要不然就去國遠走，寧可去給外國人洗盤子，也不願待在國內，真正能幹出成績的少之又少。

「這個，這個不能這麼說，」他終究是國家幹部，還是本能辯護道，「我們畢竟是發展中國家，能夠吸引外資到國內辦廠，終究是一件好事。雖然外國人多賺了一點，可是他們市場經濟搞了幾百年，發展成熟，在建廠的同時把好的管理經驗，還有技術也帶來了，這也是我們所急缺的，所以不能說我們吃虧。」

「包叔叔，除了這幾種，還有沒有別的方法？」白雲天心中已有定計，但不急於作出決定，繼續問道。

「廠房、借用的設備，歸企業。自己買的設備，當然是你們自己的。以後不想承包了，完全可以將你們自己添購ｈｔtｐs://m.ｈｅｔｕｂooｋ•ｃom.cｏｍ的設備帶走，誰也無權阻止！」包前進毫不猶豫道。

白雲天點頭。

「繞過的方法，一個就是掛鄉鎮企業的牌子，這個你不肯，自然就算了。另一個就是掛靠，這和前者是一回事，只不過一個找的是鄉鎮企業，一個找的是國營企業，產權都歸掛靠單位，想來你也不願意。那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承包……」

既然他們已經得了大便宜，為什麼還要給他們更多好處。

他有著未來的製造技術不假，可在目前的大環境下，再強的技術也敵不過政策。有包前進這位熟悉行業發展的專家給予指點迷津，可以讓他少走許多彎路。

白雲天思索了一下，猶豫道：「承包的話，我們為了生產所購買的設備，是屬於企業，還是歸我們自己？」

包前進微微有些擔憂。

「當然有優惠。人家外資企業有技術，有資金，你不給好處，人家憑什麼到你和圖書這裏來辦廠？」包前進對白雲天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也很吃驚。

「外商投資！」包前進看了他一眼，吐出幾個字。

在白雲天看來，所謂承包就等於是在企業租用部分廠房、設備，然後定期繳納租金，實際上兩者並無關聯。以後找到更好的承包單位，或是想自己辦廠了，說走就能走。

但在打擊經濟犯罪的行動中，這幾個大王全部被以「投機倒把」罪名逮捕，並沒收「所有非法所得」。

「雖然政策對於私人企業有諸多限制，還有過抓捕『八大王』這樣的前例，導致私營企業更加步履蹣跚，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南方畢竟開放時間較長，更能接受外國的經營理念，對於私企也更具包容性。近兩年國企經營越發困難，已到了不變不行的地步，尤其是今年初的南巡講話，『三個有利於』的提出，為私營企業掃清了思想上的阻礙。」包前進點起一支煙，悠然說道。

投資他當然清楚。

他們自己和-圖-書辦廠，最初也只能租地皮，廠房只能因陋就簡。還不如乾脆就以承包的方式，連廠房帶設備一起租賃。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還能借用廠里的熟練工人，跳過了初期緩慢積累的過程。

他仔細想想，好像也是啊。

採用承包方式，前期無需太多的投入，進退都留下了足夠餘地，的確是個好辦法。

「如果是前些年，你們說要搞企業，我會堅決反對，因為搞不好就會把自己送進大牢。但有了今年的南巡講話，雖然法理上私營企業仍不合法，卻得到了默許，可以試著去做一做了。在這種大趨勢下，避開政策限制就成為可能。」包前進不緊不慢地說道。

「包叔您說。」

但白雲天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可以在國外註冊空殼公司，冒充外商回國投資。說明他整天想的就是如何鑽空子，對外國人毫無敬意。

包前進一愣。

那是改革開放以後，最先投身私營企業中，做得最成功的八位，號稱五金大王、螺絲大王ｈｅｔuｂooｋ•ｃom•ｃｏｍ、線圈大王、電器大王等等。這幾位，在八十年代就資產上百萬，造成了極其轟動的影響。

「是什麼？」白雲天眼睛一亮，追問道。

這個時代外商的形象非常高大，隨便來個人，只要說是外商就讓人肅然起敬。一般人聽他說外商投資，腦海里浮現的肯是真正的外國人。要不是他在工作中，碰到過幾個名為外資，實為國人的假項目，也想不到這個歪點子。

「還有一種，產權絕對清晰，還能享受較高的利稅優惠，但是投入大，我覺得你們現在不用考慮。」

白雲天尊重他，他也願意為他們鋪一條路，讓他們再接下來的創業中走得更快更穩。

這還差不多。

白雲天姿態放得很低。

香港的紡織成衣、輕工，紛紛轉到深圳辦廠，不就是因為這邊人工低，利潤高嗎？

管理？

「嗯！承包！現在政策對企業的經營放開，允許以承包班組、車間的形式，獲得一定的自主性。通常來說，是和企業談一個承包額度，然和*圖*書後從企業接活，定期上繳承包費，多賺的就歸承包者所有。」

「外商投資？我明白了，是在國外註冊一個空殼公司，然後再以投資的方式，在國內建廠，是吧？外商投資，還有利稅優惠嗎？」白雲天一拍腦門，快速反應過來。

白雲天聳聳肩，不想因為爭執而傷了彼此和氣。

八大王的事情，白雲天聽包文山說過。

白雲天哂然一笑：「他們又不是助人為樂的謙謙君子，來華投資當然是有利可圖。我聽說，歐美的工資是我們的數十倍，而企業經營人工工資佔總成本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越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工資所佔比例越大。這麼說來，他們來華建廠賺大了，憑什麼還要給他們利稅優惠！」

這就是現實。

國內實行計劃經濟，私人企業沒有存在的法律依據。但國外本就是資本社會，他們來華建立的企業自然也是私營企業。

呵，以後你就知道，究竟是誰更高！

這小子腦瓜子很靈，但可別走上歧途啊……

技術？

「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