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他這一番話,將在場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這真是個老好人啊,所以,才會被邊緣化的那麼嚴重。
馬克思大街的州委辦公大樓內,亞歷山大·彼得羅維奇·沃爾科夫被警報聲從熟睡中驚醒,他豁然從值班室的床上坐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那麼赤著一雙腳衝到窗戶邊上,一把將禁閉的窗戶推開。
隨後,短短几分鐘內,赫魯曉夫、米高揚、蘇斯洛夫等人紛紛到來,弗拉希克數了數,主席團成員中除了馬林科夫與貝利亞之外,全都到場了。
「對不起,沃爾科夫書記同志,民警總局……」接線生在電話里中說道。
「斯大林同志是聯盟的締造者,是資格最高的革命者,他的覺悟是值得每一個人信任的,」布爾加寧用右手食指輕撫著嘴唇,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叫定性,是的,今晚的事情就是馬林科夫與貝利亞在隱瞞斯大林同志的健康狀況,什麼是事實?所有人認可的事情就是事實,不管今晚發生了什麼,總歸就是這兩個人在搗鬼,他們要對今晚發生的一切負責。
「我是亞歷山大·彼得羅維奇·沃爾科夫,立刻給我接消防總局!」聽到聽筒內傳來接線生的聲音,沃爾科夫迫不及待的說道。
「啊,尼古拉·亞歷山德羅……」弗拉希克急忙站起身,將手中的煙頭丟到一邊,儘可能地挺直身子,說道。
這一番話,又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與安德烈耶夫的發和*圖*書言不同,對於蘇斯洛夫同志的發言,每一個人都是讚賞的,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這番發言符合在場所有人的利益。
他衝出自己的辦公室,去了另外的辦公室,最終,折騰了一頓,得出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結論,所有電話都打不出了。
沃爾科夫沉默了,他的心裏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車門開啟,明顯有些見老的安德烈耶維奇同志面色嚴肅的從車上下來,他同樣沒有看弗拉希克一眼,就那麼腳下不停的進了大樓。
克里姆林宮,14號樓。
「我是亞歷山大·彼得羅維奇·沃爾科夫……」沃爾科夫耐著性子,對電話另一面的人說道。
就在失魂落魄中,一輛車緩緩行駛到樓前,車門開啟,穿著一身睡袍的布爾加寧同志從車裡竄出來,是的,竄出來,那動作的靈敏度與他的年齡、體重,哦,以及腳上那雙拖鞋完全不匹配。
如果說深夜響起的警報聲,只是將莫斯科的所有人都驚醒的話,那麼被截斷的通訊,則是將一抹濃重的陰雲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頭上——當然,也有感覺興奮的,比如說那些西方駐莫斯科的大使館,那裡的每一個人都預感了一個令他們興奮的可能性,莫斯科,不,是蘇聯,發生了政變,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個震驚全世界的消息。
話說完,電話咔噠一聲掛斷了,甚至都沒有留給沃爾科夫開口說話的機會。
隨即,令沃爾科夫渾身https://m.hetubook.com.com冒險的一幕出現了,他的電話竟然打不出去了。
克里姆林宮出動的衛隊,控制了電話局的通訊中心,將全市範圍內的所有通訊都切斷了,此時是凌晨2點20分,從這個時間點往後,除了從克里姆林宮打出來的電話,其它所有的電話線路都不允許接通了。
夜風裹挾著暴雨從窗外撲進來,澆了他滿頭滿臉,可他卻什麼都顧不上,只是豎起耳朵傾聽那警報聲傳來的方向,但聽了半天,他也沒聽出聲音是從哪傳來的,好像是……好像是到處都有。
「我們現在不了解任何情況,」尤里站在一把椅子邊上,介紹自己之前的安排布置,「但可以肯定的是,斯大林同志出了意外,而馬林科夫與貝利亞在封鎖消息,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圖謀什麼,但卻必須做好一切準備,以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
連窗戶都沒顧得上關,沃爾科夫又飛快的衝出值班室,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在進門的時候,他右腳的拇指還在門檻上磕了一下,疼的鑽心刺骨。他連這疼痛都顧不上去理會,踉蹌著奔到辦公桌邊上,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胡亂搖了兩下機柄。
「我不管是誰在正在與佔用線路,現在你可給我接通消防總局的電話!接通普羅塔索夫的電話!」沃爾科夫不等接線生把話說完,便直接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沃爾科夫怒火沖頂,他懷疑這個接線生在嘲諷自和圖書己,你媽且不管尤里什麼元帥的身份啊,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的身份啊,僅僅是他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身份……他打來的電話,自己有權力不接聽嗎?
