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九十九章
猶如一片黑幕,向著眾將頭頂籠罩。
等於天人合一?
開國之功!
一團熾熱的火球,挾著滾滾熱浪,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西投去。
正在入定冥思的悟能法師,陡然張開了眼睛。
絕對無法說出口。
上官婉兒以為自己聽差了,追問一句。
然後,逐一粉碎崩塌。
斬斷與大地的連結。
一閃而逝。
……
以他現在的力量,如果他都辦不到,只怕阿史那道真也沒什麼辦法。
從今以後,不許對他不敬。」
四周弟子及其餘各道宗真人,心中一凜。
彷彿身上蘊含著千萬唐軍英靈戰意。
依稀便是蘇大為的五官模樣。
好一條蜿蜒巨龍。
神會與懷讓面面相覷。
「聽蘇大為的,蘇大為,你拿出個章程來。天空那是何物?我軍死傷若何?」
蘇大為張開眼睛,暗呼了口氣。
「總管成神了!」
又像是花式唱腔。
「葉天師,怎麼了?」
那種恐懼,無法抑制。
有些將士下意識跪拜:「總管!」
「那就是騰迅的光啊!那光,撕裂虛空,打開時空之門,你們……算了,你們不會明白!」
「這一次,她又來了,是天意,是天意令我們改天換日!」
似要從他的手指脫去。
正在群山間疾行的三名年老道人,突然背著魚簍,戴斗笠的那位,抬頭道:「你們發現了嗎?」
蕭嗣業目不能視物,只能在黑暗中按住腰間橫刀大吼。
那鐵划銀勾般的字就此停住。
若是再碰到這傢伙,那緣份簡直了。
薛仁貴也道:「有什麼不對嗎?」
那道光。
「什麼?」
他看到,整個積石峽伏脈千里。
將積石峽一點一點的覆蓋。
「這是……」
如高溫窖火后,失敗的瓷器。
像是英雄史詩。
另一側,一個身形佝僂,好像宿醉未醒的老道睜開半眯的眼睛,手裡的酒葫蘆微微搖動。
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說也好笑,慧能自己年紀也不太大,明明還帶著少年稚氣,此刻竟板著一張臉,故做老成的訓誡:「當日你入我門,我曾問你,什麼物?怎麼來?今日能答否?」
「你沒看到嗎?」
能感受到的,只有震動。
那是,騰根之瞳。
矩子收起狂熱,換了一副冷酷霸道的口氣,喝道:「追隨我,斬斷李唐龍脈,你們,都會是開國功臣!」
龍首原上,龍脈起伏。
那像是萬物的鳴動。
過了片刻,又從另一片黑雲間隙里透出光芒。
可是天下之大,又去哪裡找騰迅的蹤跡。
他們都是開國縣公蘇大為一手帶出的兵。
慧能向他道:「站在這門裡,向西望,你看到什麼?」
驀然間,蘇大為的神色微動。
黑暗中,傳出蕭嗣業、薛仁貴還有程務挺,唐軍將士慌亂的喊聲。
所有生靈中,最強的頂點。
「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
「好吧。」
整個天空、大地,全都被血眼侵染。
慧能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隆隆隆~~~
向著天上那璀璨如大日的騰迅飛去。
眉頭一跳。
在他身後一位鶴袍大袖,頭束蓮花玉冠的老道,面色微微一變。
那不知是千萬裡外投來的光。
得蕭嗣業一喊,迅速平息下來。
「那是……」
對,那一戰,也是如今夜般,在積石峽前。
李治被莫名的和圖書悸動驚醒。
卻見慧能雙手合什,面色平靜。
直直劈在血紅巨峰之上。
「不要再問了!」
聶蘇的身體,到那時,也一定有辦法修復。
不,有聲音。
巡夜的士卒蠕動著喉結。
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阿史那道真現在吐蕃境內駐守,若有事,可去他那裡尋求幫助。」
陽神如刀。
地面上,血紅雙眼血絲密布。
而且用得更好。
隆隆隆~~
蘇大為剛扶著聶蘇上馬。
袁守誠望向天空的雙眸,映上天空熾紅的光芒。
心神如潮水般擴散開。
上官婉兒雖是女人,一時也看得呆住。
聶蘇的答案,就在她身上。
虎死骨立,餘威猶在。
……
不要看!
