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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總，我給您父母買了點補品，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不清楚……市委辦傳言，陸書記對小林不滿意……」

呂綺接到了那個盼望已久的電話。在電話里呂緯刻意壓低的聲音抑制不住興奮，「老姐，我的工作動了，調一科了……」

「陸書記真的這樣說的？」范永平比呂綺要懂官場，感覺到這種話有點不合陸耀祖的身份。

「你讓他儘快回來一趟。我要叮囑這小子幾句，別砸了人家陶總的牌子……」

「去吧，我就不送了。最後要恭喜你，」陶唐微笑著伸出手來，「祝賀你有了一個非常好的起點。哈哈，也不要過慮，本色最好。如果有什麼困擾，可以打電話給我。對於你的新老闆，我是為數不多的真正了解他的人。」

「就是問了我的履歷。哦，陸書記說了是陶總推薦了我，他相信陶總的眼光，所以讓我過來跟著他……」

「去陸耀祖那裡報到了？」陶唐顯然知道了消息。

「姐，姐……」

「你不是調一科嗎？跟當秘書有什麼關係？」呂綺對政府的機構設置一無所知。

「你這個當姐夫的可要拎清輕重。晚上小緯回來，你要好好提醒一番，千萬不要給他灌迷魂湯，免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呂綺白了丈夫一眼，「你不是看書多自詡懂官場嗎？總算派上用場了。」

「他當秘書不寫材料？那他幹什麼？」

「我哪裡知道？」

「喔，你姐正跟我聊你的事呢！快說說，是真的？」范永平笑問。

「我還能騙你們？所以我就必須謝謝人家陶總了。老姐，你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再不用看姓白的臉色了ｗwｗ•hｅｔｕbｏok•ｃom•ｃｏm，他管不了一科，一科是秘書長直管的單位，只對陸書記負責。哎，你打電話聯繫下人家吧？我這就過去，晚上我還得加班呢，我得把該移交的資料整理出來。」

呂綺苦笑，只好領著呂緯到外面等。

「說實話，小緯這個崗位可是相當的厲害……這樣說吧，比咱紅星的副總厲害多了……」

「呂緯，你知道他為什麼換了組織上配給他的秘書？」

說話間，呂緯回來了，拎著一個不大的包包。

呂緯沒理范永平，「老姐，我一直等你的回話呢。左等右等每個下文，乾脆跑來了，陶總在吧？」

呂綺知道弟弟所說姓白的是市委副秘書長，「小緯，白秘書長還是你的領導吧？你這個樣子可不好。」

呂緯面向陶唐，深深鞠了一躬。

呂緯直愣愣地看著陶唐。

「我覺著你還不明白。明白的話你就不會來感謝我。我教你一個法子吧，你只有一個上級，那就是陸耀祖。你也只能感謝一個人，這個人還是陸耀祖。懂了？」

呂綺只好撥了陶唐的電話，是去陽台上打的，幾分鐘后，呂綺對呂緯說，「十分鐘後過去吧。喔，你帶的什麼？」

「原來是這樣……」

「大概陶總交代過。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誰家的女孩子？」呂綺自言自語。

呂綺把熱水壺放在底座上，「論經驗你可以做他的老師，你就當他是你弟弟，給他一回老師吧。」

「下午他到車間了，一直沒找到他……你先說說，真的調過去了？」

「也行。那咱們過去吧。」呂綺不能不陪著過去。

「覺著空手不好，和*圖*書在藥店買了兩支人蔘，我想著人家也不缺煙酒，而且俗氣……他不是有老人嗎？就說給老人買的。」

「調過去了。已經上崗了，就是今天。」

「哦，我有事，再聊吧……」呂綺掛了電話。

這個問題難住了呂緯。

「簡單解釋下吧，市委辦就是伺候書記副書記們的機構。一科是伺候陸書記的，二科是伺候白副書記的。科長一般就是書記副書記的秘書……」

「我那是紙上談兵……」

「你那個包包里是什麼東西？」陶唐打破了沉默。

「呂緯，你準備如何當好這個平泉市的一號大秘？」陶唐輕聲問道。

「我記得你過去的樣子……」陶唐笑笑，伸手比劃了下，「那時候你才這麼高……呂緯，我有些吃不準，真的，因為我不了解你。因為你姐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認識機關的其他人，就貿然跟他說了，反正用不用是他的事……現在看來，我有點擔心了……」

「小緯說他晚上要來當面向陶總致謝……」

「我不就是跟你們說說嘛。我知道該怎麼辦。我誠懇地感謝了白副秘書長這些年對我的栽培，說的我自己都感動了……」

「是，今天下午去的……」呂緯搓著手，感覺到了壓力，這種壓力他多次遇到，今天在陸耀祖辦公室就承受過了……

一直到下班，呂綺也沒接到李志斌的回話。

「那你晚上沒事？」范永平問，「市裡的領導晚上不是很忙嗎？」

呂綺感覺到巨大的陌生，忍不住問道，「你真有事？」

「我聽著呢。好好乾吧……」呂綺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湧上喉頭。她的父親和圖書是紅星廠的中層，但她沒有得到過父親的幫助，她提升為科長時，父親已經退二線了。當然，以父親的秉性，即使有能力，也不會在這方面為子女謀利的。

