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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蘇明回道。

從這一點來看，這個怪異是很公平的，是堂堂正正在和人類討論人性這個命題，雖然討論的手段粗暴了些，但也算是願賭服輸的怪異，那些堅守本心沒有喪失良知的人，最終全部生還，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雖然經過長時間的學習和努力，蘇明已經成了一個出色的農民，他知道用怎樣的方法最省力，耕地效率最高，他本以為自己能成為一個最棒的農民。

夏曉瑜裹上被單跳下床，走到卧室門口，倚著門框往客廳里偷窺，她看到蘇明一隻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另一隻手在筆記本上快速敲打著鍵盤，表情認真嚴肅，彷彿真的在處理什麼非常要緊的事。

希爾薇嘆了口氣，似乎這件事解釋起來很複雜。

……

二：只需要堅守良知，並且在此狀態下死亡，那麼最後依舊能夠生還，目前生還條件暫定為從魔鬼地界脫離的十三人都為正常人，且品德良好。

「嘟——嘟——」

蘇明一愣：「我的下落倒沒關係，但這麼簡單就把人質換出來了？」

「你覺得隊長能對付他姐姐嗎？」

再看她幹掉的那幾隻惡魔，就能知道這女人的實力很強，討伐她必須組織相當數量的人員，得不償失。

「解決愛之魔人？量力而行吧，這件事嘛……」

「到時候我幫你穿嘍。」

「哦～小明啊，沒錯，你已經可以回來了，既然你知道了這件事就代表你和益川已經匯合了對吧？」

蘇明皺著眉頭，神情凝重：「部長，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部長，這次要解決的愛之魔人危險嗎？」蘇明問道。

「怎麼可能，應該會死吧。」希爾薇淡淡道，「不是一個級別的，要知道益川他本來就不是異能者，他所有的能力都是和惡魔契約交易來的，所以判斷兩人的實力，直接看契約的深度就可以了，很顯然魔人要比契約者更強，不是嗎？」

而芙羅拉也絕不可能不看到母親htｔｐs://wｗw.ｈeｔｕbｏoｋ•coｍ•coｍ，就直接把他的下落告訴對方。

他自認為自己的語言藝術很高超，情商也足夠高，但夏曉瑜似乎不吃這一套，腿往蘇明那邊一勾，直接把蘇明勾了過來，然後雙手開始不安分。

他聽希爾薇的命令解決危險的怪異，而希爾薇儘可能讓他變強，並且動用各種關係去尋找江雪櫻的下落。

夏曉瑜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黛眉微微一皺，面露不悅，她覺得蘇明在冷落自己。

腦海中曾經的細節突然浮上來，蘇明覺察到了周圍的大家對隊長的微妙態度。

但根據那些生還者的口供來看，實際上那個空間很少出現直接扭曲精神的情況，甚至幾乎沒有，它更傾向於用一種極端惡劣的外在環境將身處其中的人逼瘋，只有在逼瘋之後，它才會進一步推波助瀾，將人類怪異化。

「復讎？」

她把嘴放在蘇明耳邊吹風，像只剛睡醒的貓咪那樣撒嬌道：「睡覺就睡覺，上床睡覺為什麼不脫褲子？」

江益川之前的表現，讓蘇明有些在意，他感覺江益川似乎有什麼在瞞著他。

「喂，是哪位？」希爾薇熟悉的聲音在電話對面響起，蘇明腦海中自然而然便浮現出那張似笑非笑的蒼白臉孔。

蘇明的手指從鍵盤上挪開，他伸了個懶腰，覺得很累。

反過來，既然他已經收集到了怪異的特性，那魔鬼的地界大概率是真的消散了。

「嗯，愛之魔人是他的姐姐。」

蘇明協助熔鐵王室，編撰著關於魔鬼的地界的情報資料。

具體的細節無人知曉，希爾薇作為當時的行動負責人，只能確定江雪櫻的確和愛之惡魔進行了交易，至於交易的代價是什麼則不得而知。

聯盟的人手從來都不夠，比她危險的怪異多的去了，為什麼要花費精力去殺這樣一個魔人呢？暫且放置不管是最好的辦法。

江益川加入調查局的契機是一場救援，他自己就是救援的和-圖-書對象，而那場事件中死亡的人是江益川的父母，兇手則是他們的女兒江雪櫻。

「就算是約定……」

「嗯，他們用了收容物【誠信合同】，一種和惡魔契約類似的收容物，我記得那個收容物是被陸合聯盟收容的，但被他們拿到了。」希爾薇說，「看得出他們猜到了交易最後會變成僵局，所以冒險從陸合聯盟偷出了【誠信合同】，這也證明他們非常急迫地想要知道你的下落……你懂我的意思吧？」