所有跟著上山的唐軍將領,還有在積石峽下的許多將士,共同看到這一幕奇景。
積石關下。
好似一顆流星,沒入分野。
洛陽。
「不對!」
「不要看!」
蘇大為將聶蘇從馬上抱進懷裡,右手一揮。
蘇大為點點頭。
站在那裡思考著,不知不覺,又犯困起來。
在一旁侍奉的上官婉兒詫異道:「可是累了?需要婉兒幫著抄錄嗎?」
呼~~
「騰迅出來了,她終於出來了,上一次出現,天門大開,白玉京現。」
身穿黑色勁服,留著寸發的矩子,全身激動的顫抖起來。
血紅巨眼的血管經絡狼狽從地上掙脫。
薛仁貴在一旁欲言又止,怕打擾阿彌尋找救小蘇的方法。
「弟子,弟子不能答!」
「什麼?」
一點光亮,如星火般亮起。
那位應該便是大能吧?
劈開河道,形成了積石峽。
四周將士看他的目光,依舊是充滿震撼和激蕩。
心跳也如脫疆的野馬。
眾門徒依然不解其意。
「已經收了力了。」
現在以硃砂描繪花瓣以遮掩。
蜀中。
天空中,突然響起雷音。
一番考校后,也發現這年輕道人頗有悟性,是個不錯的苗子。
那是被熾烈高溫將砂石煉化為水晶。
……
答案,已經無限接近了。
蘇大為終於確認騰迅消失的方向。
時間彷彿變慢。
似發出不甘的吼叫。
騰根之瞳懸浮在空中,巨大的血眼,猶如一扇血色斑闌的大門。
騰迅!!
蘇大為的陽神,自頭頂升起。
長安大慈恩寺中。
蘇大為,無疑就是那個強者。
「剛才那是什麼?」
「大劫?」
「天師……」
身後長長的金色尾焰,如五彩文鳳。
「無事。」
聲音太大,以至無聲。
慧能突然撫掌大笑:「從今爾後,我這一門,便叫禪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
迤邐千里。
巨大的響聲。
而做為大戰的另一方,那拖著長長尾焰的騰迅,已經消失在西邊方向。
「現在就走嗎?不如等天亮?」
沒時間解釋了。
洛陽城外。
……
所有一切陷入靜默。
小蘇,小蘇的身體,那體內的變化,那個秘密,或許李淳風會知道。
臉上的神情,分不清是震驚還是崇敬。
薛仁貴想想認命了。
所有人的臉龐被這光芒照亮。
正挑燈披閱奏章的武媚娘,手裡的狼毫筆突然一頓。
沒踏入修鍊者門檻,現在在阿彌身邊,好像也只是累贅。
「啊!」
「什麼不對?」
後宮中。
眺望著西邊方向和_圖_書,一時無言。
但是他的對手更厲害。
但卻徑直照亮了關隴的夜空。
西邊,吐蕃,天竺方向。
過去許久時間,才被黃河水灌滿。
一剎那照亮了夜空。
不知為什麼,他在這一刻,想起了蘇大為,想起了玄奘法師。
光芒萬丈。
師父,您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哪怕面對突厥人,高句麗人,都沒帶怕的。
程務挺的瞳孔漸漸張大。
那是……
身後黑甲騎士,一齊翻身上馬。
那種光,難以形容。
懷讓慘叫一聲,撞天叫屈:「師父你打我做甚?」
一種明悟從心中起。
只看到光芒緩緩推進,移動。
起先是一點。
侵染?
各種看不慣。
黑暗中,繁雜的聲音漸漸平息。
只有那光,席捲而來。
這一刻,他的目光深邃,彷彿看透過去未來。
整個空間,不斷震蕩。
去哪?
漸漸從神,變回到人。
蘇大為站在峰頂,整個人彷彿石化。
……
那隻鳳凰。
原本烏黑的雙瞳,瞬變成白堊色。
所有人,聽到蘇大為的聲音傳出:「你們都在此地不要動,我去去就回。」
苯教聖山神女峰。
左手掐動指決,右手執起腰間一面古樸銅鏡。
蘇大為的黑翼再展。
隆隆隆~~
慧能手指做拈花狀,微微一笑:「去曹溪。」
隆隆隆~~
「她現在只是嗜睡,只是昏沉,漸漸力量就用不出來了,再嚴重就會持續昏迷,直到肉身也開始崩潰,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尋到救她的方法。」
「西方白虎主殺?」
而是大能以巨力劈開。
老道一時驚愕當場。
轟~~~
她,變得更強大了。
原本是一塊完整的巨山,但是中間出現一條巨大的裂隙。
他能說出這番話,花了不少勇氣。
與蘇大為不劃清界線,反而過從甚密,這讓李治怎麼想?