聽著電話聽筒內傳出來的忙音,沃爾科夫只感覺嘴裏乾的厲害,他狠狠蘊了一口唾沫咽下去,而後在話機的柄托上按了一下,再次搖動機柄。
真……真是個走路帶風的男子啊!
「都這麼晚了,領導同志們卻還要趕過來開會工作,真是辛苦啊,或許,現在需要為他們準備一份夜宵!」弗拉希克舔舔嘴唇,伸長脖子朝四周看了看,隨即扯開嗓門喊道,「貝拉諾夫!貝拉諾夫!你這個膽小鬼死到哪去了!」
「你說誰?!」沃爾科夫只感覺脊背一涼,嘴裏卻下意識的問道。
可惜,布爾加寧壓根就沒瞅他一眼,整個人如同火燒屁股一般從他身邊躥了過去。
「是尤里·阿爾希波維奇·庫廖科夫元帥同志,」接線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現在不是問好的時候,沃爾科夫同志,」尤里在電話中說道,「我現在向你下達命令,立刻到克里姆林宮來,接你的車已經在路上了,相信五分鐘后就回到州委樓下,你做好準備吧。」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又或許是斯大林同志親自下的命令,不想讓不好的消息引發某種誤會,」安德烈耶夫遲疑著說道。
14號樓的大會議室內,冒雨從各自家中趕來的常委同志們面色凝重,這些人都是標準的
和圖書大煙槍,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在整個大會議室里放滿了「毒」,那副煙霧繚繞的樣子,如同仙境。
此時,電話打不出去的不僅僅是沃爾科夫所在的州委大樓,整個莫斯科的所有有線電話通訊全部中斷了,是的,是全部電話,不僅僅是政府機關,包括普通家庭電話以及駐莫斯科的各國使館,統統陷入了電話通訊中斷的狀態。
可他剛做了個自我介紹,電話里就傳來「嘟」的一聲響,隨即,接線生的聲音再次傳過來:「沃爾科夫書記同志,尤里·阿爾希波維奇·庫廖科夫元帥同志從克里姆林宮打來電話,要求與你通話。」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弗拉希克感覺自己的腿也不軟了,手也不抖了,身上也不冷了,相反,他感覺自己的身上開始發熱,整個人似乎有了無窮的精力。
「好的,沃爾科夫書記同志,」接線生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替他接通了電話。
渾身濕漉漉的弗拉希克蹲在樓前的台階上,他的左肩靠著一邊的牆壁,右手的食中兩指之間,夾著一節煙屁,如果是在大街上,並且他沒有穿著那一身制服的話,估計會被人家當成一個乞丐。
「啊,晚上好,書記同志,」沃爾科夫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
弗拉希克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跟著一塊進去,就看到又一輛車飛快的駛過來,徑直停到了台階前面。
「這不是事情糟不糟糕的問題,」蘇斯洛夫輕描淡寫的說道,「也與是否是斯大林同志www.hetubook.com.com下達的命令無關。斯大林同志是這個國家的支柱,是高於一切的領袖,所以,他的健康問題已經不是他個人的問題了,而是一個國家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主席團的每一位成員都有知情權,對主席團的任何隱瞞,都是不負責任的。」
如今沃爾科夫的職務是莫斯科州委第一書記,中央候補委員,他知道這樣的警報意味著什麼,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隨著電話中再次傳來「嘟」的一聲響,一個很年輕但卻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是沃爾科夫同志嗎?我是尤里。」
心裏暗自發誓,回頭一定要將這個可惡的接線生找出來,把他丟到西伯利亞去,沃爾科夫嘴上卻是很平靜地說道:「接過來吧。」
「要為您接通嗎?」接線生聽不到這邊的反應,禁不住問道。
焦躁的將話筒丟在桌上,沃爾科夫又換了另一部電話,結果也是一樣,電話里都是忙音,根本打不出去。
沃爾科夫很快便聽到電話中傳來「喂喂」的聲音,應該是對面的人正在與民警總局的人通話,卻突然被人掐斷了。
對於電話局的接線生們來說,今晚肯定是個很難熬的時刻,因為大量的電話打進來,而且每個電話的另一端,都是他們乃至於他們的局長同志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莫斯科的雨夜,這警報聲最先由克里姆林宮內拉響,隨後,市區內設立在所有消防局內的警報都相繼鳴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