男人都是這樣的嗎？一直都不滿足，明明她已經學了這麼多花招了。

「部長，你剛才還沒說完。」

神秘之眼知道芙羅拉背後有調查局的支持，而調查局也知道神秘之眼有一種消除存在的可怕能力，所以這場交易有點像是《三體》里兩個文明的交鋒談判，雙方形成了一種微妙的猜疑鏈。

哦～～～原來真的有重要的工作，真是辛苦啊，夏曉瑜心疼地看著蘇明，主動開口道：「我給你去外面帶午飯，你要吃什麼？」

「隨便點就行了。」蘇明頭也不抬道。

他很擔心這件事，因為無論怎麼想，神秘之眼都不像那種會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組織。

要打破這樣的僵局，必須用一種非常規手段，或者交易的其中一方是傻蛋，當然蘇明不希望芙羅拉是傻蛋。

這代表神秘之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剷除他。

部長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隊長。

「既然讓隊長來這裡會死，為什麼不阻止他？」

希爾薇停頓了一下，然後蘇明聽到了倒水聲，粉末在罐子里晃動，以及湯匙撞擊杯子的聲音。

「你剛才……在偷看我？」

愛之魔人是江益川的姐姐，曾經的名字叫做江雪櫻，而現在被人叫做|愛之魔人。

對方的急迫，蘇明也不是不能理解，某種意義上他就是神秘之眼最大的弱點，他們想要快速消除他這個弱點也是理所當然。

「等一下！我想起來有一件重要的事。」蘇明神色突變，好hetubook.com.com像真的有什麼緊急的事似的。

「我？我沒什麼感覺，站在我這個角度看，益川他不復讎最好了，江雪櫻雖然成了魔人，但根據多年來調查得到的情報，她對人類『關照有加』，殺人事件完全沒有，倒是宰了好幾個惡魔，算是魔人中的惡魔殺手。

蘇明合上電腦，轉身回到卧室里，夏曉瑜躺在床上，初夏溫暖的風從卧室微微敞開的窗子吹過來，她散在枕邊的髮絲就在風裡無序地翻滾著，中午的日光照在她光滑白皙的臉上，睫毛在光和塵之間抖動發光。

如果拋開動機光從行動去看江雪櫻，她間接救的人遠遠大於她害的人，她做出的貢獻甚至比大部分調查局專員都大。

「不用擔心，已經救出來了，但也把你的下落告訴那些人了。」希爾薇說。

三：生還之後的身體狀態與進入時無差別，數十年前在魔鬼地界中死亡的人，生還后依舊保持進入魔鬼地界那一刻的狀態。

昨晚耕了一夜的地，現在真是累得不行，他感覺雙腿直打顫。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我找到了江雪櫻的下落，按照約定，我不能阻止他的復讎。」

「先睡個午覺吧。」

「我並不贊成花力氣對付愛之魔人，但這是我和他最開始的約定，所以我不會阻止他。」

希爾薇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完全無所謂的態度，但蘇明覺得希爾薇不是那樣的人。

只有怪異徹底消失，系統才會收集到怪異的特性。

他一直等著夏曉瑜穿好衣服，然後出門，才鬆了口氣。

「是的，我遇到隊長了，隊長說芙羅拉的媽媽被綁架了。」

……】

希爾薇的語氣平淡而冷靜，像是在朗讀一份枯燥的文書，語氣里沒有絲毫起伏。

但經過連續的勞作之後，蘇明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人類，是有極限的。

【魔鬼的地界：2281年，調查局某名專員進入異空間后，曆數月脫離魔鬼的地界，同步脫離的總計人數一千餘人，和圖書根據信息收集，其他島嶼也出現了曾經進入魔鬼地界，但未能成功離開的人。