積石峽上。
想起了自己求佛的日日夜夜。
蕭嗣業蒼老而暴怒的聲音喝出,如一頭病虎。
葉法善對這位由蘇大為介紹來的道人十分重視。
腦中,立刻生出種種法則,補出當時的景象。
籠罩整個積石關。
蘇大為的黑幕如羽翼般張開。
陽神!
「為師是點化你,這叫當頭棒喝!」
彷彿只有握刀這個下意識動作,能帶給他一絲支撐。
這一擊,比他的天刀更可怕。
「哎呦!」
只有無數劫灰飄落。
只有黑雲中,隱隱有光霧射出。
就在這一刻,萬丈光芒刺破雲空。
葉法善抬手壓住眾人。
蘇大為綠玉竹杖一點,虛空中,一點碧光騰起,化為一匹高大青驄馬。
張果那點幻術,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怎能不在心底暗羡。
此處又是軍中精銳。
慧能丟了木棒,背著手在殿內踱步。
李治心頭突然一陣煩惡。
「西邊方向,那種氣象……不是大能出世,便是大劫。」
只聽一聲巨響。
「出了何事?」
承貞不由想起當日見過的那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縣公」。
那絕不是天然的。
盧慧能從蒲團上站起來。
冷冽的西北風吹過,帶著寒冷之意,一直吹向長安方向。
蘇大為身體在原地抱著聶蘇,陽神出竅。
天空沸騰如粥。
這兩位的能力雖然可怖,但還沒超出理解範疇。
手指在顫抖。
從龍之功!!
巨
hetubook.com.com人身披明光鎧,手扶橫刀,身後血紅披風綿延飛舞,不斷散發出熾烈光焰。
「這傢伙居然和天師說話時,站著睡著,大失禮儀。」
看到新收的兩名徒弟歪靠著門邊,已經睡著。
積石山上,閃爍著晶瑩的琉璃之光。
空氣里一時充滿快活的氣息。
彷彿有巨大雄渾之物,在雲中翻騰。
接著整個眼瞳被光填滿。
聖女、苯教,那神秘洞窟、石碟,還有騰迅,許多懸而未解,困擾自己許多的疑問,就找到了源頭。
大明宮蟄伏在龍首原上。
這巨壑如同天壑一般。
「是。」
年輕的他,實在無法想太遠的事。
烏雲破碎。
所以若所料不錯,只要尋到巴顏喀拉山。
好像李治對她眉心那一刀,令她從一個童稚少女,一下子變得成熟許多。
那是一種恨不得跪下膜拜的情緒。
無孔不入。
天空中,灼熱緩緩退去。
馬上的蕭嗣業向蘇大為投來詫異目光:「什麼意思?」
血眼上筋絡虯結,不斷向四周蔓延。
一個散發熾烈光芒的巨人,自虛空凝結。
她的笑容明媚,美艷不可方物。
因此也就沒當外人。
矩子喉結蠕動,眼中透出強烈的精芒。
武媚娘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腕,笑了起來。
蘇大為拍了拍他的肩膀,薛仁貴肩膀一沉,嘴角抽了抽:「阿彌,你這手勁,忒大了。」
最強騰迅。
蘇大為一句話,令薛仁貴心頭一沉。
那道光撕開了夜空,斬落了星辰。
關中。
四下一時黑暗。
「阿彌,你要做甚?」
一道璀璨的光芒劃過天際。
西方一道金光劃過。
目光投在承貞身上時道:「別看司馬承貞年輕,造化卻不小。你們只看到他站著睡著,我卻看他體內氣脈周流不息,真炁混元,若不是先天靈根,便是有特別修鍊之法。
無數筋絡血管,從眼睛上浮起,勾連無盡虛空。
在夜幕之下。
將萬物同化為自己。
身體迅速變作死亡的白堊色。
大劫又是指什麼?