范永平很想跟著過去，想想不合適，沒提。

「找我來，只是為了感謝？」陶唐微笑道。

「陶總說過，其實不需要小緯寫材料的。我不懂，但人家陶總懂。」

「那你不是馬上就是正科了？」

「明白了，你放心吧。」不由得，呂綺擔心起范永平來，「那我們走了？」

呂綺是第一次來陶唐的私人領地。她好幾次想來，但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喔，服務員也這麼牛逼？真是沒想到。」呂緯說。

下班后，呂綺還是忍不住跟范永平說了。儘管之前知道此事，范永平還是吃了一驚，真的辦成了？

「喔，上來談吧。」陶唐掃了眼呂綺手上的包包。

「晚上如果方便，我會回廠一趟。替我約下陶總好嗎？我想當面感謝下他。」

顯然陶唐是知道陸耀祖家世的。呂綺很想問一句，但沒有吭氣。好在呂緯也沒吭氣，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不大的功夫，陶唐回來了，「喔，是呂緯吧？」不等介紹，陶唐判斷出了呂緯的身份。

「陸書記跟我聊了幾句就去北陽了，他沒帶我，讓我明天把二科的工作正式移交一下……嘿，你是沒見姓白的表情，簡直開心死了……」

呂綺聽懂了，但她不知該說什麼。

「研究所做個實驗，我想去看看……呂綺，如果家裡知道呂緯的工作調動始末，告訴他們閉上嘴。對我無所謂，但對呂緯不好。」

「坐吧，我燒點水……」

「是的，我必須m•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當面向您表示謝意……」

「應該是吧。王一書記原先的秘書胡海雲幾個月前提了副處，一直沒具體安排，王一高陞，胡海雲下到南城當了常務副區長，一科科長現在空著。」

呂緯把包包交給呂綺，雙手握住了陶唐伸出的手，「陶總，真不知該怎麼感謝您……」

呂綺覺著該告訴陶唐。打電話不太合適，於是呂綺去了陶唐辦公室，李志斌說陶總不在，被江總叫去技術部了，好像收割機的工藝有個什麼重大革新。李志斌對呂綺說，「呂主任，陶總回來后我給您發信息吧。」

呂緯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小緯，他說的抓主要矛盾是什麼意思？」呂綺還在想陶唐剛才的話。

「明白了……」

姐弟倆過去時陶唐尚未從食堂回來，葉媚不認識呂綺，儘管呂綺報出了自己的職務和姓名，葉媚也沒客氣，而是告訴呂綺，「陶總不收禮，你們別帶東西了，不然會被趕出來的。」

壓抑不住，呂綺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果然，弟弟並未告訴父親。

「你沒搞錯？他真的給陸書記當秘書了？」老呂頭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沉默了半晌，「你這個同學真是神通廣大啊……既然事情成了，讓小緯回來一趟吧，他的性子太毛躁啦，不太合適呢。另外，就他那點文才，能當好秘書？別丟了人家陶總的臉。」

「帶給你父母吧……記住，你從此不要收禮，也不要送禮。好了，我晚上還有事，你們回去吧……」陶唐下了逐客令。

「你激動什麼？好像你當了市委書記的秘書似的。」呂綺心底升起對丈夫的失望。

「我來吧。」呂綺接過了陶唐手裡的電熱和*圖*書水壺，四下打量，發現衛生間在裡屋，於是推門進了裏面。

「看來你在市委辦工作的經驗不那麼豐富啊……不過沒關係，事物都有主要矛盾，抓住了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就會迎刃而解。你回去琢磨吧。平時跟著陸書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要有個譜。該說的不說不行，不該說的說了也不行。總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裏要有個譜……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吧。」

「意思就是我只有一個上司。哎，姐夫嘴巴不穩當，你跟他打個招呼吧。」呂緯把裝了花兩萬元買的人蔘的包包扔在車上，「改日來看你們，走了。」

「應該的……致謝？怎麼致謝？禮輕了拿不出手，禮重了人家未必會收。我可聽說好多去小招送禮的都碰了釘子呢。」范永平興奮地搓著手。

從小招出來，姐弟倆默默地走了很久，彼此都沒有吭氣，到了呂綺樓下，呂緯對姐姐說，「我不上去了，回家看下爸媽就回了。老姐，你這位老同學真厲害。」

「陶總跟陸書記是什麼關係啊？一句話就能調小緯當陸書記的秘書？啊，陶總真是深不可測啊。」儘管范永平沒有進過政界，聽的看的也不少了，地級市市委書記的秘書可不是一般人能當的，資歷，水平，關鍵是領導的信任。

「既然你來了，我就直言吧。陸耀祖發現林秘書是上官市長的人。」陶唐平靜地說。

「陸書記跟你說什麼了？」范永平比呂綺還高興。

「這邊應該沒問題。他在，下午還見他在會議室開會呢。你有時間嗎？沒時間就算了……」

「這句話本來不該說的。但事實就是這樣。你明白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