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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于忠沒有受刑，他的身份讓鸞鳥投鼠忌器，只是圈禁在後院的小樓里，失去了人身自由，但比起霍覆海的結局，他無疑是幸運的。

元沐蘭拉著鸞鳥來到偏室，道：「于忠呢？你抓了人，可又不解釋為何抓人，現在於家人鬧的厲害，連主上都要彈壓不住……你究竟要幹嗎？」

「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于忠出身高門，年紀輕輕當上了侯官曹的滅蒙，前途不可限量，為何會投靠徐佑？胡人在南朝不可能真正被信任，徐佑能給他的，還未必有我給他的多……」

鸞鳥眸光亮起，道：「你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其翼說的有理，于氏也是鮮卑八大姓之一，于忠身為滅蒙，再不受家族待見，這種時候總不會袖手旁觀。」

「計劃失敗，還能從頭再來，人要是沒了，我們的損失豈不是更大？」徐佑果斷下令，道：「你去告訴魚道真，撤退行動由她負責，務必把霍覆海，還有其他可能暴露的人都安全撤回金陵。」

于忠道：「我認識啊，霍掌柜的好酒量，我每次去找胡九離，都得找他拼酒……他怎麼了？」

元沐蘭突然道：「胡九離的布坊有個叫hｔtps://m.heｔｕｂｏok•com.coｍ霍覆海的掌柜，你認識嗎？」

「諾！」

「嗯？」鸞鳥杏眼圓睜，道：「理由呢？」

此時的平城剛過了倒春寒的季節，回暖的天氣連帶著路上的行人都多了起來。霍覆海從坊市買了酒，若無其事的繞了幾道街，遇到熟人還能開心的說兩句閑話，到了住處后，低頭鑽進氈帳，關上門，悄無聲息的閃到角落裡，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可訛獸計劃推進順利，霍覆海是中樞，離不開他……」

「胡鬧！他一直單線和于忠聯絡，暴露風險增大，立刻把他撤回來。」

「鸞鳥！」

「我來看看你，沒受委屈吧？」

「於九郎通經知禮，素有『江東萬事，皆在囊中』的雅稱，何曾聽過他口出詈言？今日之所以罵不絕口，並非惱怒，而是心虛之下的遮掩……」

「我沒有！」鸞鳥苦笑道：「我要是有證據，還會讓於家那群豬天天在外面罵我？今天本來能夠找到點證據，可又被內侯官那群豬給搞砸了……」

于忠正色道：「我為什麼投靠徐佑？我是漢人眼裡的胡人，過江之後，頂多封個虛銜，又不能m.hetubook.com.com掌兵，又不能掌權，還得時時提心弔膽被人刺殺，我又不是傻子……公主，你告訴鸞鳥，有證據就去主上面前告我，沒證據趕緊放我出去，別當於氏好欺負……」

「還在平城！」

既然暴露，首先要保證訛獸計劃的安全，霍覆海做事乾淨，以前的情報都沒有留下手尾，只是這次剛有一份情報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如果被內侯官搜到，坐視了姦細的罪名，會引起嚴重連鎖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鸞鳥思考一會，道：「行，你是他的恩主，或許會聽你的勸也說不定！」

剛談完正事，冬至匆忙來報，道：「小郎，我覺得於忠出問題了……」

「他死了！」

有人跟蹤！

鸞鳥得知霍覆海被火燒死，竟罕見的大發雷霆，舉鞭抽打手下，道：「我讓你們暗中監視，你們就是這麼監視的？驚了魚兒不要緊，還把魚給弄死了，朝廷養著你們這些蠢貨有什麼用？」