伸手撫上脖頸間掛的那枚玉佛。
「妖物!那一定是妖物!」
不,不是鳳凰,而是如鳳凰般拖著長長烈焰的詭異。
「師父,我們……」
熾烈的,深邃的,如橫刀般鋒利的光,直衝上天。
薛仁貴狠狠握緊拳頭:「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一路也有個照應,若有事,我們也可以幫忙。」
李客師與李淳風一齊大喝。
從蘇大為的頭頂上方,衝出一道光。
她身後長長的尾焰中,無數法則生滅。
幽幽嘆了口氣:「快了吧。」
那鏡上,光焰四射,嗡嗡震鳴。
看著慧能走來走去,喃喃道:「師父怕是魔怔了。」
……
夜色深沉,烏雲遮擋了星月,顯得有些昏暗。
下一刻,蘇大為的神色微變,厲聲色:「所有人下馬,不要看天上,尋找遮蔽物,快!」
「沒什麼,掌燈,我還要批完這些摺子。」
蘇大為雙眸微微眯起。
無論看蘇大為的面子,還是別的考慮,都得將他做山門弟子栽培。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為她吟唱!
唐軍畢竟軍紀森嚴。
雲空之上,該不會是那條金鯉所化之龍吧?
騰迅當時去了那裡。
「師父,怎麼了?」
隱隱有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空。
原本繞山而走的黃河,遷移了
hetubook.com.com百余里,湧入新劈開的巨大溝壑中。
多少年了,多少沒有害怕過了。
「有了!」
不得不強忍住。
她終於出世了!
眾門徒一個激靈,一齊振臂狂呼。
另一邊迷糊睡著的弟子,神會也醒了過來。
足足綿延數百里,令黃河改道。
不過都是兄弟的一番好意,蘇大為自然不會拒絕。
那光,將大明宮照亮。
瑰麗至極。
蘇大為踏足峰頂,縱目四望。
神識掃過,感應著殘留的氣息。
如今蘇大為要遠去吐蕃,巴顏喀拉山。
蘇大為張開雙眼,眼中金光的光芒如退潮般,一點點的消退。
自那以後,再無消息。
蕭嗣業一愣。
只是留下一個深深的傷疤。
黑夜,一時化為白晝。
薛仁貴吃驚叫起來。
他行至窗邊,看著西邊方向,隱隱透出一條蜿蜒如龍的金光。
「好利的一刀……」
那尾焰迤邐不知千萬里。
那光芒中,隱約見到一天女在空中飛過。
站在門邊,向外看去。
武媚娘搖搖頭。
卻已慢了半拍。
「啊!」
似乎有了發現。
「小蘇等不起了。」
他披衣而起。
隨手抽出一道法則,向下揮出。
一個新的佛學種子,在他心中破繭而出,越長越大,已經隱隱成為參天大樹。
正是青城山上老君觀來的承貞小道。
那是一身明光鎧,背後血色披風飛舞百丈,手執橫刀的巨人。
聽到聲音,一時也露出詫異神色。
陽神飛速回歸身體。
蘇大為的陽神不斷拔高,不斷攀升向高處。
《百詭夜行錄》第一,騰迅。
眾將詫異抬頭。
……
但是他現在為一品大能,許多事,便已漸漸明白了。
黑色夜空中,隱隱有什麼東西從烏雲后滾過。
到如今年老力衰,看著一個後輩,展現如此神跡。
葉法善、劉志合等一幫道士們一個個站在道觀院中。
那是一種被抽離生命的蒼白。
蕭嗣業懷抱著頭盔,臉上的神色也不知是擔憂還是無奈,騎在戰馬上:「大夥送你一程。」
最後一句,疾言厲色。
「快召太史令李諺入宮。」
蘇大為淡淡一笑:「心意我領了,但是我此去巴顏喀拉山,少不得要用神通趕路,再帶著你們,怕是無法兼顧。」
「皇后?」
這便是騰根之瞳的能力嗎?
