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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錦年等了一會，一直到老頭抽完了一袋煙，卻還是沒有要動身的打算，唐錦年有些不高興了，冷聲道：「老爺子，我趕時間。」

「是啊。」老頭點了點頭，「伽藍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歷代高僧圓寂后留下的舍利了嘛，那些舍利一個個跟鴿子蛋樣，都用盒子裝起來放在舍利塔里了。」

唐錦年靠在門板上，看著天空。烏思的天空分外漂亮清澈，一隻大雕正圍著小鎮不停盤旋。唐錦年嘆了口氣，開始整理著思緒。

「這銀子花得值吧？」老頭有些得意。

唐錦年眼珠子轉了轉，把手裡的銀子往前遞了過去：「我不懂烏思話，還要勞煩老人家幫我置辦一番，剩下的就權當老爺子您的辛苦錢。」話雖然說的客氣，可言語里卻還是透著一股冷漠。

「不是人。」

「只有傀儡才是完美的，人天生就是有缺陷的。」

老頭嗤笑道：「老頭子力氣小，可提不動那麼多東西，這一路都是讓馬兒給馱回來的。」

只和*圖*書見地上擺著一堆行李：帳篷，驅蟲葯，十天分量的肉乾清水，再加上四囊青稞酒，這老頭甚至還替他準備了兩身烏思服飾。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頭，只見老頭兩手空空，不禁問道：「讓你買的東西呢？」

唐錦年點頭稱謝，似是無意般地問道：「那個，老人家……剛剛我們說到……這伽藍寺還真有個藏寶閣？」

「有道理啊……」唐錦年自言自語道。

唐錦年聽得有些發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指路的，心裏又覺得這老頭說得未免有些誇張了。

「也不知道伽藍寺有沒有藏寶閣這一類的地方……」唐錦年喃喃道。

「……不是死物。」望著晴空白雲，唐錦年喃喃道。

老頭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個新的小袋子，把煙草輕輕收了，這才起身道：「等著，天黑前我會回來。」

兩人經常因為這個吵起來，唐錦年總是大聲辯解，用幾乎是斥責的語氣和蝶戀花爭論。起初饒霜還會氣得面紅耳赤www.hetubook.com.com，後來就越來越平淡了，用很輕的聲音說道：「那你就和這些死物過一輩子罷。」

「多？」唐錦年一邊說著一邊往裡邊都，來到後門一看頓時就明白了。

九千寶殿鑄佛國，十萬金剛滅閻羅。

「人會死，傀儡不會。」

唐錦年有些不情願地從后腰解下存煙草的袋子：「這是我自己種的草，可是好東西，最多勻你這麼多了。」

「你——！」唐錦年哆嗦了一下，想要說話卻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老頭連連點頭：「有的有的，就是放寶貝的地方嘛。」

老頭指了指後面：「卸在後面了，剛把馬牽去後面馬廄喂草料了，我從後門進來的。」

「我要做出那具傀儡。」

其實這次出來找點睛石唐錦年並沒有確切的計劃，甚至他連點睛石到底在不在伽藍寺都不能確定，都只是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退一萬步說，哪怕真的在，可伽藍寺那麼大，又該去哪找，找到了又該怎麼辦？和*圖*書是偷？是搶？得手了又該怎麼離開？這些唐錦年都沒有思緒。

自從前些日子饒霜知道了唐錦年要去尋點睛石后，二人每每再說起點睛石時語氣里都帶著怨念，這怨念其實多半不是來自於點睛石，而更多是來自於「唐錦年沒有帶上她」這個理由。饒霜說點睛石對唐錦年來說是個執念，因為就連唐錦年自己也不知道《偃經》里所描述的「真正意義上的活著的傀儡」是不是真的。

唐錦年眯著眼思考，手指不停地將煙桿在手中打著轉。他在心裏暗自想道：點睛石這等寶物，肯定不會拿到人前張揚，必然是藏在哪裡。

「有啊！」身邊忽然傳來人聲。

唐錦年這才鬆了口氣，他也是第一次來烏思，再加上這次出來的有些匆忙，難免準備得不夠充分，很多事情也沒考慮到。

老頭接過銀子掂了掂，輕輕點了點頭，收進了懷裡。

「你家還有後門？」唐錦年暗道虛驚一場，差點以為看走了眼，把這老頭當做了輕功超ｈttｐs://m.ｈｅｔuboｏk•coｍ.ｃｏｍ凡的高手。

「人不如傀儡。」

老頭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東西都在後面，你去收拾一下，看看還缺不缺什麼，馬是上等馬，絕對讓你快快地到伽藍寺。」

「東西為什麼放在後面？」唐錦年疑惑到。

所幸老頭又說了句：「這些日子去給活佛賀壽的人很多，你會在路上看到的，跟著這些人的腳印，你就能到了。」

唐錦年給嚇得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那老頭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舍利塔？」唐錦年一挑眉。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我說的是藏寶物的……」唐錦年連連擺手，卻又忽然愣住，他忽然想明白了，對於伽藍寺來說，再對於點睛石的寶貴程度來說，舍利塔確實是最適合藏點睛石的地方了，特別是剛才老頭口中說的「鴿子蛋般，放在盒子里」，照這般想下去，說不定點睛石就藏在哪個盒子里和舍利放在一起。

習慣性地在石板上敲了敲煙斗，裹上煙草用火石打燃，深吸和_圖_書一口後仰天吐出一束青煙。

「是是是！」唐錦年雙眼放光，「您知道在哪兒？」

唐錦年捏著袋子口，小心翼翼地抖摟了一些出來，又立馬把袋子束緊了。

老頭卻沒再解釋，直接出門去了。

「天黑前？」唐錦年眉頭都皺緊了，他覺得太慢了。

老頭一笑：「知道的嘛！舍利塔嘛。」

對於要做這等不光彩事的唐錦年來說，伽藍寺真不算什麼好地方。十萬金剛的說法可能誇張了些，但從這句話里，伽藍寺的底蘊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我要的是傀儡。」

總要做出來才知道——唐錦年對此是這樣回答的。

小屋裡有著一股怪怪的膻味，那是牛糞焚燒后的味道，唐錦年有些受不了這味道，於是搬了個小凳，來到屋外的門邊坐下。

老頭斜著眼看過來，目光在唐錦年腰間瞥了瞥：「你抽的什麼煙，這味兒還挺好聞。」

他總是反覆強調著：

老頭坐在凳子上吧嗒吧嗒抽著煙，卻是沒動。

唐錦年恍然大悟，原來是個老煙鬼，饞他的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