經驗證，生還者絕大部分精神狀態良好，道德水平全部處於中上水平。

「你好看嘛，我真的累死了，剛剛寫完資料，頭脹的要死，我得睡一覺。」蘇明先是恭維，然後抱怨自己工作勞累，間接地向夏曉瑜表明了自己需要有人體貼一下。

蘇明現在正在給希爾薇打電話，如果打不通就算了，但假如能打通，他想問問芙羅拉的母親現在情況怎樣。

他拿出手機，一個翻身反客為主，然後飛快地翻身下床，穿鞋走出卧室，重新回到客廳，坐在茶几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直至如今，江益川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姐姐要殺死他們的爸爸媽媽，但姐姐殺掉雙親這件事實確鑿無疑，是他親眼所見，所以他要復讎……簡單純粹的慾望，這就是他加入調查局的目的，以及和希爾薇的約定。

一：都是在周圍大部分人都精神墮落的情況下，依舊堅守本心的人。

其實，蘇明知道自己現在寫的這份報告在將來不會有什麼用了，因為魔鬼的地界已經被消滅了。

幸好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要真心想做，那就一直會有工作，否則他就只能去耕田了。

直到幾年後愛之惡魔被調查七局收容，才從對方口中問出江雪櫻如今已經成為愛之魔人。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緊急的事，但比起耕田，蘇明寧願選擇加班加點地努力工作。

與其說江益川是在為調查局工作，不如說他是在為希爾薇工作，因為和他做約定的人是希爾薇。

「隊長他和愛之惡魔交易的代價是什麼？」蘇明問道。

不過……」

在異空間獲得的特殊能力，回到現實世界中完全消失，同時支付的代價也完全歸還，這一點和此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因此判定十三人保持良好道德水平脫離魔鬼地界是完美通關該考驗的最終條件。

他的人生像被一把刀分成了三段，每一段都有不ｈeｔubooｋ.com.cｏm同的味道，三種基調截然不同，像是三段平行的人生。

「待會很快就要起來，到時候又要穿很麻煩。」

值得注意的是，還有一些普通人在其中死了，但在最後也沒有出來。

蘇明不想吵醒她，於是躡手躡腳地爬上床，雙手剛剛落在床上，夏曉瑜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蘇明的手把她拉近到身邊，這時她的眼睛還閉著。

「這個任務有點複雜，也可以說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任務，算是益川他自己的復讎吧。」

「真香啊。」

最後，她漫不經心地做了總結。

蘇明察覺到了怪異之處，雖然這是約定，但如果是有感情基礎的人，在看著自己身邊的朋友義無反顧地赴死，即使不會阻止，也會有很明顯的情緒波動，但是希爾薇沒有。

江益川的人生在短短十分鐘內就被希爾薇重複了一遍，早年的普通，之後便是突如其來的弒親，再然後就是無休止的工作和任務。

經調查發現，成功生還者的共同點有以下幾點：

蘇明猜測那些人之所以沒有出來是因為他們是被動死亡，思想還沒到達覺悟的水平標準，因此不符合歸還的條件。

「因為這是約定啊。」

不愧是部長，就連說話都能讓人聽出一種虛偽的禮貌，蘇明心下暗暗道。

根據大量採訪問答的結果來看，這個怪異空間充滿了一種奇妙的宗教意味，它似乎本身主張的是人性本惡，而每一次出現，最後都會留下十三個極端壞例子放回現實世界，就像是警戒世人一般。

「部長，我是蘇明，聽說我的通緝令已經解除了是嗎？」

蘇明眉頭皺得更緊，他覺得部長的態度怪怪的，雖然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但現在談論到江益川復讎這件事，感覺更加強烈。

神秘之眼不知道來談判的芙羅拉周圍到底藏著什麼異能者，也不知道芙羅拉身上有沒有攜帶一些奇奇怪怪的收容物，因此神秘之眼不可能直接把芙羅拉的母親帶出來，像個商品一樣明面上放在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