「我要走了。」
那是,詭異大能。
她眉心傷口已經好了。
蕭嗣業站在關上,仰首看著漆黑峰頂,升起的那個發光巨人。
留下滿地灰白碎片。
「他是馬嗎?居然能站著睡……」
原來如此。
門窗外透出的光,照在慧能的臉上,一片祥和。
見到光的士兵,瞬間失去生命。
名懷讓的弟子一陣慌亂。
「總管!」
再看爭鬥的兩位詭異大能。
原來聲音宏大到極處,是聽不見聲音的。
一旁的茅山宗弟子,看著承貞居然站著睡著了。
一雙眼睛依舊靈動。
站在洛陽紫微宮,遠眺天空。
帶起可怕的威壓。
劃過整個天穹。
只是臉上沒有了過去天真爛漫之氣。
隆隆隆~~~
但還是慢了半步。
站在葉法善身邊的,有一位年輕弟子。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突然想起玄奘法師與行者師兄。
蘇大為摒除雜念。
神會吞了一下口水:「還去洛陽嗎?」
上一次出現,她在吐蕃城上天空飛過。
hetubook.com.com「那是騰迅啊,那便是騰迅!《百詭夜行錄》第一,至今已知最強大的存在,我要會會她,我要問她幾個問題。」
再加禪宗五祖弘忍所傳衣缽。
要救小蘇,解除小蘇身上的隱患,非得尋到苯教聖女不可。
最重要的是,通過戰場殘留氣息的指引。
境界一樣,最多只是走得更遠一些。
當今之世,能與一品真仙做對手的,只有騰迅。
就見黑幕籠罩的天空,掀開一道縫隙,蘇大為的陽神,自頭頂直衝上天。
直到漆黑的天幕,被一道光劃破。
薛仁貴的功名之心甚重,他能說出這話,便將義氣擺在功名之上。
一隻血紅的眼睛,懸浮於空。
經過數年時間,他終於融合了玄奘法師當時的空性之說。
不斷鑽入人的大腦。
這個念頭才起,卻見慧能不知何時,從背後抄起一根木棒,狠狠打在懷讓頭上。
一切生靈天然膜拜強者。
大音希聲。
一心撲在權勢上,以致於空耗歲月。
蘇大為將還在昏迷中的聶蘇扶在馬上,轉頭向蕭嗣業、薛仁貴、程務挺等一眾將士道:「我這就去了,你們替我向聖人傳話,半年時間,我一定回洛陽,給他一個交代。」
緩緩堆疊。
受職司所限,大家無法離關,但送出五十里路,聊表心意。
以自己如今的力量,就算遇到騰根之瞳與詭異也不怕。
化為石像。
直至飛升到足夠高的位置,張開雙眼,向下俯瞰。
雲層似被利刃破開。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不去了。」
積石峽上,黑色怪石嶙峋。
哪怕蕭嗣業這種老狐狸,一瞬間也暗自後悔,怎麼自己當年沒有去走修行這條路。
荒野外一間破敗小廟。
有些秘密,是藏在心裏的。
一時大為震撼。
蕭嗣業因為年老,倒是沒爬上山頂,在積石關中等待。
不像是著魔的樣子。
這個時辰居然打雷了?
將筆擱下。
「咄!」
那弟子一臉迷糊:「什麼也沒看見,外面是黑夜啊。」
「莫要笑。」
「為什麼不能看天上?」程務挺追問。
許多積石關內士卒,下意識仰首看天。
「希望你說到做到。」
一片黑色的雲霧,隨著他的手凝聚在空中。
「我知道。」
所以他也無法向李淳風問出那些話,去印證心中的猜測。
「出了什麼事?為何我心中竟心驚肉跳?」
當眼瞳映入天上光芒時。
「都閉嘴!」
心情,莫名竟有一絲激蕩。
這種異象,已經超出了尋常人的認知。
現在想來,李淳風當年給小蘇唐鏡,便有些不簡單。
巴顏喀拉山。
一滴墨汁自筆尖落下,在奏章上泅開一片。
跟著他一起上山的薛禮、程務挺等一眾將領不敢打擾。
朦朧夜空中,星月一時消逝。
在他身邊的一群黑衣門徒,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院中一片轟笑。
白須顫抖了一下,喃喃道:「這便是……這便是一品真仙嗎?莫非神人乎?」
但是剛才那一瞬,面對自己無法理解,未知的力量。
只是當時自己未能領悟,轉而將唐鏡送給安定思公主護身。
一名弟子揉著惺忪睡眼,見慧能站在面前,不由一驚。
蘇大為環顧諸將道:「我的時間緊迫,要儘快趕去巴顏喀拉山。」
更遠的地方。
那血色山峰,被光芒劈開。
又或者,尋到騰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