于忠笑道：「鸞鳥還算留幾分顏面，否則，侯官曹的刑具，我用的多，自個卻也受不住……」

「你們下去！」

「不聽也不行啊，罵就罵吧，又傷不到我一根頭髮。沐蘭，你覺得於忠是不ｈｅｔuboｏｋ.cｏm•cｏm是姦細？」

「嗯？失蹤？」

「應該是暴露了，江東白鷺尚未有任何大的變動，我讓文魚司進行嚴密監控，必要時可以先把人抓起來，以防萬一。」

他知道，不一定是于忠出賣，雖然兩人每次接頭都很小心，但平城畢竟是侯官曹的大本營，眼線太多，若是于忠被懷疑，內侯官順藤摸瓜，找到他頭上也不是不可能。

于忠聲音高了八度，道：「死了？鸞鳥殺了他？好，死就死吧，不過一奴才！可我把話挑明了，鸞鳥有本事把我認識的人都殺了，給我扣屎盆子，休想！」

霍覆海沒有多想，把所有可能彰顯身份的東西堆積一起，拿起一直準備的兩大桶胡麻油，灑在氈帳和卧具各處，然後整了整衣冠，衝著南方跪地，叩首九拜，毅然而然的點燃了火。

何濡笑道：「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于忠投靠以來，正逢南北結盟，雙發沒有重大衝突，他也不曾出賣重要情報損害魏國的利益，鸞鳥手裡沒他的把柄，僅憑懷疑，頂多把于忠囚禁一段時日，傷不了他。」

「這不足為怪，于忠雖然主管江東白鷺，但他經常回平城，或許另有事情。」

鸞鳥斥退了手下，笑道：和圖書「你怎麼跑到侯官曹來了？上次你惹怒皇鳥，他可是下令，不許你再邁進侯官曹半步！」

熊熊烈焰，吞噬了他，就如同無數為了國家和民族而死去的男兒一樣，他們留給世間的，只有那慷概赴死的從容，和一曲無聲卻激蕩的悲歌！

「是！」

元沐蘭難以理解，道：「既然沒有證據，你怎麼確定於忠投敵？」

元沐蘭驚道：「絕無可能！」

元沐蘭從院子外快步走了進來，眉目透著清冷，道：「你把于忠關哪裡去了？」

「你有證據嗎？」

鸞鳥嘆道：「我原想關於忠幾天，再順著他這條線抓幾條南面的肥魚，然後就有把握和徐佑討價還價，交換幾個早年被秘府抓走的白鷺……我真沒想殺死霍覆海，他應該是訛獸計劃的核心人物，留著他的命，比殺了他更合算。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自己向徐佑請罪，不會連累你們兩人的感情……」

徐佑問道：「霍覆海呢？」

元沐蘭離開了小樓，看到樓前的池塘邊站著鸞鳥，走過去面無表情的道：「聽見他罵你了？」

……

「哦？于忠怎麼了？」

「之前情報顯示，皇鳥和鸞鳥召外侯官到洛陽集議，于忠隨素闕機同行北上。洛陽集議，和*圖*書皇鳥到底有沒有現身，我們沒有準確的情報，但鸞鳥確實曾短暫出現。後來，于忠回了平城……」

元沐蘭懶得跟她鬥嘴，道：「我去見見於忠！」

元沐蘭皺眉道：「他到底怎麼了？今日東郊里坊大火燒死了一個漢人，和于忠有沒有關係？」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于忠投靠了你那位有情郎，是秘府安插|進侯官曹的耳目。」

鸞鳥笑道：「于忠是你舉薦成為滅蒙，后執掌江東多年，他的事，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徐佑沉聲道：「于忠暴露了！」

「我起初也是這樣想，可於忠到平城三日，突然失去了蹤跡，連霍覆海都找不到他的人……」

元沐蘭推門而進，于忠正在飲酒，抬頭一看，忙站起身，道：「公主，你怎麼來了？」

「你當我喜歡來這種地方？」

「對，失蹤！霍覆海又去探聽胡九離的口風，結果胡九離壓根不知道于忠回京。也就是說，截止目前，于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因為告訴我消息的那個人，沒有理由用這件事來騙我……秘府太難對付了，寧殺錯，不能放過，至少也得把于忠從侯官曹踢出去……」

「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投靠徐佑？」