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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村子有些偏了……」方定武沉聲說道，「離城裡遠，靠雙腳一來一回就得一天，全是山路，牛車肯定也不好走，那幾塊零星農田似乎也是被人填平出來的，看來主要還是得靠打獵過活……這裏的人定是活得很苦。」

「嗨！說了不合適——」男人嘆了口氣，把頭偏向了一邊。

不多時門開了，一女子來開了門：「你找哪個？」

「我……我是……」葉北枳的聲音突然帶起了顫音，池南葦側頭看去，發現葉北枳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握成了拳，正劇烈顫抖著。

「王翠紅？」婦人提了提褲腰，「你找她做啥子？你到底是哪個？」

葉北枳走過去攔在婦人身前，婦人原本低頭趕路還未注意到三人，突覺眼前一黑，再抬起頭來時就已經看到一名年輕男子擋在自己身前。婦人不由得退了兩步，狐疑地看著三人：「你們是幹啥子的？」

故去之人，也算故人吧。

方定武也看了過來，葉北枳遙遙望了望那邊，回過頭來時說道：「我們繞點路……東原城東邊有個村子…和圖書…叫牛家坪。」

男人的臉色也黯淡了一下，他看了看屋外沒有旁人，便打開門道：「外頭說話不方便，我和大勇哥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說罷。」

「啞巴……？」池南葦看到葉北枳這幅模樣不由得有些擔心，「是有什麼事嗎？」

方定武輕輕笑了兩聲：「知道，我知道的……只是聽說大勇哥有個婆娘，今天路過這裏，便想著來探望一下……大哥行個方便，給兄弟說說。」

由於唐錦年和雪沏茗離開時還帶走了部分乾糧，所以葉北枳三人在仁陽城多逗留了一天，補給了一些物資，順帶再買了兩匹馬，趕路也能快上一些，一行人在第二天才出了小城，繼續往南邊去了。

順著婦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確實有一棟屋子較為顯眼——雖然也說不上豪奢，但相對於村子里大多數屋子而言，算是很好了。

「被逼著嫁的……」

葉北枳沖婦人拱了拱手：「……多謝。」

方定武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可是有故人在此？」

「去看看。」葉北枳低聲說了和_圖_書句便往前走去。

「兄弟，你是大勇哥什麼人？」男人問道。

方定武一臉和善地笑著：「老哥好眼力，兄弟我來牛家坪尋個親戚。」

「原來如此！」男人恍然大悟，「那咱就明人不說暗話，這王翠紅——也就是大勇哥媳婦，她其實早就改嫁了，兄弟，老哥奉勸一句，還是莫去找她了。」

方定武愣了一下：「改嫁了啊……」

此時屋裡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是哪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掃了眼方定武道：「你是哪個哦？面生得很，外頭來的？」

方定武忙拉住葉北枳：「葉老弟莫急，待我找人問問清楚。」

「大勇？！」婦人似乎很吃驚，掩嘴驚呼道，「你是和他一起當兵的？」

「順著驛道再行二十里，便是東原城了。」方定武問了路回來，「可以在那裡歇一歇腳，馬也跑累了。」

「老哥，看你這樣子……」方定武眨了眨眼，「這裏面好像有事啊？」

「我……」葉北枳嘴唇囁喏了一下，嗓子沒來由地有些乾澀，「……我找王翠紅。」

「誒！ｈｔtps://ｍ.hｅｔuｂook.coｍ•com謝謝老哥了！」方定武也不客氣，順著便進了屋去。

「東原城……」聽到這個詞葉北枳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葉北枳用力地點了點頭：「王翠紅……算是兄嫂，她在哪？」

方定武嘿嘿一笑，讓葉北枳和池南葦在這等著，獨自往村裡去了。

方定武眯眼看著婦人離開的背影，冷笑著：「看來有蹊蹺啊……」

「哎！你別——」男人連忙又把方定武拉著坐下了。

方定武笑道：「和大勇哥在邊關一起當兵，殺過幾年的北羌蠻子。」

村子似乎很少有外人來，進了村子便看到有三兩孩童蹲在村口玩鬧，看到三個陌生人不由得還有些發愣，隨即便撒著歡往村子里跑去了。

婦人的眼光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她指向村子最裡面：「諾——看到那房子了沒，她現在應該在屋頭。」

「啞巴——」池南葦一把拉過葉北枳的拳頭握在手中，「你到底怎麼了！」

小村坐落在山谷間，三人在山腰上往下望去，便將牛家坪一覽無餘，只有幾十戶人家，雖說位於山和-圖-書間卻也不顯得清幽，反而從那些斑駁的屋牆上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荒涼。

葉北枳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婦人，一字一句說道：「我……我是……牛大勇的兵。」

懸鋒谷位於南方崇山峻岭之間，路途還很遙遠。

「大勇哥？」男人驚訝了一下，隨即說道，「那你怕是找不到了，大勇哥幾年前就聽說打仗死了。」

葉北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率先策馬往山村走去。

男人沉默不語。

葉北眼帘垂了下去，半晌后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吧。」

婦人連連擺手：「謝啥子，哎……別人問起來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說罷，婦人便快步離開了。

「我告訴你就是……」男人走到床邊摸出一桿旱煙來，拿引子點著了，吞吐了幾口才說道，「王翠紅……大勇哥死了的消息傳回來不久，便改嫁給村裡族老的兒子做二房了……」

方定武見等不來回答，憤然起身：「老哥既然不願說就算了——兄弟我自己上門去問！」

方定武眯起眼睛：「看來老哥還是沒把兄弟當自己人吶……怕是這hｔｔps://ｍ•ｈ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ｏｍ裏面還有事沒告訴兄弟吧？」

方定武忙站起來道謝：「哎喲，謝謝嫂子，謝謝嫂子了！」

方定武憨厚一笑：「老姐見好，我是外地來的。」

池南葦注意到葉北枳神色的變化，關心問道：「怎麼了啞巴？」

方定武搓了搓手：「牛大勇，老哥你認識牛大勇不？」

「怎麼說也是我嫂子，去探望下也沒什麼不妥吧？」方定武疑惑道。

男人對身邊的妻子道：「去給這兄弟倒碗水。」

葉北枳三人下馬來牽著馬走，不多時便見到一婦人迎面走來，臂彎里跨了個籃子，似乎是打算往山裡去。

「咚咚——」方定武見一戶人門前院里晾著衣物，便果斷上前去叩門。

三人過東原城而不入，徑直往東邊去了，通往牛家坪的路就沒這麼好走了，驛道只修到一半便消失在了一片荒草中，三人一路且行且問，終於是見到了這個山間小村的模樣。

「嗯……」男人點了點頭，「說來你是大勇哥的親戚，人既然改嫁了你再去找，這不合適。」

「你是哪家的親戚？」男人看起來並沒有就這樣相信方定武的說辭，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