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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雙方各自離開，黃磊匆匆回到家，將郭平山提交的選擇，以及不同選擇所需付出的成本、收穫詳細彙報給了黃俊凡。

但他就能沉住氣，表面跟對方搞好關係，好得就像是親兄弟一樣。

看著兒子一百個不服的表情，他嘆口氣，解釋道：「我們可以通過商業系統的關係，一次性從自行車廠拿到儘可能多的整車。改裝后，再通過商業系統銷售出去。雖然回款周期長了點，但是能保證獲得最大的好處，利潤不見得比白雲天他們那樣零碎賣少。等到資金充足了，我們就搞個大的，把一整個廠都承包下來，直接超過他！」

說穿了就是自力更生，還是依附別人的選擇，這個選擇，決定了做事者的氣魄，和對未來的預期值有多高。

「爸！你別長他人志氣，滅我們自己人威風啊。白雲天那個混蛋怎麼樣我不管，關鍵是我們應該怎麼選擇。是大搞還是撈一票就走？」黃磊很不高興老子對白雲天的讚歎，催促他作出決定。

十萬丟進去只是毛毛雨，百萬剛剛好，千萬不嫌多。

這麼多國營企業現在眼m•ｈｅｔｕboｏk•ｃｏm.cｏｍ看都快餓死了，一群群餓得雙眼發綠的幹部整天滿世界找項目。

區區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竟有如此超前眼光，實在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兩人商量良久，仍是舉棋不定。

可這是自己兒子，有啥辦法呢，只能默默站在他背後，給他撐腰，扶著他慢慢成長吧。

車間廠房、設備、工人，可以學白雲天，找家國營廠承包，但是原材料、工人工資也不是一點點錢就能支撐得起的。

目前白雲天銷售出去的變速車已經達到三千輛之多，即便如此，本地市場仍出現未飽和。

天下之大，有眼光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原來父親打的是這個主意。

到那時，別說靠它大賺其錢了，能把投入收回，不虧本就是萬幸！

「傻瓜！誰說要我們自己掏錢了！」

然後在所有人陶醉於豐厚的利潤時，就果斷跟商機廠達成合作，購買設備、培訓工人，從購買整車轉為自產，迅速打響名氣，擴張規模，搶佔市場份額。

利與弊俱在，端看他如何選擇。

然後就是銷售。

和*圖*書他還做著儘快超過白雲天，將對方徹底擊垮，然後再上門羞辱對方的美夢，對老子的小心謹慎很是不滿。

問題是黃俊凡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還可以這樣！

這既是白雲天飢餓營銷手段的效果，也說明這個市場之大，還有極大的擴張空間。

黃磊張大了嘴，像是不認識一樣，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著父親。

可以說，銷量越大，壓貨就越多。

分析來分析去，黃俊凡對這個比兒子還要小一歲的年輕人，不由得也產生了一股敬佩。

變速車雖然是個新產品，知道的人還不多，但以這銷售勢頭，多不過半年，少則一兩個星期，甚至現在就已經有人發現了這個商機，正打算加入進來。

黃俊凡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在他腦瓜上猛拍了一巴掌。這小子比他差太多了，當初他在區里，有一個競爭對手比他還能幹，更受領導器重，當時他還不是恨得牙痒痒的。

既然白雲天都能做起來，他不相信自己有著父親的人脈，有商業系統的渠道，對方有的自己都有、對方沒有的自己也有，只會發https://wｗw.hｅｔubook.ｃoｍ.coｍ展得比白雲天快，而絕不會比他還差。

做大還是做小，這是個決策問題。

可這樣一來，投入也非常大。

他既想趁著熱銷大撈一筆，又想趁著別人還沒涉足，搞一個長遠的事業。

黃磊還是太年輕，太嫩了，這樣以後是要吃虧的。

他們最大的優勢，是掌握了銷售渠道。通過商業系統，可以將貨鋪到各個國營商場、百貨大樓、五金交電公司、供銷社，每個點哪怕只吃掉十幾輛，總量也大得可怕！

從一點一滴的小事做起，逐步動搖對方的根基。在沒有機會的時候，該裝孫子就裝孫子，該打入敵人內部就打入敵人內部，當機會到來，該反戈一擊就不要猶豫，爭取一擊斃命，徹底將對方打倒在地，永遠爬不起來。

並且是餓暈了頭，哪怕只賺一點微利也願意乾的國營企業！

但在暗中，他卻散布生活作風流言，破壞對方在領導眼中的印象，然後逮住對方犯的一個小錯，突然翻臉，親自舉報，徹底將對方擊垮，最後搶到了現在的位置。

黃磊不敢當場作出決定。

哪怕是新加入的廠家和_圖_書，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

黃磊眼前一亮，可是想想又猶豫道：「那這樣的話，我們的資金就沒那麼多了……」

「這樣吧，我們最開始，還是先從蘇城自行車廠進整車，然後我們自己改裝出來，銷售出去。等到這筆生意做完，看看效果再做下一步的決定。」黃俊凡思前想後，在兒子一再催促下，終於拿定了主意。

他眼裡只有白雲天。

他是個普通的幹部，捧高踩低是他的強項，努力鑽營是他的本能，可做生意，他實在是個外行。

黃俊凡對這傻兒子真是無語，語重心長道：「我們既然在商業系統有關係，那就用商業系統代銷的名義從自行車廠提貨啊！哪怕一次提一萬輛都不是問題，最多打個白條就可以了，給什麼錢！等銷售完，商業系統跟我們結賬，我們再把錢還給自行車廠。從頭到尾，我們不需要掏一分錢！」

這是白雲天無法比擬的。

等黃俊凡學著白雲天，起初小打小鬧積攢資金，然後逐步擴大生產規模，可能所面臨的競爭者，已經不再是白雲天一家，而是好多家。

和他比起來，自己以前玩的都是些什麼啊和圖書，太低級了……

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自行車上千萬輛的年銷售數量，再賣幾十萬輛變速車有啥大不了。

就算他們有關係，商業系統慣來就是先銷售、后結款，一個周期就是三五個月，這個貨款就壓得太多了。

「誰說不能超過他了？」

郭平山所提出來大搞的方針，正是把他們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黃俊凡雖說撈了這麼多年錢，家裡小有積蓄，也支撐不起這樣大的開銷。

再說，本地飽和了還可以去外地銷售嘛。

可讓他小打小鬧，他又捨不得。

靠著包文山老子的關係，分文不花拿下商機廠，借雞下蛋，撈到第一桶金。

「怎麼是這樣！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超過白雲天那個混蛋？」黃磊對此很不滿意。

變速車好銷，這點是他們的共識。

越是恨，就越是要將這股恨意深埋心底。

而有著足夠的份額，他進可攻、退可守，有足夠騰挪餘地，穩固市場，確立消費者對寶馬變速車的信心。

即便以後有了仿冒者，寶馬自行車在變速車中，也成了永久、鳳凰之於普通自行車，成為著名品牌。

「這個白雲天好準的眼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